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沙漠的初生文明

半月前平靜了幾天的荒謬海，又開始翻湧着不平靜了。先是迷失在荒謬海里的游吟詩人貢，后是前仆後繼似的赴死的在崩潰邊緣的海島居民……

“咕嘰咕嘰……咕咕嘰……咕咕嘰嘰……”

耳邊，似乎有着像人聲的聲音，在說著某種不知道名字的語言；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卻無比的沉重；身體只覺的，無比的渴望水的滋潤。一種，對水的，無限渴望，灼燒着，微微蘇醒的意識。沒錯，貢，還活着，只是被海浪和海風裹挾着，卷到了不知道是哪裏的這裏。

米亞王國西、北兩面，都被險峻而綿延不斷的山脈所阻隔，另外的兩邊，一邊面朝荒謬海，一邊面朝米亞內海，倒有點像個不太規整的四邊形。而險峻的山脈，隔絕了外來的危險，也斷了從這裏離開的路，尤其的閉塞。沒有人知道，山脈外面，有什麼。跨越如此崇山峻岭的艱難，又返回來，至今無人完成，就是見聞最為廣的游吟詩人，也是有些不切實際的猜想。大多，只是猜想或許有其他輝煌的帝國，米亞王國面對它們也得低聲下氣，卻誰也不會想到，山脈之後，是一片一望無際，少有人眼的大沙漠。

愚蠢的人，將沙漠當作荒涼和枯寂的象徵，無法品味，那暗無生機的黃沙隱藏着的，無窮風味。

海風，要挾着無數水汽，沖向陸地。它將生命的重要部分，從深邃的海洋里，帶向物質豐富的土地上。而再強的海風，卻也難敵綿長而看起來沒有盡頭的山脈，只能憤憤將水汽化作暴雨，泄憤一般沖刷着山脈之外的田地，然後怨恨的離開。後世的人們，發現大陸會緩緩的移動，也不知這一片山脈，如今在何處依舊年年惹惱海風。

沙漠裏，並不會有從天上的降水，但卻有着來自地底的饋贈。地下蔓延的水系，偶爾會向上探出頭來，在心儀的地方，留下它珍惜的足跡。沙漠中生存的萬物生靈，毫不例外的，追隨着它的腳步。於是，它走到哪，哪便綠了一片。

這裏，也有人類生活。

在陽光下金黃的沙丘，和長年沐浴陽光的古銅色皮膚，像是孿生兄弟一般，從不曾單獨出現。簡陋的草裙，勉強的維持了人類的基本穿着習慣，而異常和諧的資源分配方式，不仔細觀察，真會以為，此間是太陽神的國度，《阿波羅如是說》中對人類社會的最高期待，似乎在這極端困難的環境下，大部分都成了現實。對於生產生活技術的極端落後，竟然有着人類最理想的分配方式，也是一大怪事。

在後世的觀念里，如此的發展狀態，叫做原始社會。在沙漠中誕生的初生文明，確實少見，或許，游吟詩人貢，因禍得福了呢……

且不說這裏貢和原始沙漠文明發生了什麼有趣的故事，此時遙遠的西北方，一個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剛停泊好船，踏上了一座我們已經很熟悉的城市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