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贏
“我問你,咱們銹錨港有多少大型幫會?”
“我不到啊。”
“你來銹錨港多久了?”
“早上剛到,酒館裏的魚估計都知道的比我多。”
“……”
“外郡怎麼樣我不清楚,但在這銹錨港,好人可活不長。”
路人甲從劉阿福的盤子裏拿了一個烤串,一口擼掉一半,剩下小半截沒被串着的章魚鬚鬍亂的晃悠,接著說道:“大家都是做幫會的,或者說大部分人都是想做幫會的。你不加入幫會,就只能做貧民,在暗區,最底層的人每天做雜工賺到的錢也就十幾個銅子兒,還要應付幫會時不時的加息,吃飯都是有上頓沒下頓的。”
“接著說幫會。大家既然做了幫會,那就如同進入了狩獵之神的獵場裏,大家都是獵物,彼此相互覬覦。像是鐵手,已經是一個發展三十多年的幫會了,名氣還算大,但也只是在南城南區佔了個西北部,算上剛吞併的鯡魚罐頭地盤,算是佔據了整個南區北部。西區的血錘和東區的血薇,都時時刻刻的盯着他,鐵手身邊的一個鯡魚罐頭,發展了三年多就已經能對鐵手產生一定的威脅了。除非是有異常強大的底牌,支持鐵手把拳頭收回去,然後更有力地打出來。不然漢克就要時時刻刻張牙舞爪,保持鐵手的凶名足以震懾周邊的小型幫會和各種獨狼。”
“那鐵手為什麼不向南擴張先整合南區呢?”
“說得好,我要是漢克我也想向南擴張整合南區,但可惜運河他不允許啊~”
“這運河它又有什麼說法?”
“銹錨運河是第一代自治總督科恩子爵規劃修建的,北區的那群法師們出了大力,從克里爾河引水由西北城牆進入,經過北城的西區,整個西城,南城的西區、南區、東區,最後從東城的南區出海。”
“就是造船廠邊上的水門吧?”
“對的。運河的影響要關聯到北城的煉金幫會——淬毒銜尾蛇。”路人甲再小啜一口,伸手撓了撓棕綠色的頭髮有些費力的回想着,周圍哄鬧的交談聲與小步快跑聲好似打亂了他的思緒。
就在這時,兩人聽見周圍交談聲的一些細節。
“嘿,夥計,驚天大消息!”
“你嘴裏要是蹦不出個屁來這杯酒就歸我了~”
“昨天晚上,漢克老大在角斗場把鯡魚罐頭內梆子人都給霍霍完了,不然今天怎麼會這麼大方讓霍爾搞活動呢。”
“確實有可能,這麼一晚上霍爾得少賺多少金幣啊,鐵手也不是做慈善的。”
“這樣說來,漢克老大快一統整個南區了?你這哪來的消息?”
“你們甭管哪來的消息,今晚紙牌屋走起,我請了~”
“嚯,這是太陽打東邊出來了……”
“消息似乎和我們得知的有些出入。”路人甲拿起酒杯起身在酒館內逛了一圈,還和幾個人敬酒喝了幾口,回到座位上后,睜大自己的眯眯眼盯着酒桌上趴着打呼的約翰,對着劉阿福說:“大多數桌子都在討論漢克在角斗場裏的英勇事迹。”
劉阿福皺了下眉頭,思考了幾秒:“所以現在有兩種情況,要麼漢克昨天其實去了,但是約翰大哥沒有看見。”
“要麼就是漢克沒去,鐵手卻派了自己的舌頭宣揚漢克去了角斗場的假消息,而我們正好碰見了”,兩人轉頭看向趴桌的約翰,“知情者。”
此時的酒館二樓包廂內。
碩大的長條方桌上鋪着精編麻質桌布,
上面紋着代表着聖潔光輝的耀光四芒星圖案。方桌周圍坐着漢克、鐵手的元老和得力幫眾,攏共十餘人。桌上美食珍饈異常誘人,酒館內的特色菜式全部採用最高規格的食材製作。
但漢克只是擺弄着自己的機械鐵臂,好像清脆的金鐵音遠比桌上的美食更有吸引力,可在長長方桌正對面的老闆霍爾可不這麼想。
漢克左手邊的首位坐着“瘋狐”胡迪亞。他穿着一身無袖的皮質夾克,手上正拿着一隻熟的透紅的星夜藍鰲蝦,油脂順着他手臂上鮮明的肌肉曲線滑下,兩撇八字鬍上沾着星星點點紅白相間的蝦肉,目光透過蝦鉗子看向霍爾:“我說老霍爾,鐵手這五年待你不薄吧?”
彷彿周圍圍滿了荊棘,身體一動便能將自己划的遍體鱗傷,霍爾坐在舒適的軟包扶手椅中,卻感覺不到一絲放鬆,柔軟的坐墊彷彿沼澤要吞噬自己。輕微調了調身形,霍爾乾笑一聲,戰戰兢兢開口:“瘋狐老大,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呀,霍爾酒館現在能夠生意這麼火爆,那可全靠咱們鐵手的威名在外,還有兄弟們保護有加,這些我老霍爾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胡迪亞轉頭看向漢克,漢克擺弄着煉金鐵臂,食指微微抬了兩下,胡迪亞便放下空了大半的蝦殼,用桌布擦了擦手,笑着回看向老霍爾:“你這些店員都不太行啊,兩個鬧事的都擺不平,他們砸的雖然是你的店,但丟的可是鐵手的臉。”嘴角驟平,胡迪亞望向霍爾的藍色瞳孔寒光大盛,盯的老霍爾感覺如芒在背。
“這……這……”面對這種沒有什麼嚴謹邏輯的責難,老霍爾卻支支吾吾吐不出一句反駁的話,額頭的汗在牆壁上油燈的火光下反射出點點冷光。他知道自己又要“大出血”了。
畢竟銹錨港的真理不在嘴裏,而在拳頭上。
“為了防止今天這種令人不愉快的狀況再次出現,你把每個月的利潤多交兩成,算在月息里。我們鐵手多派幾個健碩的小夥子在酒館裏常駐,這樣即使出現什麼壞苗頭,也能第一時間把它扼殺。”在此之前,霍爾酒館就要每個月交五成的利潤給鐵手,現在還要再漲兩成,老霍爾不知道胡迪亞36°C的嘴是怎麼吐出如此令人感到冰冷的話,反正現在他就好像迎面中了冬喉女士的一發怒吼,整個人僵在原地。
好在漢克的話就好像小女孩的火柴一般,給冰堆里的老霍爾稍稍化了凍:“別急着灰心,老霍爾。昨天我們在角斗場擺平了東邊的臭鯡魚,明天就能去接收南維克街的剩下半個了,最東邊的三街岔路口,人流量多大,位置有多熱想必不用我多說。”
“您、您的意思是?”發現自己還沒有完全到絕路上,老霍爾腦子回暖了些,結巴的問了一句。
胡迪亞開口道:“你在岔路口再開一家霍爾酒館,反正你有才能,有經驗,你挑一間差不多的鋪子改造一下,漢克老大再做主,給你前三個月的地租免了,到時候生意紅火起來,你每個月賺的錢能比現在還多一成,我們鐵手也能更好的保護你們,這不是你贏我們也贏嘛。”
老霍爾看着胡迪亞張開嘴把剩下的蝦連殼一起咬緊嘴裏,發出“咔哧咔哧”的響聲,彷彿就是在吞吃自己每個月辛辛苦苦賺來的可愛小金幣一般。心裏表示我要用多開一家店的精力來多賺一成的利潤,剩下的全部是幫你們鐵手打白工。
你可太會贏了,你都贏麻了。
“這、這、唉…”稍稍頓了頓,老霍爾只能嘆息,至少是沒虧太多吧。
勉強提起笑臉:“恭喜漢克老大掌控整個南維克街,小店的生意以後還要靠鐵手的兄弟們多幫襯,多出點力是應該的。”
隨後轉頭對正在嚼蝦鉗的胡迪亞說:“瘋狐老大,等新地盤清點完了,您派兄弟來叫我,我去挑個鋪子。”
漢克擺了擺手,老霍爾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