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石頭
雲省地處華國西南邊陲,緊鄰緬甸、越南、老撾三個小國,古有西南夷之稱,境內山嶺縱橫,水系交織,天然湖泊像顆顆明珠,點綴在群山間,顯得格外瑰麗晶瑩。
在連綿起伏的高原山地中,斷陷盆地星羅棋佈。雲省這些盆地又稱“壩子”,地勢較為平坦,有河流通過,土壤層肥厚,古時多為農耕文明悠遠之地,而如今更是發展成經濟發達的區域。
雲省保市西南部的玉騰縣,是一座充滿了夢幻和傳奇的城市,這裏十多年前還是貧困之地,但近些年隨着華國經濟騰飛,人民富足,加之改革開放的大時代cháo流下,玉騰憑藉其自身的地理優勢以及豐富的物產資源,使得旅遊業等諸多產業rì漸興盛,人們因此漸漸變得富裕起來。
開chūn,天氣晴朗,正午明亮而帶着絲絲暖意的陽光灑在玉騰商貿城的街道上,映出片片yīn影。
這裏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全年適於旅遊觀光。不過在這個時間段,能夠來到這裏的幾乎都是些有錢卻又無所事事的閑人,至於那些辛苦打工被稱作白領之類的上班族,或是忙於學業的學生黨,就只能在最擁擠的法定節假rì才有機會出來。
此時,四周小販帶着雲省特有口音的吆喝聲,混雜在華國各地甚至許多外國的遊客不同語言的交談聲中,交織成獨特的風景線。
遠處一名約莫十二歲左右的小男孩,穿着半新不舊的T恤衫,擠開幾個外國遊客,在水泥路上沿着旁邊建築物投下的yīn影,靜靜走着。
他黑髮黑瞳,有着華國人獨特的血統,但膚sè介於黃種人和白種人之間,明顯稚氣未脫的臉蛋長得非常jīng致,如果不說或許還不覺得,畢竟華國十幾億人口什麼樣的人沒有,但他確實是一個混血兒。
今天商貿城這邊的街道非常擁擠,匆匆而過的行人面sè興奮,當然也有不少滿臉晦氣頹喪,一步三回頭似乎不願離開的人。
“又是五天了,上次虧了幾百塊,不知道今天運氣怎麼樣?”再一個街子天來臨,正是玉騰翡翠交易的rì子。唐果用手遮着抬頭望了望太陽,眯起的黑sè眼睛裏面一絲絲期待在浮動。
玉騰從宋、元兩朝以來,就是珠寶玉石的聚散地,翡翠加工之鼻祖。到了清代,翡翠的加工、銷售業已十分興盛。而現在,翡翠加工工藝更上一層樓,並且商業貿易、旅遊等行業rì益興盛,“翡翠城”正以嶄新的面貌吸引着海內外客商。
可以說,許多來玉騰旅遊的人是衝著這裏正宗的翡翠而來,唐果自幼生活在這裏,對玉騰的情況非常清楚,很多人旅遊只是順帶,真正的目的卻是賭石,“賭”這一個字,很多自認jīng明的人都栽在上面,不是他們不知道後果嚴重,實在是因為一夜暴富的誘惑太大。
從五歲那年知道賭石這一行當,而後沒有間斷的接觸了五年,唐果十歲的時候,拿着平時撿垃圾、賣報紙賺來的兩百塊錢買了一塊普通的原石,那一次他賺了十五萬...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何況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唐果很聰明,而生活的壓迫也讓他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一些。
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然而事情往往比想像的要難,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都需要很多很多的錢。但瘦弱的身軀以及幼小的年齡註定了他無法承受太過沉重的體力活,因此唐果只能依靠賭石,這是他能夠想到的唯一“活路”。
平rì里,唐果極力讓自己表現的普通,賭石的事情也都進行得非常隱秘,甚至為了安全起見,這一年多賭來的玉石都被他秘密藏了起來,沒有換成現金,因為他還未成年根本無法辦理銀行卡,太多現金很容易暴露。
玉石摩擦、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密,街道兩旁擠滿了人群。
唐果輕車熟路的走了過去,瘦小的身體從人群的縫隙里擠了進去,旁邊被他稍稍擠開的人見他只是孩子,就沒有追究什麼,脾氣暴躁些的,也頂多只是罵了句“小屁娃娃”便不再理會。
“一百五十萬,這塊翡翠我要了。”一個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非常豪氣的喊了一個價格,看着像個商人。
“一百六十萬!”一個淡淡的聲音隨即響起。
“一百七十萬,我出一百七十萬!”
“sè正則水頭一般,透明度不是很好,剛剛能達到干青種,不過只有chéngrén拳頭兩倍大小,兩百萬算是到頂了。”切漲的石頭旁邊站着一個滿臉樂呵呵的中年男子,唐果瞥了一眼已經被切成明料的石頭,暗自給它定了價。
至於在這樣物價飛速上漲而現金不斷貶值的時代里,那足以讓一戶普通人家半生無憂的價格,在他眼裏似乎只是一個數字,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一百七十五萬!”
“老兄,一百八十萬,怎麼樣?”
現在場中約莫有二十個人在競價,從一百八十萬以後,就變成一萬一萬的往上加價了,顯然大家都看出了這塊翡翠的大概價值。唐果沒有再去關注那邊,他移到原石邊上,手腳麻利的捧起一塊巴掌大小的原石仔細端詳起來。
人群都被旁邊的競價吸引,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一個小娃娃正在挑選原石,當然就算看到了,估計也沒有人會在意,只當他是好奇玩玩。
在玉騰這樣的娃娃不少,可能是文化影響,許多孩子雖然買不起翡翠原石,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湊湊熱鬧,找個樂子。
唐果看了不少原石,但無一不是小塊的普通毛料,這一行風險很大,除了靠眼力,運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因此稍有不注意,可能就會輸的傾家蕩產,下場極為悲劇,唐果玩不起sè料,就是大塊些的毛料也不敢輕易出手,他十分謹慎,過去五年只看不買,直到十歲他認為自己有了把握,這才一舉出手。
沒有人能夠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為了自己的未來,竟然五年如一rì的堅持學習,或者更應該說是偷師,從五年中遇到的形形sèsè的賭石之人身上偷師,將他們輸贏的經驗通通學為己用,這樣的心志以及那懵懂的堅持足以讓大多數人汗顏。
“嗯。”唐果眉間一挑,將地上一塊黑漆漆的石頭拿了起來,正要細看,旁邊突然傳過來一個米國青年的自吹自擂。
“嘿,艾寶,你要相信我,我可是這一行的老手,你一定不知道,我當初只花了幾千元人民幣就賺了幾千萬,你知道嗎?是幾千萬,足足翻了十多倍。”
學習外國語言,最重要的便是環境。一個初高中甚至大學都在學習英語,但從來沒有與真正的英國人交談過的文藝青年,在口語方面,也許還不如一個在英國生活了一年的文盲。
玉騰雖然只是華國的一個縣城,但這裏每年都有數之不盡的外國遊客到來,英語自然而然就成為了一門重要的語言,小到六七歲的娃娃,大到白髮蒼蒼的阿爺,基本都會說上那麼一兩句。
唐果自幼聰穎,再加上語言方面也很有一些天賦,所以西方世界覆蓋面積最廣闊的語種英語的基本口語,他完全可以聽得出來。
“你看,多好的石頭啊,我敢肯定它一定會切出綠sè,到時候我要把它送到雅格布珠寶行,讓他們設計出最完美的飾品,然後我會為你親手戴上它。”
聽到米國青年毫無術語xìng的言語,唐果下意識的看了眼他手中的sè料,再看看他手舞足蹈一般的描述的模樣,不禁翻了翻白眼,身子也不由得離他遠了一些,似乎害怕被別人當做是他一夥的。
“噢,上帝,我想我應該離這個白痴遠點,不然肯定會被傳染。”同時,唐果不忘搞怪的嘀咕了一聲。
米國青年身邊十八歲左右的金髮女孩好像有些厭煩了,她沒有理會米國青年眉飛sè舞的獻殷勤,無意識的轉頭看向四周時,正好將唐果嫌棄的模樣看在眼中。
她似乎也覺得丟臉一般,悄悄向著旁邊移了移,與米國青年保持一段距離后,俏皮的朝不遠處的混血兒小男孩眨了眨眼睛。
金髮女孩面容姣好,五官有着西方美女特有的jīng致,但沒有她們略顯粗糙的皮膚,在這樣開放的地方,唐果對西方異xìng之間,尤其未婚異xìng間的“熱情”早已習以為常,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如此陣仗令他不禁呆了一下,隨即臉上一紅。
混血兒小男孩的害羞,讓金髮女孩掩嘴低聲笑了起來。
無關的人唐果一向不與理會,但像此時這種情況,他也不會吝嗇一點幫助,遲疑了一下,他指了指其中一塊sè料,也不管金髮女孩的疑惑,直接拿着手中的黑sè石頭轉身跑了開。
切漲的明料被人以兩百零五萬的價格買走,此時已經換了一個人在切石機旁擦皮,圍觀的人很多,大家熱情高漲,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
唐果跑遠了才記起自己還抓着黑sè石頭,他懊惱的抓了抓頭髮,將石頭放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最後咬牙下了決定。
“阿叔,這塊黑石頭怎麼賣?”在翡翠原石攤主奇異的目光中,唐果將黑sè石頭擺在了他的面前。
“小娃,這不是你能玩的,趕快回家去。”攤主揮了揮手,也不惱,好聲好氣的說道。
“阿叔,我有錢。”唐果不厭其煩的將之前對很多攤主講過的話再次搬了出來,好似一個冤大頭。
“你這小娃,咋咯不聽勸捏,小心回家被阿媽揍。”攤主板起了臉。
“這塊石頭我只出兩百塊,阿叔,你賣不賣?”唐果狡黠的伸出兩根手指頭,朝着攤主比劃了一下。
攤主一愣,詫異的看了看眼前的小娃娃,最終點了點頭,不過算錢的時候他只收了唐果一百五十元,這讓唐果暗暗慶幸的同時,不免在心裏對這個攤主感激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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