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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奮咱們走吧,豐驊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沉思。我下午也沒有什麼事情,你這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帶着你去辦報到的各種手續吧。不用了豐驊哥,這都夠麻煩你的了,要不是你的幫助,我連糧食都交不了,清奮歉意的對着豐驊說。咱倆已經認識了並且都是一個地方來的,你還跟我這麼客氣幹嘛,這裏面的手續很繁瑣,我幫你跑跑或許會快一些,走吧,把洋車子推上。清奮被他的誠心打動了,瞬時他變得有點哽咽了,陌生的地方還能碰到熟悉的陌生人,我們認識也僅有一兩個小時。豐驊是個利索人,輕車熟路的就把報到的各項事宜辦的妥妥噹噹的。豐驊拿着床位號給清奮說,你的是8號床下鋪,不過下鋪還可以不用每天翻山越嶺的跑到上鋪,但是下鋪也有缺點,住的人多擁擠不亮堂稍微有點悶,上面睡着人總有一點壓抑的感覺,清奮聽着有點發矇,想像不到是什麼境況,只是微笑了一下跟着豐驊往宿舍方向走去。宿舍里已陸續住進來幾個同學了,相互打了招呼就各干各的了,再沒有多餘的話可說,清奮在陌生的環境裏略顯拘謹,他沒有問短問長的,只是用眼睛餘光掃視了一下宿舍,總共十來平米的地方7張上下床把宿舍賽的滿滿的,那有什麼下腳的地方。鄉村學校沒有住宿的條件,一天6趟從家到學校來回穿梭,老師們教完課也都各自回家忙亂地里的莊稼去了,初中的日子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過了。他低下頭沉下身把被褥鋪在床位上,行李沒有放的地方,只有塞在床底下了。豐驊拍了拍清奮的肩膀說“晚上我們一起到餐廳吃飯,讓你見識一下我們露天餐廳宏大的‘戰鬥’場景,順便也熟悉一下環境”,五點半我來宿舍找你,清奮爽快的答應了。此時此刻,清奮多想躺下美美的睡上一覺,折騰了大半個下午的他腿腳早就不聽使喚了。

夕陽透過樹身撒下點點斑駁,撒了一地金黃,七彩雲霞掛在天際。傍晚的微風揉搓着樹梢,空氣的流動稍微帶走一點身上的熱量。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露天餐區內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餐具,穿梭其中就好似走進桃花島八卦陣般,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踢了別人的飯碗。到飯點了,同學們不約而同地從各個入口湧向餐廳,有如決堤的黃河水拍打衝擊着每一根阻礙它前行的堤壩。提着桶買鹹湯的,手拿彩色的饃票擠破頭買饃的,拿着“馬瓢”買菜的,嗡嗡嗡的聲音集聚在耳膜處,就連人的說話聲也提高了N個分貝。人來人往相互穿插着,就怕走的慢了連湯水也買不到,這種場景只有在過年熱鬧的集市上才能見到。說來奇怪,來勢“兇猛”的人群,退卻的也還迅速,呼啦一下也就從各個賣點處散去了。這裏一堆那裏一夥的,吃着、說著、笑着、樂着。豐驊和清奮提着桶、拿着瓢隨着人群來到擁擠的餐區,這對清奮來說有點不適應,吃飯拿着碗筷就行了,幹嘛非得提的塑料桶?這個問號在他心裏打轉。直到後來他才知道,要想在這個地方安安穩穩的吃上一頓飯,必須有自己的“團隊”,分頭行動才能把“菜、饃、湯”買個齊全,如果單打獨鬥很難吃上一段熱火飯。

“今天我請你,給你接風洗塵,雖然咱們大夥房沒啥好吃點,吃飽沒問題”豐驊鄭重的說。清奮急切的答話說“這可不行,今天你給我幫了那麼大的忙,我必須請你”。兩人相互揪扯着,豐驊說不要再推讓了,要不咱們今天就吃不上飯了,今天我請你,下次你請我可以嗎?倆人相視一笑直奔伙房。大多第一次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死面饅頭硬的很,沒有一副好牙齒就只有挨餓的份了。發過頭的面能爆開花,酸的難以下咽。沒有油腥的水煮白菜,湯水上還時不時浮上來具有高蛋白性的黃色軟蟲,清奮差點吐了出來,起初對學校的高大上開始有點懷疑了。豐驊看出清奮的難色,開口說“以前我和你一樣,雖然在家沒吃過山珍海味的,起碼吃的乾淨。學校周圍也有小飯店、小餐館的,一頓飯十來八塊的,但是咱們吃不起啊,我一個月的生活費頂多100元,不省吃儉用點行嗎?現在我都吃了一年多的大鍋飯了,現在變得百毒不侵了,蒼蠅、蟲子算什麼呀,就當啥也沒有看見”。豐驊的話語中帶着悲情無奈,誰也想錦衣玉食,誰也想花天酒地,但是看着家裏駝了背老爹老娘,於心何忍呢!他們股擠(guji,山東方言蹲下的意思)在一邊空地上邊吃邊聊,難以下咽的第一餐就這樣強行挺着脖子吃下,夜幕降臨,暗夜籠罩在熱鬧的“紅場”上空,一度熱鬧的“紅場”變得冷寂下來,空氣熱浪隨着人流散去,未喝完的湯液傾倒的到處都是,黏黏糊糊覆蓋在地表,碎饅頭塊殘渣被大爺、大娘、大嬸們、大姑娘、小媳婦、大小夥子們爭搶着撿走,熱鬧過後留下的殘羹冷炙和唰紅一片的碗碟訴說著這裏曾經發生過的故事,豐驊和清奮同大多數人一樣,洗刷碗筷后離開這個不得不來的“歡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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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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