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弊的凡人
“咕嚕”
“咕嚕”
“咯……”
找不到一絲空氣，全身都被潮濕腐爛的味道包裹着，吞咽聲含糊不清地漾開。
“咕嚕”
“咯……”
這種聲音，他以前聽過。
是他自己溺水時發出的聲音。
李木難知道自己在做夢，但窒息的感受太真切了，他現在只想趕快醒來。
“凡人瀕死的痛苦，我看一千萬次也不會膩。”
這個夢裏怎麼會有訪客？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水底除了自己，還有一個陌生人。
紅色的大氅在暗流中飄蕩，裹在其中的黑髮少女雙手籠在袖子裏，朝他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李木難環視周圍，確認這就是他溺水那天的湖底。
“你是誰？”
“作弊的凡人，向我許願。”少女說，語氣聽起來像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命令。
李木難反而不再急於醒來，他左看看右看看，視線故意躲開少女。
然後他在水中抻了抻懶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讓自己隨波逐流，
“我現在覺得這挺舒服的，我想再躺一會兒。”
實際上他一點兒也不舒服，這的確是夢，他不會死於溺水，甚至能如常說話，但窒息的痛苦根本沒消失，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
嘲諷的笑意從少女臉上逐漸消失了，見李木難不理自己，她無法剋制地露出一絲怒意。
少女又說了一遍：“我說向我許願，凡人。”
李木難不光不說話，連點頭搖頭這些動作都不做，閉起了眼睛。
他確定自己從未寫過這樣一個角色，但這並不是不搭理少女的理由。
主要是他對眼前的情況一頭霧水。
在剛剛經過的第一階段里，雖然有一些自己沒寫過的角色，比如張斌斌、邵明奇之外排名第四的傘下三兄弟。
但他們全部都是玩家，這個少女卻不同，原書中能創造臨時碎片角色至少處於觀者以上。
更令他不安的是，她稱自己為“作弊的凡人。”
面對着這麼一個不知來歷不明意圖的傢伙，貿然接受她的任何提議都是自大且愚蠢的。
所以李木難不僅不答話，甚至連表達態度的動作都不做。
要知道無論是觀者還是神祇，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無賴，說不定哪個動作就觸發了什麼懲罰或者是協議。
更何況她掌握着自己危險的身份。
比起主動出擊，他還是習慣觀察形勢引對方先露出破綻。
所以他不但不能回應少女許願的命令，也不敢做任何其他可能引起歧義的行動。
胸腔和頭劇痛無比，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應該很快從可以睡眠中醒來。
再堅持一下，他不確定自己的體力和技能究竟恢復得怎麼樣，所以更要避免橫生枝節，總之走為上計。
恍惚中他聽見了熟悉的呼喚。
“難哥！”
“醒了！要醒了！”
日光有些刺眼，李木難使勁揉了揉眼睛，看見了張斌斌的臉，
邵明奇和於汀也湊了過來。
李木難動了動胳膊，讓自己清醒過來，他看向周圍，發現自己還在十一號樓。
不過天已經亮了。
“難哥昨晚你不應該讓我走，你們傷得太重了。不過我和於汀去找吃喝的時候也遇上了點兒狀況，我跟你說啊……”
張斌斌一開始說話就停不下來，
邵明奇揮揮手打斷了他，遞給李木難一杯水。
李木難坐起身，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感覺清醒了許多。
邵明奇：“昨天曹扎一離開你就暈倒了，幸好斌斌他們回來得及時。”
張斌斌打斷：“奇哥說第二階段剛開始，外面比較危險，十一號樓剛打完一架，樓里走廊也複雜，在你醒之前先安頓在這裏反而安全。”
李木難點點頭，“我就一直在這兒睡覺？”
“一直在這啊，除非你夢遊了。”張斌斌回答。
他是想確認剛剛水底對話的真實性，進入翻行倒走相公的臨時碎片時，很明顯是肉體傳送，而更早的時候在長廊中進入金童的臨時碎片則是精神傳送。
也許這和臨時碎片的功能有關，但現在他可以確定，剛才一定是自己的夢中。
邵明奇盯着李木難，眼神里各種疑問，李木難搖搖頭，意思是等會找機會再說。
“薛飛語在這兒嗎？”李木難問。
邵明奇：“他看到你安全就走了，好像不打算跟咱們一起行動，不過他說還會來找你。”
李木難點點頭，掃視着周圍，最後目光落在於汀身上。
不知怎麼，於汀散發著一種和智力不相符的憂鬱，他只是和李木難眼神短暫交流就又看向了窗外。
李木難擔心於汀會為王德勝的事情心生不滿，畢竟那是他的仇人，卻被自己大費周章救了。
“怎麼回事？”李木難小聲問邵明奇。
“放心，跟這邊的事兒沒關係，”邵明奇立刻就讀懂了李木難的擔憂，“是別的事。”
張斌斌插話道：“那邊都是我倆昨晚的收穫，你要的巧克力，我拿了一大包。”
李木難看過去，房間的角落裏堆滿了東西，瓶裝水，零食，方便麵，甚至還有些水果青菜。
應該可以頂一陣子，但早晚會耗光，在這之前一定要把該拿的東西拿到。
李木難心中正思量着，張斌斌又說：“難哥，昨晚去超市零元購的時候，我們遇上其他人了。”
李木難：“誰？打起來了？”
張斌斌搖頭：“沒，她們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各種補給，食物和水，超市裏的東西不少，我們吵了幾句，但沒動手，是那個蟲群之母。”
除了自己的隊伍之外，如果還有其他人來補充物資，那麼只能是知道第二階段將要發生什麼的人。
是其他神祇的道路。
也就是說在現在這條時間線里，蟲群之母或者蟲群之母隊伍中的某個人受到了其他神祇的青睞。
李木難對邵明奇說：“這個蟲群之母咱們要注意下，有拉攏的可能。”
邵明奇看着於汀：“有人比你先一步有這個想法了。”
“不會吧……”李木難看着憂鬱的於汀，不禁感嘆他的勇敢。
邵明奇少見地笑了笑，然後拍拍手以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好了，既然關鍵人物睡足了，咱們就檢查一下收穫吧。”
“好的！果實掠奪者！”張斌斌非常認真地回應：“你也太厲害了！一下子搶過來那麼多點數！不愧是你！”
邵明奇的嘴角抽了抽，笑容回到了李木難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