盛世豪賭許前程
沈曼讓人放那個信使進來,是個面容清秀的小廝。
“家主說有貴客來,邀夫人山後竹林一見。”來人對着沈曼一鞠躬之後便開門見山,一旁站着的眾人臉色多少有些不愉快,這小廝憑的這麼小看了人?
沈曼不急不緩地捧着一杯茶喝了一口,放下杯盞之後,沈曼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目光對着那人,一字一句,“山後風景不大好,而且夫人我出嫁從夫,自是不便私下見什麼男客,回去告訴你家家主,若要見,便來這裏,我沈曼,恭候大駕。”
小廝臉色變了變,但卻依然恭順地退了出去,林之澤與南凡凈等人倒是真心佩服沈曼,現在只看那人能不能大膽前來應約了。
沈曼知道現在不知冒險的時候,軍心她替二哥扛着,所以她絕不能出事,既然衛皓然提出要見一面,那便是存了和談的心,若非如何,便是閉門不見又何妨,就好像當初對待南凡凈那樣,但是沈曼卻一定死咬着那個先機不可。
小廝出去沒多久,又有下人過來傳話,“夫人,龍城城主衛皓然拜見。”
沈曼看了一眼邊上的林之澤,也沒開口說什麼,“有請。”
等沈曼見到這個少年時候便錚錚鐵血手腕爬上龍城家主的男人,那個傳說中為了權勢七情不認,根本就是滅了人慾的男子——衛皓然。
一張算不上好看的面容,但是稜角分明,一雙眸子玄黑色猶如一潭深淵,不小心便能將人吸進去,墜入無底之境,只那一雙眼,沈曼便不需要花心思去看別的地方,這個男人很厲害,他沒有心,絕情絕性,這樣的人,很少有能夠打動他們的東西,這樣的人對付起來,必須讓他感興趣,否則,只能無功而返。
“龍城,衛皓然。”聲音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冰冷的臉上不動聲色,只是動了動嘴皮子,高大的身子被一席青衫削出了幾分書生之氣,但卻是紋絲不動,沈曼心口跳了一下子,抬頭,學着衛皓然的樣子,“蕭府,沈氏。”
閨名不足為外人道也,兩個人就這樣子相視,邊上的人卻是一動不動,龍浩然在心底評估,就是面前這個女人,竟是將蕭家軍從困境中逃出來,就那一份氣度胸懷,便已經贏得了龍浩然的尊敬,所以小廝回來說是一定要他過來的時候,衛皓然才會屈尊過來,而眼前這個女人也叫自己沒有意外之外地感興趣了。
沈曼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只是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不能失了自己的氣勢,所以沈曼學着他的模樣,只是微微抿着唇角淺笑,別的話卻是什麼都沒說。
“夫人好氣魄,但這……算是蕭府的待客之道?”衛皓然將目光掃過一遍周圍的人,多少帶了點鄙夷,沈曼慢條斯理,“蕭府待人以誠,若是衛城主不知,又怎會來呢?”
衛皓然面色如舊,眼角飛了一記冷刀到沈曼身上,只是很快就收了回去,跟沈曼這樣的女子打交道,很難,這是衛皓然第一回合交鋒就察覺出的一個道理,只是,他們之間,不得不有下一場回合。
“夫人是不是想借我龍城暫居?”衛皓然崇尚直白,想要什麼便是真刀真槍*****裸地上去爭上去搶,背後繞什麼彎彎腸子,他都不屑,所以他才會站在這裏,是因為蕭子墨用自己的實力讓他覺得有和談的必要了,而且他也發現,就是他的妻子也一樣有趣。
沈曼倒是發現了衛皓然的性子,也不拐彎抹角,“是,二哥受了傷,需要靜養,就不知道城主那邊可否行個方便。”
衛皓然點了點頭,“蕭家軍是叛軍,這是京畿剛派出來的佈告,夫人如何以為?”
沈曼偏了下頭,這大司馬未免也太心急了吧,這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偏偏要將蕭家軍推到自己的對立面去,這不是擺明着讓有識之士往蕭家軍來投靠嗎?
看了眼面前顯然等着看好戲的衛皓然,沈曼挑了嘴角笑了笑,“是嗎?或許是路途遙遠,這送信的人中間出了岔子,蕭家軍一心為國,前些日子才驅了鐵達汗人,這還沒等休養上就出征打握木兒人,怎麼城主這般明理之人,也聽信小人讒言?”沈曼的話尾強調了那一個小人之言,結果就換了衛皓然眯着眼睛冷冷地笑了一下,“是嗎?夫人選了這一面突破,不就是存了直搗黃龍之心么?”
沈曼心口稍稍跳了下,但馬上就神情自若起來,“既都是明理之人,那麼妾身倒是要問城主一句,當初南先生來你處,若不是城主派人下的人,那麼便是城主有心放的人,妾身是不是也可以猜,城主與朝廷里的一些人有關係,而城主或許也在賭一場局,莊家是你,左右不為難,只是想玩得大一把,妾身有沒有說錯!”
沈曼這話起先還只是一絲模糊的影子,但是現在串聯起來,沈曼不信這麼厲害的男子真的只選擇袖手旁觀了,否則現在也不會找上門來。
而很幸運的,沈曼賭對了。
“夫人好眼力,在下來只是想知道,日後,許我以什麼?”
沈曼嘴角笑了笑,“我非二哥,這話我給不了你,但我許你後半生榮華安康,如何?”
衛皓然眼眸忽然睜開,看了沈曼許久,是,他只是龍城的城主,無論誰做了皇帝,這龍城就跟其餘四城一樣,容不得,或許風城與青城還能留下,但是龍城這樣尚武且靠近京畿的地方,誰都不會留的,無論上位的人是傻子還是明君,所以,他要求的,正是沈曼給的,卻又是他來之前根本沒想到的東西。
這一場豪賭,沈曼贏了。
“可惜夫人已嫁作人婦,否則皓然定上門求親去。”
“是可惜你沒機會了,我二嫂只有我二哥才要得起,你沒機會了!”說話的是老四蕭子琛,而他身邊站着的,卻是本該在床上的蕭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