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口問題
邢承恩和王進商量了一下去高麗買人的事情,還有生番的戰利品看看有合適的都交易掉,換來對自己有用的物資和人口回來。
大量買入高麗的女子也是一個削弱高麗的軟刀子,當女人少的時候人口出生率自然會下降,減緩高麗的潛在人口也是好的。
高麗這塊地方,擁有高度農業化生產的基礎,足夠養活大規模的人口。
再加上周圍山脈封閉,易守難攻,一旦中原分裂,它對中原王朝將是致命的威脅。
唐朝之後,一旦沒能控制好這一塊地方,就成為了華夏之人的流血之地!
北宋,東北在遼國手上,燕雲十六州也丟了,遼國的鐵騎沿着華北平原直接可以平推過來,這就是後來北宋被金國所滅的一個重大原因。
南宋,蒙古佔了朝鮮和東北之後,坐擁東北平原+華北平原,成為一個擁有充足物質供給的農業+游牧一體化的大國,南宋王朝徹底抵抗不了,軍民跳海,亡國。
明朝,日本企圖染指朝鮮,萬曆三大征之朝鮮之戰,明朝軍隊徹底扼殺了日本的野心。
很多人說這次遠征是明朝亡國的一大原因,嗯,亡國也要保朝鮮。
后金崛起,佔據着長白山脈和松花江及東北平原,背靠朝鮮,近千萬公里的強盛王朝,明朝竟無力抵抗,崇禎皇帝自殺殉國,明亡。
民國,日本以朝鮮為跳板,搶佔中國東北,建立“偽滿洲國”,隨後從山海關平推直下,勢如破竹。
這就是張學良被人罵的重要原因,東北的意義,遠不是單純的領土而已,丟東北,有亡國的危險。
隨後,四萬萬中國人,花了十五年時間,死傷千萬人口,最終才收回東北,這還是因為毛熊和白頭鷹也在對日作戰才完成的。
中國人民共和國抗美援朝,以千瘡百孔的國力,大量軍民埋骨他鄉,你以為真的是爭一時意氣?
無論是漢武帝、還是隋煬帝、唐太宗亦或是偉人。
他們都擁有遠超常人的卓識遠見,於他們而言,一時之功,不如安萬世之太平。
所以唐太宗出征高句麗時才會說:
“今日不取,他日必成子孫之患!”
千古一帝,爭的不僅是天下,還有時間與子孫的命運!
高麗最少有三百萬人口,日本應該有六百萬,目前從這兩個地方大量吸收女子回來可以解決治下單身漢的問題。
而且邢承恩對這兩個地方也是有點想法的,光靠移民人口增長太慢了吃掉這兩個國家可以讓自己的實力一下膨脹起來。
不過那是需要實力強大再想的,現在自己只能關起門來YY一下罷了。
南宋沒有名義還真不能取,金國也就是想想,人家現在實力是很強大的。
自己佔有琉求之後,下一步的計劃除了穩步擴大聚集地,還需要準備南下呂宋了。
相比琉求寶島,呂宋島有大片的平原。
後世的呂宋島有5700萬人口,遠多於寶島的2300萬,人口承載力差異是巨大的。
呂宋更有着造船所需的優質木材資源,寶島雖然有很多木材,但能造船的大多數在玉山裡,那裏也是生番們的聚集地。
張成大匠說台南木材大多不適合作為船材使用,而菲律賓盛產柚木,柚木是上好的船材。
而且糧產也是豢養軍隊的基礎,控制的糧食產地多,軍隊數量才能多,呂宋前期可以嘗試下屯田。
邢承恩的目的,
是在呂宋島建立大量據點,可以從呂宋島獲得數量驚人的糧食收入。
由於主要生活在平原上,呂宋土著比起數量稀少而桀驁不馴,沉迷於獵頭的琉求生番族,要溫順得多,也願意和遠方來客進行合作獲取利益。
如若能拿下呂宋,就能從大陸招募更多流民,訓練成軍隊逐步壓縮呂宋土著的生存環境,最後徹底佔有呂宋島。
可是要佔呂宋需要兵需要船,自己又受限人口征不了兵,造船也因為熟練工的問題進展緩慢。
這就像一個惡性循環,矛頭都是指向人口增長的速度。
而且為了防止日後工業化開發崛起的民族主義,邢承恩的移民必須是漢人為主。
近代以前,全世界的民族意識,都是發展不充分的,長期居於次要地位的。
這主要是因為受限於落後的生產力,古代的人口流動規模極小,生產模式也以自給自足為基本特徵。
所以,對於那些這輩子,可能都出不了村子的廣大民眾,他們可能比較容易共情族人親戚,卻不太可能為了陌生、遙遠的民族同胞而拚命。
這也是古時候宗族實力強大的原因之一,導致皇權不下鄉的理由。
當民族大旗還不具備足夠的號召力時,縱觀歷史,古代的主流意識形態,無論東西方,全都具有很強的普世性。
東方採用家天下模式,大家基於共同的價值觀,圍繞在天子周圍,或直轄,或朝貢,或羈縻,構建出穩定的天下秩序。
同時代的西方,選擇了宗教,相當簡單直白,根本性原則只有一條,你信不信神?
信了,就是朋友,不信,就是敵人,至於民族、語言等方面的差異,反而不是很重要,各邦國、各民族,都可以通過皈依,團結在教廷周圍,成為基督世界的一員。
在近代以前,無論是儒家、基督、還是***,其本質,都是一種普世價值觀。
而所謂的普世價值觀,是能夠跨越國家、民族界限,在不同人群中,建立起廣泛認同的。
華夏天子,能夠基於儒家道義,招攬外族精英效力。
西方教會,能夠舉起上帝的大旗,協調各邦國、各民族共同生活。
於是在宗教光環下,各民族可以甘心攜手,為統治者們所驅策。
西方世界現在搞的十字軍東征就是打着教會的名義。
甚至某些強悍帝國,還能同時橫跨多種意識形態,建立起有效統治,比如清朝與奧斯曼。
古代世界,正是因為被這些意識形態籠罩,多民族、多元化國家的構建,才會變得異常簡單,而且出現了強大的帝國或者王朝。
可工業化之後,隨着生產力發展,人口流動大幅增加,熟人社會開始瓦解,陌生人社會日漸成型。
這個過程中,不同地區的人們頻繁交流,文化差異無可迴避,族群認同急劇上升,這是根本原因,民族主義的基礎,就此日漸穩固。
另一方面是歐洲新興的市民階層,推翻了國王和貴族,宣稱一切權力來自於人民。
否定了君權神授,當然是進步,可問題是,誰是人民?
你說效忠國王,你能找到國王本人,你說效忠人民,這個詞如此寬泛,總不能全世界隨便來個人,就能成為國家的主人吧?
於是市民階層以語言、歷史、文化劃分人民的邊界。
這是直接原因,民族主義由此正式登上歷史舞台,並迅速擴散開來。
然後很多傳統的多元化、多民族帝國,情況就變得很不妙了。
最不能適應新時代變化的,首先是沒有主體民族的舊政權,比如哈布斯堡王朝。
其治下生活着德意志人、匈牙利人、斯洛伐克人、捷克人、波蘭人、烏克蘭人、斯洛文尼亞人、克羅地亞人、塞爾維亞人等幾十個民族。
這些民族中甚至沒有一個民族人口佔比超過20%。
而奧斯曼的情況,也與之類似,這個龐然大物,領土範圍橫跨歐亞非三洲。
大致包括今天的埃及、希臘、約旦、保加利亞、巴勒斯坦、馬其頓、羅馬尼亞、敘利亞、阿拉伯半島,以及非洲北部海岸等地。
如此遼闊的區域,僅僅只是聽到地名,大概也能夠想像,其內部民族之複雜了。
所以,奧匈帝國被戲稱為“布娃娃帝國主義”,奧斯曼被嘲笑為“西亞病夫”。
他們的統治者,難道就真的如此遲鈍,不知道工業化的強大,以及民權思想的先進嗎?
說到底,所謂“時勢造英雄”,改革之利,非不知,實不能推行也。
這些舊王朝,一旦邁上近代化的道路。
首先,維繫各民族統一之“君權神授”舊君主,必然垮台,即便他是改革的發起者。
其次,舊君主垮台留下之思想真空,必然為民族主義所填補,王朝大概率會分裂解體。
而且這種分裂,往往伴隨着民族國家的建立瓦解了,再也不會出現歷史上“分分合合”的那種輪迴了。
帝國最終的統治力量,依賴於它的神權原則,一旦這個原則被削弱,整個統治基礎就會受到衝擊。
對於舊世界的大國來說,沒有什麼比動搖民眾宗教信仰,更可怕,更危險的了。
當多元化、多民族,尤其是沒有主體民族的傳統王國,完全就是個死局。
進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萬丈深淵。
而另外的一些大國,有主體民族,但主體民族不佔壓倒性優勢,情況就明顯好些。
比如19世紀末的沙俄,當時俄羅斯族人口比例,通常認為在60%至70%左右。
再看一些小國,運氣就不錯,比如德意志與日本。
由於其治下民眾,均質化程度很高,最終反倒能夠后發先至,迅速完成近代化。
歸根結底,-這和領土大小,其實是沒有直接關係的,只不過是民族比較單一的國家,恰好更能適應人類文明的這次版本更新罷了。
他們想要進步,只需全身心與列強周旋,模仿學習即可,不必擔心後院起火。
而多民族傳統政權,要克服兩大難關。
一是必須推翻不願改革,或者只肯進行有限改革的舊君主。
這些人是完全無法指望的,社會基礎已經決定了其上限,即在不改變統治結構的基礎上,謹慎引進部分技術。
這種表面上的工業化、近代化,如同裱糊匠一般,最多只能粉飾一時罷了。
二是在推翻舊君主后,必須解決包括民族、宗教在內的,各種錯綜複雜的矛盾。
否則衝突,乃至長期衝突極容易爆發,戰火蔓延之下,任何偉大構想,都難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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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尚且如此,若是國小,民族還複雜,那更是可怕的災難,世界上並不缺乏這樣的案例。
所以,後世大家統計下工業國、富裕國的名單,也能夠發現,榜上有名的,基本都是單一民族,或者主體民族占絕對優勢的國家。
這是何等可怕、殘忍的近代化陷阱。
工業建設,需要廣闊、有序的市場,需要足夠的人口,需要穩定的環境。
大國更容易夠提供這一切,卻很可能會因為內部巨大的差異性,無法承擔其帶來的後果。
而部分小國,雖不必擔心後果問題,但狹小的疆域、有限的人口,潛力終究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