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祖安
“蔚，你到底靠不靠譜！”
這裏是祖安，一片龐大的地下城區，坐落在皮爾特沃夫周邊蜿蜒的溝壑與峽谷之下。交錯層疊、腐蝕老化的排煙管網中泄露出各色煙塵，將上方射下來的光線過濾成詭異的顏色，在祖安工坊的有色玻璃之間交叉反射。
有兩個裹着灰袍的身影正在管道間穿行，正是凱特琳和蔚。
此時的凱特琳在蔚的不斷絮叨，她已經受夠了在祖安惡劣的空氣中呼吸。
“耐心點小蛋糕，我們還得去最後一個地方。”
蔚聳了聳肩，她對這裏的空氣已經習以為常。
“噓，別說話。”
凱特琳剛想繼續發表自己的不滿，蔚提前一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
被蔚捂着，凱特琳沒法說話，只能歪着頭向她表示疑問。
蔚雖然與凱特琳面對面，但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其他地方。
她們兩個現在在中層廣場，算是祖安普通人居住的最多的地方。雖然祖安一直都籠罩在霧霾遮蔽的暮色中，但這裏的繁華熱鬧卻不讓分毫，這兒的居民包羅萬象，文化異彩紛呈。
中層廣場最能體現這一點。
走在路上幾乎看不到任何一件相似的服飾。
像凱特琳和蔚，是裏面極其普通的個體。
“逮到你了！小鬼！”
蔚眼中精芒一閃，她直接一個拳頭砸向身後，緊接着另一隻手伸了過去，想要鉗制住對方。
“哎呦！”
一個明顯稚嫩的聲音從蔚的背後響起，凱特琳伸過頭，只見一個小男孩被蔚緊緊抓在手中，他的鼻子鮮血直流，顯然是被蔚的拳頭砸破了。
“蔚，這是……”凱特琳看到小男孩眼淚嘩嘩的，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她伸手放在蔚的手上，想要讓蔚放開他。
“收起你那該死的憐憫和聖母！凱特琳。”蔚扭頭看向凱特琳，她的眼神很可怕，凱特琳從沒有見過這麼凶的蔚。
周邊的其他人彷彿沒有看到一樣，他們自顧自的在路上走着，全然沒感覺當街施暴有什麼不妥。
蔚沒有繼續看凱特琳，她將視線轉回那個小男孩，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
“是我離開這裏太久了嗎？竟然還有人跟蹤我？”
蔚譏笑着，小男孩拚命地在她手中掙扎，猶如鐵鉗一般的手掌緊緊掐着他的脖子，讓他難以呼吸。他的腿一直在亂蹬，但腿太短了，踢不到蔚。
“蔚，放下他，他快要窒息了。”凱特琳被蔚凶了一下，但咬了咬嘴唇，依舊將手放在了蔚肌肉縱橫的臂膀上，讓她把小男孩放下來。
但蔚始終不理她，凱特琳雖然從小就開始練習槍法，也鍛煉身體，但終究還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遠沒有從祖安黑巷子裏打出來的蔚有力氣。
“蔚！”
“別急！真正的大魚出來了！”
凱特琳提高了聲調，但被蔚的動作打斷了，蔚猛地向後一仰，用力將小男孩扔了出去，砸向了自己一直注意的角落。
在那裏，有四五個帶着白色面具的人，他們手裏提着鋼製棍子，身上裹着髒兮兮的破布，一幅煉金朋克的裝扮。其中一人看到小男孩被扔了過來，趕忙將他接住。
“哈，野火幫？你們出來春遊嗎？”
蔚攥了攥拳頭，朝他們走了過去。
“等等，蔚！”
凱特琳看蔚走了過去，她握緊了袍子下面的手槍。
因為她們兩個今天要深入祖安，所以她沒有帶她最喜歡的那把狙擊步槍，只帶着小巧的防身手槍。
凱特琳連忙湊過去，想要攔住她。
“我們不能多生事端！蔚！”
湊到蔚的耳邊，凱特琳低聲說道。
“放心，小蛋糕。在祖安，這不叫‘生事端’。”蔚見那幾個人開始向巷子深處走去，便加快了步伐。
“沒有我的允許，你們想走？”
見那幾個人沒有停下的意思，蔚突然加速，她搖晃着身子躲開川流不息的人群，三步並做兩步衝進了那個巷子。
“該死的！”
凱特琳緊緊跟着蔚，也進入了那個小巷子。
等她躲着人群走進去，那個巷子裏已經躺倒了三四個人。
只剩下最後一個被蔚提在手裏，頂在牆上。
“該死的！我說……我說！不要再打我了！”
那個人像是剛加入野火幫的新手，被蔚錘了幾拳就受不了了，聲淚俱下的乞求饒恕。
“嗯，我在聽。”
打了一架，蔚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反而更加精神，她單手提着那人，靜靜的聽着那人回答。
“金……金克絲，我知道她，聽說她無惡不作，野火幫里很多老大哥也喜歡她，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樣子，真的！放下拳頭！我真的沒有見過她！”
蔚嘭嘭嘭的朝那人搗拳，牆壁都被她的拳力震出了裂縫。
然後那人就暈死了過去，軟趴趴的掛在蔚的拳頭上，不一會就沒了呼吸。
“蔚！你怎麼能隨意殺人！”
凱特琳湊了過來，她有些吃驚的看着爛泥一般的那人。
“殺人而已，你沒有殺過嗎？”
蔚滿不在乎的看着凱特琳。
“殺過……但我殺的都是罪犯。”凱特琳回答道。
“你可以也把他當做罪犯……畢竟你們皮城人都是這麼覺得。”蔚嘲諷了兩句。
凱特琳聽出了蔚的嘲諷，她一時語塞，沒有再回答。
“是吧。老朋友，不出來見個面嗎？”
蔚的話語讓凱特琳高度警惕，她連忙環顧四周，周邊陰暗的角落裏並沒有任何動靜。
“在哪？蔚……”
凱特琳扭頭看向蔚，然後看到了蔚抬頭看向空中，她也沿蔚視線的方向看去。
只見空中密密麻麻的佈滿了飛行滑板，滑板底部的亮光閃若繁星，高度旋轉的滑板葉片彷彿吹散了中層廣場的迷霧，透過光亮，可以看到每一個滑板上都有一個帶着白色面具的人。
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提着武器，虎視眈眈的看着巷子裏的兩人。
“如你所願，我來了。”
在所有滑板簇擁的中間，慢慢飛出一個人。
一個雙手抱胸，雪白莫西干髮型的男人。準確一點，應該說是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