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寶石魔偶
我和女妖們玩到太陽下山，直到四周都變得黑咕隆咚的，我也沒找到回巫師塔的路。
天黑了，不太敢亂跑。
女妖們就陪着我。
現在已是晚秋，又是在深山裏，夜晚氣溫降得很快。
它們圍着我擋住風寒。
而且它們體溫也比人的高得多，在女妖之中我並不會感到寒冷。
很快，師父就提着一盞燈找到我們。
見到師父，我立刻從女妖們腳下衝出來，跑過去抱住師父。
和女妖們一起是很暖和，可它們的體味有點重。
師父看一眼鷹爪女妖，又憑空變出一件厚斗篷為我披上。
“冷嗎？”
“不冷！”我立刻回答。
“玩得開心嗎？”
“開心！”
“那就好。”師父牽着我回去。
鷹爪女妖們在後面跟着。
“師父，它們是魔物嗎？”
“是。”
“魔物不一直傷害人？”
“野外的會。”師父耐心教導：“就像有些貴族能在房間裏馴養獅子老虎，你不能說獅子老虎都不傷人一樣。”
“嗯！師父真偉大！”我發自內心說道。
“哦？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您能馴服這些魔物呀！我從沒見過它們，可它們並不傷害我。您能做到，證明您很偉大！”
師父笑了笑，沒說話，只繼續牽着我回去。
她的大手很冰冷。
藉助燈光，我發現師父換了裝束。
她應該洗過澡，柔順油亮的頭髮盤在頭上，像一個反過來的金色漩渦。
師父身上散發出一股花草的香味，清新又好聞，比鷹爪女妖的體味好太多。
燈光照在師父熠熠生輝的華麗服裝上。上身的銀白外套肩部飾有銀亮絨毛，高高聳立起的胸口裝飾着寶石。
師父用的布料是什麼呢？如此華麗鮮亮的顏色，看一眼就知道質地一定非常順滑。這樣的布料肯定很昂貴！
下身的長裙也是同樣的材質，順滑垂落在小腿位置，看不到絲毫褶皺。燈光映在上面，光亮照人。
從裙子長度可以看出，師父的腿很長。
師父是個全方面都很完美的大美女！
就是現在她的臉上都是傷……
回到巫師塔，我依依不捨地向女妖們揮手告別。
師父先帶我到三層的浴室，一尊早已待命在此的魔像幫助我洗浴。
魔像是黑色的，外表粗糙，質感像是石頭。它有人形，但作用只是用兩隻手拿衣服。
師父讓我洗乾淨並且換上新衣服就去二樓大廳找她。
也是，我有半個月沒洗澡了。
脫下臟衣服放在魔像的左手上。
它的右手正舉着乾淨的新衣服，也是銀白色的，布料非常有質感。
浴室中央是一個池子，旁邊還有一個木桶。
但沒有水。
這不是問題。
我用魔法給池子裏注滿水，並釋放出火球加熱。
趁着浴池加熱，我用同樣的方法弄了桶熱水——因為量小，用水球包裹火球，很快就準備好了足夠的熱水。
先用溫水搓洗乾淨身體。
要是有沐浴露就好了，香皂也行。
但浴室里並沒有其他東西。偌大的房間，只有佔據一整面牆的鏡子、一尊魔像、一方大浴池和一個木桶而已。
師父也在這樣的浴室洗澡嗎？那她身上的香味怎麼來的？
初步洗乾淨身體，
我就躺進浴池裏。
水溫差不多，偏冷，還要繼續加熱。
魔像這時動起來，走到浴池邊。
它嘴裏吐出一股綠色的液體，頓時，整個浴池和浴室就充滿了那種花草的清香。和師父身上的味道一樣！
原來如此。
泡了幾分鐘，我驚奇發現積累半月的疲憊感都一掃而空了！
估計魔像吐出的液體裏含有藥物成分，可以緩解疲勞。
真好。這樣的生活比另一個我的還要舒適。
看來這個世界比那邊也落後不了多少——單從生活質量上來說。
泡了個爽，等身體自然乾燥了，我便換上師父為我準備的新衣。
順滑無比的銀色襯衣，內褲，和襯衣，同樣材質的長褲，然後是一件馬甲，馬甲上綉滿華麗繁複的彩色圖案，最後是一件領子帶有絨毛的外套。
依次穿好衣服，我走到鏡子前。
原來我長這樣！
之前只能把水當鏡子用，這樣自然無法看清自己的全貌。真正照鏡子還是第一次。
我有黑色頭髮，長度大概二十厘米。因為還是濕的，所以我往後一抹就搞出來大背頭髮型。
還很年幼，臉龐比較圓。從寬闊的額頭和已然顯露英氣的眉眼中可以看出，不出意外我將來也會是個俊美的美男子。
我盯着我的眼睛，黑眼睛裏放出充滿活力的光，炯炯有神。
父親是黑髮棕眼，他說我的眼睛像母親那樣是黑的。我很多特徵都像母親，比如黑髮黑瞳，比如雙眼皮，比如總是精力充沛動個不停。
我不記清母親的樣貌。她生下我沒多久就離開了，我只能看家裏一副畫技拙劣的油畫來認識這位母親。
甩甩頭，把這些放開。
再打量一下鏡子中的自己。滿身銀裝，像是極寒之地的王子。
我又想到師父，她剛剛也是一身銀裝。
師父就是雪地的女王！
不過，師父是這種性格嗎？
一路走來，我印象里師父內心溫柔，不過外在粗獷。她既能徒手撕開魔物，又會耐心給我講解魔法知識。
她還有些少女心，在講魔法理論的時候馬馬虎虎又愛面子，還有些嘴硬，像是沒長大的少女。
師父還很可怕！最開始接觸，她總是以死亡威脅我。這倒是有女王的感覺，但不像冰雪裏走出來的。
是沐浴鮮血的女王。頭腦中不由得回憶起她滿身是血和三目魔狼交戰的情形。
再看我，雖然一身銀裝，可我也不是冰雪國度的王子。不如說，我這麼活潑，和冰雪這種冷酷的東西半點挨不上邊。
算了，我想，只是衣裝而已。
穿好鞋襪，按照吩咐來到二層大廳。
師父坐在居中的藍冰王座上，果然像是位尊貴的女王。
二層大廳修建得極為空曠，只有一張王座，也不知是何緣由。
而且，這裏沒有第二個人。
下樓時我就注意到，空曠的巫師塔里，除了我和師父就再沒他者！
坐在王座上的師父也變得冷漠了，她說自己要鑽研魔法，很長一段時間來不及照顧我。
她告訴我該如何去三樓的藏書間，又告訴我該怎樣借用工具書識字。
其實只要給我書，憑我現在的單詞量，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自行摸索着學會。這本來就是我的母語，我能流利地說，沒有太多學語法的困擾。主要就是記住生詞比較麻煩。
之後，師父就交給我一塊能說話的暗紅色沙漏狀寶石魔偶。
它相當於巫師塔的管家，有問題的話可以向它諮詢。
對了，它有名字，叫艾弗俄斯。
把艾弗俄斯交給我之後，師父就讓它帶我去三樓的卧室，那是專門給我的房間。
捧着艾弗俄斯走到卧室，聽它喋喋不休吵鬧不停。
師父的冷漠和它簡直是兩個極端。
為什麼師父回到巫師塔就變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