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門庭山5甲觀拜師
我跟師傅走了十幾里路，將近走了兩個小時才走到鎮子的公交站點，那時候的公交還是類似於小巴的車子，從小鎮坐車要先到縣城，再由縣城轉車到隔壁市需要將近五個小時的車程，再從市裡坐車到門庭山還要將近三個小時，下車后還要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門庭山，這樣算來不要說來回趟了，就跑這一趟時間緊迫也要十二個小時才能到地方，我就很奇怪我跟師傅天黑才到門庭山山下的小路，師傅他是怎麼一天內跑了一個來回的坐車也來不及啊，再說晚上也沒車呀。
抱着疑問我跟着師傅開始爬山，但是現在天已經黑了，山風有點冷，我是第一次爬山，剛開始的時候我跑上跑下的很興奮，但是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就開始兩腿發軟了，師傅看我滿頭大汗微微一笑走到我身邊背對着我蹲到了台階上，我知道師傅要背我上山，我也沒說話吃力的爬到師傅背上，師傅的背很寬，我也是興奮了一整天，現在真的很累，趴在師傅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小哲，小哲我們到了”師傅抖抖肩膀小聲叫醒了我，我抬頭看了一眼，那日本人就站在一個破舊的大門前微笑着看着我們，師傅放下我走了過去，兒玉健太郎打了個稽首彎腰道“徐前輩，家師在正廳等您，請隨我來，”說完擺出請的姿勢，師傅並未回禮，微微頷首便走了進去，我緊跟着師傅走了進去，走過一段走廊從偏門走進了大殿，其實說是大殿只是比一般的家庭院大點。走進大殿有很重的香火味，一個老道士坐在大殿一邊的太師椅上。
我師父大踏步的走進大殿，那老道士看都不看他，師傅卻不客氣走到老道士對面扯過一把一樣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老道士對面，“老東西，我大老遠跑了一整天你也不去接我，”
老道士連眼都沒睜“接你幹嘛，我這觀里可沒多少糧食給你吃，你老小子怎麼想開了，收徒弟。我還以為你要帶着一身的本事入土呢，”
“嘿老雜毛，你都快一百歲了，還我入土，要死也是你先死啊，”一旁的兒玉健太郎捂着嘴偷笑着，那天晚上天太黑了，我現在在大殿的燈光下才看清，這兒玉健太郎看起來也不小了，頭上的髮髻中夾雜着不少的白頭髮，人很瘦，我就在想就算他來中國十幾年了，那他來的時候起碼也有三四十歲了，難道道士顯老？
“你這次來幹嘛，你不在哪裏守着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老道士可算是睜開了眼睛，但是當我看到老道士的那雙眼睛的時候，老道士的一雙眼睛像是一片星空一樣，我看着他的眼睛像是陷入其中一樣，老道士也注意到了我，他先是瞟了我一眼，剛要收回目光，卻像是看到什麼震驚的事猛地瞪眼睛看向我，
“有星雲盤埋在陣眼倒沒什麼擔心的，就是煤礦挖斷了地脈，需要找懂風水的人來調整地脈”師傅回答着老道的問題的同時看到老道看我的目光，咧嘴一笑“咋樣，天生天眼，比你這修鍊了幾十年的天眼就有先天優勢，”
“媽的，早知道有這麼個小子在那村子二十年前我就去守陣了，小子，你可願拜我為師啊，”這最後一句是說給我聽的。師傅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老道士旁邊的茶几上，指着老道士的鼻子說道“你再這麼說我可翻臉了”。
老道士把身體坐正嘆了口氣“好好的一根苗子，你可別給糟踐了，建國以來妖物可少多了，”
“人家父母願意，我好徒兒也樂意，就你個老東西窮毛病真多，
給我找地方睡覺，明早借你的道場收徒。”
第二天我又睡到九點多，起床后看到師傅居然換了一身短打衣服亂糟糟的頭髮也洗乾淨扎在了後腦，鬍子也捋順的十分乾淨，整個人看起來好看多了，讓人看不出年齡來，這時候我突然想問問師傅多大了，可是師傅並沒有正面回答我具體多大，就說他出生在一九一二年，就當時我的水平是真的算不出來他多大年紀，
師傅催我趕緊起床去大殿後面的缸里打水洗個澡，沒想到等我洗漱完回到大殿的時候，這裏的人居然滿了，大殿兩旁的八張太師椅都坐着八個老頭，師傅坐在大殿正中央，兒玉健太郎端着托盤站在我師父旁邊，盤裏放着雲紋杯還有一個茶壺，鎢銅棍變長了柱在師傅手裏，
師傅向我擺擺手示意我過去，我走向前站在師父面前緊張的抓着衣角，師傅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一旁的兒玉健太郎小聲的提醒我道“跪下，磕一個頭來我這裏拿杯子”我照他說的磕了一個頭跪着轉身從彎腰端着托盤的健太郎那裏取過來杯子，接下來我知道要敬茶給師傅，但是師傅接過杯子並沒有喝，而是走出了大殿，將手裏的杯子一下撒向了天空，轉身回來后把杯子遞給了我，我雙手接過杯子，剛要放回托盤，健太郎卻端起水壺又給填了一杯水，我知道了，還沒完，我又把水敬給了師傅，師傅再次端着雲紋杯走出大殿，這一次把水緩緩地倒在了地上，師傅再次回來坐定把杯子遞給我，和剛才一樣又倒一杯，這回師傅接過杯子小抿了一口又遞還給我，我把杯子放回到托盤后師傅把我扶起來，從右手開始給我介紹起了在座的幾個老人，右手首座的就是那老道了，“這位是門庭山五甲觀觀主‘天目道人’”。
緊跟着來到了第二位……
關於介紹的諸位前輩有幾位現在已經離世了，在世的幾人我也問過他們的可否把他們的道號寫下來，得到的都是一致的不同意，發生的事可以寫就當故事，名字道號就算了，
在介紹完眾人後，師傅回到了大殿首座的位置“各位朋友今天能來是我杯客一門的榮幸，我門素來一代單傳，今日我徐遁收徒程東哲，現已告知天地，天下妖物盡歸杯客所轄，若哪裏有妖物作祟諸位但凡收到消息盡可來通知我們，……”
師傅的一大通講話我是沒記住多少，反正就是白出力，哪裏有妖怪都可以叫我們，我聽這話的意思，干這行恐怕掙不到錢了，
等到眾人在五甲觀吃過飯後就都離開了，當然飯菜是在山上做的，健太郎做的，我沒想到這樣的條件健太郎能做出六菜一湯的三桌菜，不過這一頓確實幾乎把五甲觀里的存量吃光了，天目道人死盯着我師父“我告訴你老東西，這頓飯起碼得花二百多，我山上的菜園都快給你吃光了，你得把錢給我。”
師傅微笑着看着天目道人“哎、我說你知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坐車前都是跟小哲他爸借的，我要飯要了幾十年了，你跟我要錢？饅頭干你要不要，我那兒估計能有二百多斤，”
天目轉過身一拍大腿“狗日的，”
師傅一咧嘴沒當回事，轉過臉對我說“今晚早點休息，明早開始兩個月的時間你要完成我給你安排的任務”師傅說完就自己先回房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師傅就叫我起了床“，先下山跑一個來回，回來吃飯。”我聽到這句話我人都懵逼了，我前天上都上不來，你現在讓我跑一個來回，這我行不行啊。但是在看到師傅看着我的眼神后，就知道，不照做我可能這倆月都不會好過，
等我下山又上山回到山頂的時候已經到了半晌午，我一路哆哆嗦嗦的走進了院子，師傅坐在大殿的台階上抽着捲煙，“太慢了，沒飯了，揮棒一百下再吃午飯”師傅掐滅了煙捲從腰間抽出鎢銅棍丟給了我，我沒敢接，鎢銅棍咣當落在了地上，我撿起鎢銅棍一下一下甩了起來，等我揮棒一百次完成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這時候我已經是滿身大汗，早就把短袖脫掉扔到了一旁，急忙跑進了廚房，健太郎正在收拾碗筷，我上前一看，這……這什麼都沒給我留下啊，連口饅頭都沒有，我這個時候已經餓的眼冒金星了，正在洗碗的健太郎伸頭看看門口沒有人，急忙從寬袖大袍里掏出兩個包子，我接過包子抬頭看向健太郎，他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噓’示意我不要說話，趕緊吃包子，
吃完兩個包子其實並沒有吃飽，不過也只能這樣了，我走出廚房來到大殿前面的廣場上，師傅已經等在了那裏，手裏端着一個碗，師傅看到我后擺手示意我過去，我小跑到師傅面前師傅把碗遞給我，我看了一眼碗裏盛的是那天早晨師傅做的疙瘩湯，我接過碗后師傅又遞給我一個包子，跟剛才吃的包子是一樣的，-我不到三分鐘就把疙瘩湯和包子吃完，抹了一把嘴，師傅這時候從懷裏掏出一本書，對我說“字還不多，現在你也背不了咱們的清明經，一會去大殿，我給你背一遍，你先熟悉一下，”這一下午我是過得稀里糊塗的，這《清明經》我是一句沒記住臨近天黑的時候師傅又說“一會你等在這裏天目師徒倆晚上會在這裏做功課他們會通篇背誦《道德經》，這個以後也要記住，”
等我聽完天目和健太郎做功課以後天也黑透了，健太郎帶着我回了房，我其實在拜師后就和健太郎住在了一個房間，我們睡的地方是一個大通鋪，排開了睡睡十個人都行，躺着我胳膊腿都酸疼得厲害，一時間還睡不着就想問健太郎一些外國人的問題，“額……我該怎麼叫你，”其實對於我怎麼稱呼健太郎到現在我都沒敢確定就問了這麼一句“叫我健師兄就行”
“健師兄，你來中國的時候多大了，剛來中國九拜天目道長為師了嗎，為什麼你們兩個誦經的時候身上會有黃色的光閃閃的，”
“我啊，我來中國的時候已經四十歲了，我在日本修的是陰陽術數，當年其實是接受了國家委派的任務，來中國取一樣東西，但是當時和徐前輩發生了衝突，被徐前輩狠狠的打了一頓，再後來的一次我們兩個人在一處水底大墓里又碰上了面，徐前輩救了我的命，再後來徐前輩看我本心不壞有些道心就把我推薦給師傅，我在山上十幾年了一直跟師傅潛心修習道法，……”
就在健師兄的那蹩腳的中文裏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