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水鎮客來居
一刻鐘之後，狄儀兩人來到城郊茶點鋪。
這裏是專門給進城或出城的人，供給乾糧短暫歇腳的地方。
兩個茅草棚，擺放了兩張桌子，十多個凳子。
木桌後方有一個小屋，裏面正是茶點鋪的掌柜。
“二位，招待不周。您是喝茶還是吃餅子？”此時，老闆終於注意到了狄儀二人。
狄儀看去，只見對方膀大腰圓，一臉濃胡，頭戴氈巾，還有一條毛巾搭在頸邊兩側。模樣不似個生意人。
不過細想也對，在這城郊地帶，一到晚上魚龍混雜，若沒有點煞氣，恐怕也不能在這地界做營生。
“老闆，我們想向您打聽個人。”狄儀湊近。
“打聽人？那您說說，但我這每天來往客人數量頗多，也不能保證都記下。”掌柜有言在先，狄儀自然理解。
隨後狄儀便將婁知縣信內見到孫寡婦的面貌一一言盡，掌柜的沉思片刻，開口了。
“若是尋常婦人我或許沒有印象，但你方才說的，我記得很清楚。”掌柜語氣堅定。
狄儀楚淮期待的看着對方。
“倒並非是因為這婦人的美貌，而是當時來接這婦人的男子，身穿勁裝，一身肅殺之氣。”掌柜繼續說道。
“不瞞二位，之前我也是混江湖的，打打殺殺了大半輩子，所以這殺過人的，跟沒殺過人的，我一眼便能看出。”掌柜的說道。
“殺過人的？”楚淮有些驚訝。
“當然，我並不清楚他們兩人的關係，自然也不會多管閑事，畢竟就算他殺人了，這事也該官府去捉拿他。”掌柜繼續說道。
“那你有印象，他們朝那邊去了嘛？”狄儀追問道。
“臨走時，那男人好像對婦人說了什麼，青水鎮。離開之時正是朝城內的反方向。”掌柜回答。
“多謝掌柜的，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別過。”狄儀道謝后，便騎馬朝汴城反方向疾馳而去。
望着馬上的兩道身影愈來愈遠，掌柜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詭異的笑。
“東家，那大漢有問題。”在馬上，楚淮說道。
“哼，你都能看出有問題，看來是真的有問題。”狄儀打趣道。
“東家，你就別開玩笑了，此行青水鎮很可能是陰謀。”楚淮說出了他的結論。
“你錯了，這是陽謀。”狄儀不以為然。
“哈？”楚淮不解。
“你還不明白嘛？對方是在警告我們，警告我們不要追查此案，但我不可能會放手。”狄儀認真道。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若非自負，便是天大的自信。
“話說東家，你是何時知道那大漢古怪的？”楚淮不解。
“第一眼。”
“第一眼？”
“沒錯，茶點鋪遠在城郊，路邊沙塵飛揚。加上此時往來客人稀少，冷茶不知要熱過幾遍，自然無忙碌可言。那大漢腰間綁帶，擦汗毛巾，不應像城內小二般搭在頸處，而應為擦拭塵土作用，束於腰間，這說明什麼？”狄儀難得的考起了楚淮。
“這說明，那大漢本就不是茶點鋪掌柜，而是刻意打扮模樣，為我們指路？”楚淮也不傻，狄儀聽完點了點頭。
“既早知有詐，為何我們還要前往？”楚淮仍不解。
“龍潭虎穴，雖藏險其中，卻也有我們想要的真相。”狄儀說道。
聞言，楚淮也不再遲疑，拍馬趕上。
兩人至青水鎮時，已是傍晚。
青水鎮，因一條青水河自城南貫穿而過得名。
但前幾年，青水鎮在地下發現了硝石礦，如今的青水鎮，湧入了許多的外地人，為採礦而來。
不過這裏雖然是汴城的轄區，但因為近幾年經濟發展提速，青水鎮的官府大有調不聽宣的調子。
沒辦法，無論是興修土木，亦或是這次花燈會，汴城都得拜託青水鎮的地方財政支援，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孫寡婦，來這裏幹嘛？”楚淮有些不解。
狄儀搖搖頭，他雖然是偵探，但他又不是神仙（作者），他怎麼可能什麼東西都知道？
“青水鎮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想要在這鎮子上，找一個人，也是有難度的。”狄儀感嘆。
狄儀沒辦法，楚淮就更加沒辦法了。
“東家，夜色已晚，我們不如找個客棧落腳吧。”楚淮建議道。
狄儀聞言，忽然恍然大悟。
“對，找客棧。”
楚淮心中訝異，不就是找客棧嘛？怎麼東家看起來，這麼興奮。
可惜，兩人說的找客棧，並非一個意思。
孫寡婦乃是汴城人士，初來青水鎮，自然需要找客棧落腳。
而青水鎮雖然大，但是客棧應當不多，無論孫寡婦何時住店，只消詢問好客棧老闆，便能尋到她的蹤跡。
想到便做。
狄儀與楚淮在街邊找了個青水鎮本地居民，詢問到本地只有三家像樣的客棧，還有一家因為臨近礦場，平時沒多少人光顧。
“東家，我們去哪兒？”楚淮詢問道。
“去最北邊的客來居。”狄儀說道。
“啊？那不是礦場附近嘛？孫寡婦，應當不會跑這麼大老遠，去哪兒吧？”楚淮疑問。
“若是我們兩人，自然會選擇另外三家客棧，但是孫寡婦可不是為了放鬆來的，若有陰謀，自然找偏僻之所更好掩人耳目。”狄儀說道。
當然，狄儀也不確定，只是四個選項比較，反而是客來居更有概率。
兩人隨後出發，馬匹穿過青石板的街道，不消半刻鐘，便來到了客來居客棧。
進門，小廝笑臉迎上。
這個點到店，又是這麼遠的店，基本上是穩住店的客人，送上門的生意，他自然得好生接待。
“二位，可是住店？”小二招呼兩人坐下，倒起了茶。
“嗯，小二，能不能見你們老闆一面？”狄儀開口道。
小二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問，隨即上樓叫老闆去了。
不多時，客來居老闆便來到了大堂，是一位風韻迷人的豐腴婦人。
“二位貴客，找我有何貴幹？”
“叨擾老闆了，我倆乃汴城而來，想向您打聽個人。”狄儀將孫寡婦面貌穿着講與婦人。
“您說的，可是一個時辰前，住進貴店的客人？”
楚淮狄儀相視一笑，隨後楚淮吩咐門童將兩匹快馬牽到後院，好生照料。
今夜，自然落住客來居。
兩匹快馬是官家的財產，要是有損傷，婁知縣免不了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