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造神空間

季辭的豎瞳隱隱泛着琥珀色的光，他一點一點地推敲着其中的信息。

他是人蟲混血這件事，季辭很確信整個星際都沒有人知道。

蟲族在星際人的眼裏，是原始，野蠻，詭異，毫無理性的代名詞，它們憑藉著原始與繁雜的天賦與星際聯邦進行了數個光年的戰爭，高傲而慕強......這是一個絕對等級森嚴的原始族群。

而對於聯邦來說，聯邦公民在戰爭中死去的太多太多，以至於每一位聯邦公民從小被灌輸了對蟲族的仇恨。因此，聯邦公民他們大多將蟲族作為仇敵，將消滅蟲族視為自己的榮耀與使命。

兩族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但在漫長的戰爭當中，一些人蟲混血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他們大多畸形又弱小，且被雙方敵視與憎恨——這種人蟲混血一經查證就會被立即處死，不存在任何僥倖與可能，這是聯邦政府在戰爭的高壓下的戰時政策，也是為了確保自身獲得勝利的一種手段。

季辭的目光放的很長遠，他知道人蟲混血在戰爭結束后，無論誰勝誰敗，境遇都會有所改善，但是在聯邦與蟲族戰爭激烈的現在，沒有任何一族的人會對他們交付信任，只會將他們作為炮灰利用的徹底。

由於自身的某種特殊性，季辭可以躲過聯邦的審查，但他對於這一點認知的非常透徹，這種涉及到自身絕密的信息一絲一毫都沒有泄露過，但這個身份在光幕上暴露無疑，這已經很能說明出問題了，另外他對於光幕中的“完美進化方向”也非常在意。

如果說季辭之前還對自己目前的境遇有所懷疑的話，現在，他已經確定了，自己是被某種遠超星際聯邦的人或組織通過某種方式抽離了出來。

季辭掃了一眼前方的透明界面上的技能，最後的目光在“遊樂園”、“尊貴的旅客”、“小小的問題”、“世界”這幾個詞上凝了凝。

季辭敏銳地察覺到了，他這個身份一定非常特殊，並且這種特殊大概率和“神之淚”那塊寶石有關。自己身處的這個場景並不是唯一的，他很可能去往很多不同的“世界”。

思緒繁雜，卻也不過幾個呼吸，季辭對當前的處境進行了一定的預測與思考。

就在這時，光柱徹底消失了，化作了一個厚厚的透明半圓膠質屏障，將那五個從光幕里突兀出現的人包裹在裏面。

季辭思緒百轉千回，身形卻一動不動。他站在原地，回憶着詭異老人的方位和站姿，極其細微緩慢地調整了一下姿態與神情，將自己周身的氣質轉變了一些，默默地觀察着現在的情況。

周邊的環境依然死寂一片，連之前陣陣的陰風都凝固着，但剛下來的幾個人卻不受影響。

五個很普通的人，兩個年輕女孩，臉上表情驚恐，兩個身形瘦弱的男生，一個表情惶恐不安，另一個則故作平靜，最後一個中年男人神情略微警惕與緊張，暗中打量着剩餘幾個人。

很平庸，季辭想，甚至可以稱得上糟糕了。這種年齡的人在星際聯邦都被強制要求前往前線，去親眼目睹戰爭的殘酷了，他們稚嫩的臉上更多的是堅韌與執着，這種惶惑的表情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過了。

在聯邦垃圾星苟延殘喘下來的人眼裏帶着的是麻木與血腥，這種靈動的惶惑只能是和平年代的人才有的，他們應該來自於一個和平的時代，季辭很容易就做出了判斷。

季辭想，如果非要說的話，只有那個中年男子的神情與姿態最符合星際時期人的常態了——警惕、不安，隨時戒備，這是一個經典的應對危機時的狀態。如果有什麼信息的話，也只有在他的身上才有點可能。

那個中年男子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邊，確認了幾個人對他沒有威脅后，神情略微鬆了一點；但是當他看到離他們近在咫尺的花轎與詭異的季將軍府時，他臉色的神情變了幾番，最後變得鐵青無比，喉嚨里擠出了一句罵聲。

兩個女生跌坐在地，惶惶不安，其中一個女生流着淚怯怯地開口。

“....這是哪啊？我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這話是對中年男子問的，中年男子幾番變換的臉色被她們看在眼裏。

聽到她們沒有再大聲尖叫，中年男子鐵青的臉色好了一點，開口看了他們一眼，還是開口了。

“這裏是‘造神空間’，你們既然來了，就說明你們已經死了！死因自己好好想想，就在你腦子裏！”

造神空間？季辭飛快地回憶着，他的光幕上是‘遊樂園’，而他們則是‘造神空間’？他好像感受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想起來了，我們兩個去旅遊，那輛大巴...那輛大巴的司機受到襲擊，大巴...大巴墜毀了！”

那個滿臉淚痕的女生雙腿一軟，跪坐在地，捂着嘴，眼淚簌簌地滑落到了地上。

其他幾個人臉色一白，也逐漸難看起來，顯然也是想起來了什麼。

“我想起來了...‘造神空間’是什麼地方，我們會被勾魂嗎，會再死嗎？現在...現在我們怎麼辦？大哥....我們都聽你的！”

一個瘦弱青年開口了，他身形削瘦，面色蒼白，上面掛着一雙黑眼圈，神情故作平靜，看着中年男人的目光帶着希冀。

季辭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心想，如果他的手臂沒有再顫抖的話，或許會更具有說服力。

聽到這個瘦弱青年的話，幾個人也都回過神來，眼巴巴地看着中年男人，眼裏充滿了不安，像是一群一群溺水的人看到了一塊浮木。

中年男子又打量他們了一番，又搖了搖頭，開口了：

“‘造神空間’其實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糟糕，在這個地方，我們可以進入不同的空間，或許是小說，或許是電影，或許是某種怪誕的世界，甚至是某些...平行時空，每過一次平行時空，我們的身體都會得到一定的強化，但在這些時空裏我們需要完成任務，收集神賜點，神賜點可以兌換很多東西，據說，神賜點收集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將自己改造成神！”

說到這，中年男子頓了頓，看到幾個人都聽得入神，甚至兩個男生臉上明顯露出了點意動與躍躍欲試，語氣又驟然間嚴肅下來：

“但是你們要知道，空間內一些世界非常危險，人一旦在空間內死去就是徹底死了！甚至在空間內如果沒有完成任務，經系統判定任務失敗，我們就會當場抹殺！”

中年男子的語氣嚴厲起來，在‘抹殺’兩個字上念了重音，強調意味很重。

“並且，非常不幸...”中年男子將周邊的環境打量了一番，眼裏露出一抹忌憚，“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就是靈異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