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道姑想除妖
周日下午。
刺眼的陽光透過餐廳的大玻璃窗照到潘言的臉上，可他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反而手腳冰涼，牙齒打顫，渾身發抖。
無奈之下，他只得從身旁的背包中掏出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披在身上。
周圍幾桌的客人們隨之向他投來異樣的眼光。
雖是秋末冬初，可江北市的天氣並不冷，大部分人都還在穿短袖，身體再差的也就是加件外套。
誰也沒想到會有人隨身帶着羽絨服，而且是特別厚的那種。
於是大家像在動物園裏看到了活恐龍一樣，目光怎麼也不肯移往別處。
若換作一年前，臉皮薄的潘言肯定會馬上跑路，可現在他已經習慣了這樣“萬眾矚目”的生活。
畢竟他每天都要經歷這麼一次。
“叮咚！”
微信的消息提示音突然響起。
潘言慌忙從褲兜掏出手機，定睛一看，是室友發來的：
“她堵車了，你要是不想等就走吧，她脾氣特別差，不適合你。”
唉……
潘言深深嘆了口氣，彷彿患有帕金森綜合症的雙手開始麻木地打字：
“沒事，我就喜歡脾氣差的，我再等等吧。”
消息剛發出去，手機就顯示剩餘電量不足，即將關機。
潘言收起手機，正想去租借一個充電寶，卻聽見煙霧報警器響了起來。
看“恐龍”的客人們終於移開了目光，紛紛四處張望，個別按耐不住性子的已經揮手招呼服務生，大聲詢問情況。
可服務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低着頭不停道歉。
直到白色的濃煙從后廚方向傳進大廳里，眾人才慌張起來。
隨後，不知是哪個女生突然大喊了一句：“着火啦！大家快跑啊！”
餐廳內瞬間亂作一團，所有人都慌不擇路地奔向門口。
潘言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迅速脫下羽絨服，起身擠到人群中。
一秒、兩秒、三秒。
手不抖了，牙不顫了，渾身上下一點也不冷了。
潘言站住腳步，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容。
不等了，脾氣差的誰愛要誰要。
“救命啊……”一個老奶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然而其他人都像沒聽見一樣，快步逃出了餐廳。
潘言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很快，他便在煙霧繚繞的廚房裏找到了老奶奶。
不，準確的說，是一個裝成老奶奶聲音的短髮女生。
女生穿着一身藍色道袍，坐在廚房中間的白色長桌上，左手舉着不斷冒煙的煙霧棒，右手正在玩手機，兩條腿懸在半空，悠閑自在地前後搖擺。
見潘言走近后，她立刻丟掉煙霧棒，收起手機，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叮！”
潘言脫口而出：“你叮什麼呀？”
“我是系統，我不叮誰叮啊？”
系統眨着大眼睛說道：“剛才你已經通過了考驗，為了獎勵你的善良，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隨身女友系統啦。”
潘言有些不敢相信：“哪有系統穿道袍的？”
“這叫個性化裝扮！以後你可以付費解鎖換裝服務。”
系統裝模作樣地輕咳兩聲，語速飛快的說道：
“開始檢測宿主信息，
姓名：潘言，
性別：男，
年齡：十九歲，
身份：學生，
外號：千斤頂，
特長：幫人分手、替人相親，
信息監測完畢，女友系統開啟！
下面發佈新手任務：
請躺在地上不動，並堅持半小時。”
“神經病，你認錯宿主了。”潘言轉身就走。
剛走出一步，他便感覺到右耳邊有一陣勁風吹過，身體下意識地將頭側開，躲過了系統的拳頭。
緊接着，他兩隻手習慣性地抓住系統的胳膊，來了一個過肩摔。
系統被摔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大喊道：“你敢打我！”
“不是你先動手的嗎？”潘言沒好氣的反駁道。
“我不管，你快點扶我起來！”
“自己起。”
“我……我……”系統小嘴一撇，開始捶地大哭，“嗚嗚嗚……當系統都沒人要，我不活啦！”
潘言無奈地將系統從地上扶起來：“你能不能別嚎了？”
系統止住哭聲，咬牙切齒的看了潘言兩秒后，忽然轉怒為笑，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小卡片遞給潘言：
“對不起，可能我真的認錯宿主了，不打不相識，這是我的名片，交個朋友吧！”
潘言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了名片，低頭一看，上面寫着：
秦語。
觀星派除妖技術有限公司。
見習除妖師、江北市負責人、北部地區總負責人。
這名片是瞎寫的吧？
還沒來得及開口發問，潘言就被秦語一記手刀打暈在地。
醒來以後，他發現自己已經被粗麻繩綁成了一個“大粽子”，躺在廚房的長桌上動都動不了。
秦語正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我招你惹你了？快點鬆開我！”潘言大叫道。
秦語柔聲說道：“乖，只要你聽話，我不會對你使用暴力的～”
潘言頓時火冒三丈：“你都把我綁起來了，這還不叫使用暴力啊？！”
“不許吼我！”
秦語把一張黃紙拍在了潘言的腦門上。
潘言心中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但視線也被黃紙擋住，完全看不見秦語在做什麼。
“你……你不是系統嗎？怎麼可以綁架宿主呢？快把我鬆開吧……”
“你才是系統！你全家都是系統！”
“那你是誰啊？”
“你怎麼考上江北大學的？名片上的字你不認識嗎？”
“認識是認識，可是我不理解啊。”
“你不需要理解，只需要乖乖配合我收走你身上的妖氣，否則我就讓你去另一個世界找系統！”
潘言服軟道：“我配合還不行嘛，但是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妖氣是什麼東西？就算是死，你也讓我死個明白好不好？”
秦語冷冷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能吸收別人的負面情緒？”
潘言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對。”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妖氣是什麼東西？”
“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吸收負面情緒，身上就會特別冷。”
“唉……早知道你是個笨蛋，我就不費這麼大勁了，
現在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哈，妖氣其實就像一種病，得了這種病的人或動物會獲得所謂的超能力，
比如力氣大、跑得快、傷口自愈等等，跟電影裏的那些超級英雄差不多，
但同時也需要以負面情緒為食物，不吃飯就會冷，過度使用超能力就會疼，
我師兄已經暗中調查你一年了，只不過中間出了差錯，才讓你病到現在，
我今天就是來給你治病的，為了讓你安心接受治療，我才使了一點小手段，行了，該說的都說了，咱倆速戰速決吧。”
“哦……那你能不能先把我鬆開啊？”
“不行，你吸收的負面情緒已經快超出上限了，把你鬆開的話，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秦語揭下了潘言腦門上的黃紙：“這位同學，你也不想自己有妖氣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吧？乖乖躺好！”
潘言恢復視線，發現秦語的手裏正拿着一個黃色的葫蘆：“你輕點……”
“放心吧，我是專業的。”
秦語後退兩步，一邊用雙手捧起葫蘆，一邊低聲念起咒語。
潘言完全聽不懂秦語在念什麼，只能看見她手裏的葫蘆慢慢升起，浮在了半空。
秦語念完咒語后，猛地大喝一聲：
“收！”
葫蘆應聲開裂，九團黑氣從裂縫中衝出，依次鑽進了潘言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