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發財
由於城門被堵死，季縣的人也出不來，雖然勝後趙穎第一時間便組織人手疏通，但卻不是一會半會能打開的，所以劉復他們不得不留在原地看守這些俘虜。
城牆上的俘虜也都紛紛被壓了下去，金富此時雖然渾身是傷，但卻仍在城牆上四處巡視，畢竟俘虜眾多，一個沒處理好，怕有人暴起發難。
就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喊聲，一個團練士卒正拉扯着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賊軍，而那賊軍卻死死抱着一具屍體就是不鬆手，那團練士卒一邊拉扯一邊罵著。
“怎麼回事”金富上前問道。
“將軍，這小子抱着這個老頭怎麼一直不鬆手，問什麼也都不開口”
金富看着眼前這個稚嫩的臉，應該不會超過十五歲，身上穿的也十分破爛，應該就是被裹挾的流民，便讓人給他弄點吃的放在一邊，然後就不要管他了。
張凌坐在木台的太師椅上看着腳下跪着的人“軍師，嘿，剛剛又沒人看着你，你怎麼不逃啊”
“小的名叫劉有才，慶安府的一個小賬房而已，哪敢稱什麼軍師啊，小人之所以不跑，是因為小人盼望官軍久矣。”
“說人話，否則砍了你”張凌微笑的說道。
劉有才楞了一下，發現張凌不像是在說著玩，連忙磕頭說道“大人饒命，小人不跑是因為實在不像在當流民了，而且大人大才，以為定然前途無量，小人想跟着大人混個出身”
“哼，我根本沒有官身，跟着我混個毛出身，而且我又為什麼要收下你這個反賊啊”張凌心想自己還沒有到虎軀一震的地步啊。
“嘿嘿，那彭二一千餘騎兵被滅，是公子的手筆吧，這季縣本來十拿九穩，但彭青現在卻身首分離，誰敢說公子不是大才啊”劉有才一臉諂媚的說著。
“哪又怎麼樣，這跟你的生死有什麼關係”
“小人對公子有用啊，那彭青這一段時間彌亂兩府之間，很是收颳了不少財寶，那些財寶現在只有我才知道在哪，我願意獻給公子以為根基”
“哦，是不是平安寨啊，那裏估計已經有大量的潰軍去了吧”張凌依舊微笑的看着前方，隱約看見了城牆上有幾個人影順着雲梯下到了地面。
“不在平安寨，這種財富自然是要尋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好做以後東山再起的資本，小的願意領着公子前去”
張凌考慮了一會，便站了起來，看着西門向自己這邊奔馳過來的兩匹馬，笑着說道“起來吧，你這人頭先寄着，等找到東西后再說”。
兩匹馬，四個人，正是劉復，劉剛，各自馬上搭着一個人。
馬匹靠近還未停穩，便有一個圓滾滾的身影跳了下來，然後帶着哭腔向張凌撲來。
“少爺，少爺，張福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天上掉下來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就砸在我面前，房子都砸塌了，少爺”，張福衝上木台一把抱住張凌，眼淚嘩嘩的，隨即又拉着張凌仔細查看。
“你沒事吧少爺，沒傷到哪吧”。
看這張福這麼關心自己，張凌心中有一絲感動，張福本就膽小，現在城外本就才剛剛平定，說不準哪裏有危險，他竟然冒着危險從那本就陡峭的雲梯爬下來尋找自己。
“好了，本少爺福大命大，哪有那麼容易受傷啊”張凌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上場。
“公子”
“公子”
劉復，劉剛兩兄弟下得馬來，同時喊道。
“辛苦你們倆了，你們來的正好，一會跟我去挖財寶”張凌接過了劉剛遞給自己的長刀，隨即說道。
“嘿嘿，哪裏辛苦，這次多虧公子，才讓我們殺的盡興”劉剛一臉興奮，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殺戮里脫出來。
“我們過來就是想着公子這裏需要人手，守俘虜雲統領那裏足夠了”劉復此時臉上也洋溢着笑容，打了一場勝仗，還是以少勝多，自然是讓人無比開心。
“錢秀才，你也來了”張凌看着劉剛身後的錢謙明，有些意外。
“我是公子麾下，自然是要來為公子效力”錢秀纔此時已經完全沒了剛剛見面的時候那樣頹廢，一身淡藍色的書生袍，竟然承托的他年輕不少。
“好，人都到齊了，我們先去取了那彭青的財寶，然後再回季縣休整”
張凌身後的一百餘人自然也要帶上，在宣佈了尋到財寶個個有賞的時候，他們熱情立刻高漲起來，隨即這將近兩百人馬立即啟程，向西方而去。
“少爺，餓了吧”張福騎着馬一陣湊了過來小聲問道，然後又左右瞅了一瞅，伸進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后露出兩個圓滾滾的大包子，還微微冒着熱氣。
“嘿嘿，陳家包子鋪的豬肉大蔥餡包子，還熱乎着”張福獻寶似的拖着包子遞到張凌面前。
張凌看着眼前的包子會心一笑，連由騎馬姿勢不對造成的傷也都不感覺到疼了，
“正好，一天沒吃東西，正餓了”張凌拿起包子吃了起來，那胖子臉上滿是笑容。
隊伍大約走了快一個時辰，在劉有才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個廢棄的村莊裏，據他所說那些金銀就埋在村莊後面的一座小土包下，這件事還是他親自參與了的。
不過這村莊離官道還遠，而且看廢棄程度，看樣子已經有十年以上沒人居住了，倒是個藏錢的好地方。
在安排好警戒的人手后，劉復帶着人便開始了挖掘。
看着他們挖洞，張凌來到了錢秀才身邊。
“公子”見到張凌過來，錢謙明躬身道。
“錢秀才，這季縣事了，過不了幾人我們便要啟程前往府城，到了府城后你有什麼打算啊”
錢謙明楞了一下，“現在科舉不開，亂世之中我這樣的讀書人百無一用，哪裏有什麼打算啊，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錢某願意在公子麾下做個書吏”
張凌點了點頭“呵呵，我又不是當官的，哪裏用得着書吏啊，不過你跟着我，我倒是很高興，以後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張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公子，如今乾失其鹿，公子又有何打算”看着張凌要走，錢謙明趕緊躬身問道。
張凌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對他笑了笑，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很快，三個大箱子便被挖了出來。
“哈哈，公子，我們發財了，發財了”張福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三個箱子裏全是金銀珠寶，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其中一個箱子裏還有不少女子用的首飾，上面還有斑斑血跡。
“劉復，你把這箱給大夥分分，辛苦了大家了，”張凌指着那一箱裝滿首飾的箱子說道。
眾人聽后都興奮無比，紛紛感謝張凌的賞賜。
“不錯，算你將功贖罪了”張凌對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劉有才點了點頭。
不曾想那劉有才突然雙腿一彎跪了下來。
“公子，小的有一個請求，小的願意跟隨公子，給公子當牛做馬絕無怨言，而且小的從小精通財務籌算，以後還可以為公子盡點綿薄之力。”
這貨倒會打蛇上棍，不過張凌在路上問了問李封侯此人的名聲怎麼樣，倒是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自己這幫人也該有個賬房先生。
“你要跟我也行，你可知道我過幾日便要離開季縣，你還願意，而且跟了我，你以前那些流賊心思都要收起來，不然你可知道厲害”
“小的願意，願意，多謝公子”劉有才連忙磕頭感謝，離開季縣他自然是十分願意，這季縣百姓如果知道他就是賊軍的軍師，恐怕沒有他好果子吃。
“好，裝車，回城吃飯，大傢伙肯定都餓了，今天晚上我做東，請大夥喝酒吃肉”張凌豪情的揮了揮手，引得大夥一陣叫好。
隊伍立刻村莊后就上了官道，沒走一會就發現前方有大批人影，這讓整個隊伍氣氛一下緊張起來，畢竟拉着這麼多的錢財，心裏難免有些慌張。
張凌派出一騎去查看情況，沒一會就迴轉過來。
“稟報公子，前方是流民，人數很多，而且男女老幼都有，不像賊人”
“流民，大家注意點，保護好車子和公子”劉復大聲喊道，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免得出什麼意外。
馬隊緩緩前進，沒一會張凌便見到了那群流民。
張凌心頭一顫，一副他畢生難忘的景象展現在他面前，這才讓他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流民。
什麼叫行屍走肉，什麼叫瘦的皮包骨，以前這些抽象的詞語，現在都活生生的展現在他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大部分都衣不遮體，長期的飢餓讓所有人步履蹣跚，這其中還有許多兒童，大部分都頭大身子小，穿着破爛棉襖，更有甚者還有用稻草裹着身子。
就是這樣，大部分的人肩膀上還挑着不少家當，或許在張凌等人的眼中都是些破爛，垃圾，但卻是他們的全部家當。
這些流民見到大批騎士，個個都帶着兵器，立刻有些恐慌起來，連忙分開到路的兩旁，低着頭不敢看張凌他們。
“看來他們是去季縣的”劉復說道。
“季縣好啊，季縣有活路”錢秀才感嘆一句。
張凌心中似乎堵着什麼，十分煩悶，這群流民，有男女少，就是沒有老，可想而知。
“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回城，告訴他們，季縣快到了，季縣能活”。
張凌加快了馬速，他想幫助這些人，但卻無能為力，一時間，讓他不能面對這些人。
他要趕去季縣，讓縣主好好安排這些人，或許自己還有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