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神的使者

“怎麼，摩拉，你還是執着於沒有盡頭的真理嗎？“

男人懶散的彈了彈煙斗，抖掉些火星，深深吸一口，吐出一個煙圈，不經意似的隨口一問。若是看的仔細，這開口問話的男人，竟是先前與蘇菲在愚人城遇見的觀察者糜。不過，此刻糜的模樣，卻一點也不像流浪漢了，只像個頹唐的、生而優越的懶散貴族。

這句話，是對杵着陽台圍欄，向遠處眺望的纖瘦得病態的身形說的。圍欄之外，是王城繁華的建築和忙忙碌碌的人來人去，像是時間加速了一樣，那流動，尤其匆忙。遠處，是茫茫無盡的蒼綠遠山，不知道盡頭有什麼樣的光彩。就像不知道，世界的盡頭，有什麼樣的真理一樣。

摩拉，真理的執着者，狂熱的研究者，聽到糜的問題之後久久沒有回答。像是在沉思，像是在準備如何反駁，又或是單純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世界是自我實現的世界，是這片土地唯一被眷顧的東西，所思所想，足夠濃烈強大，都會變成現實，你知道的，糜。”好像下定決心似的，摩拉開始闡述。病態的蒼白，在他的臉上，此刻竟回了幾分血色。

“是，你依靠縱慾，追隨酒神狄奧尼索斯的腳步，成了理性和非理性之間的存在，物質與非物質之間的存在，徘徊於可知與不可知之間。這片天地之間，超脫了現實，再沒有你足以挂念的，也沒了超越你的存在，又如何呢？老朋友啊，你我追求本不相同，又何故質疑呢？”

說到激動處，摩拉咳嗽了幾聲，又接著說：“自我實現，本不應該有局限。可是，朋友啊，這裏已經是你的牢籠了，你困惑，便藏匿着觀察萬事萬物，以求在平淡中尋求新的契機……

我……我只想依靠這物質的世界，去探求物質的極限，為我在這土地上的挂念而探求，為實踐而探求……”

“啪嗒”，煙斗掉落，而糜已經不知所蹤。

據《米亞王史》記載，米亞王室，在平定四方城池建立政權之後，曾受神秘人指引，修建極為奢侈的皇宮，酒池肉林，而神秘人給了他們足以治國千年的發展綱領，跨越王權統治的時代局限。

摩拉大概也猜得出來，這所謂的神秘人，是糜。而糜給王室的治國之策，大概是從自己這裏借花獻佛送出去的。

“縱慾，只不過是慰藉之道吧，始終，糜也無法超脫自身眼界的局限。沒有根本的方法論和呈述的世界觀，也就是簡單的模仿罷了。知道他的人，或許以為他是酒神狄奧尼索斯的使者，卻不知道，他只是一個HD學步的追隨者罷了……

酒神，在人間，在每個民眾的心間……”摩拉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不在這裏的人聽。

想到了什麼，摩拉不再冷風裏俯瞰，轉身走入屋中，翻開一本厚重的筆記，匆匆的開始寫。

而此時，艾莉絲和蘇菲，即將抵達光城。一路的沉思，蘇菲似乎也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