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不對勁兒
第167章不對勁兒
“這是老仙兒廟?”那之前白浩帶着他們過去的土夯洞是什麼?
梁知詫異的問了出來。
王老根連連點頭:“是啊……最開始,這住着的是一戶老地主家的小閨女,上門的女婿病死以後,她就一個人寡居在這兒,後來人沒了,那地主家也沒個後人了,才把這院子改成了老仙廟的。
本來當初也不至於是被人盯上拆了去的,奈何有本地的其他人祭拜過,這一來二去的,也就那麼著了。”
怪不得……
這院子看起來,就像是有過生活痕迹的。
而且還挺大的……
不僅有兩個下屋,還有個牛棚,裏頭停放着一輛板車。
就是那板車瞅着有些舊了。
上屋除了門窗瞅着像是個廟的樣子,走近了些能夠聞見濃烈嗆人的香燭燃燒味道,別的地方,就跟正常的民居沒有什麼區別。
“每年正月的時候,咱們這兒都熱鬧的咧!”
王老根很是熱情的帶着人進去參觀了一圈,介紹了一下他們這兒正月里的活動。
“家裏頭未滿三歲的小孩子,都會過來接受老仙兒的賜福,有福氣的孩子,還能得到一把糖果或者一個蘋果什麼的。”
梁知看着供台上明顯已經不怎麼新鮮的水果,忍不住好奇的問:“那怎麼判定,有福氣還是沒福氣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來主持法事的師傅,看見有福氣的孩子,就會替老仙兒給些供果。”王老根一下子有些被問的蒙住了,還愣了好一會兒。
梁知卻抓住了其中一個重點:“主持法事?是本村德高望重的人?還是……”
“是外來的一個老道。”
王老根說完,自己又不太確定起來:“應該是老道吧?也可能是跳大神的……反正每回聽着他吟誦的那一套嗑兒,有點像是神調,但又不太像,感覺味兒不太正,但我們也不知道是念叨了點啥。”
“這法事兒,不是你們一直有的習慣?”
梁知覺得很奇怪。
既然西屯的這些人,是信奉老仙兒廟的,那怎麼所謂的法事兒,卻是讓所謂的外人來主持的呢。
“當然不是……”
王老根卻滿臉的不在乎,一時間倒是讓人不太確定他到底是信這些,還是壓根就不信這些了。
“擱到以前那年景的時候,吃都吃不飽呢,哪裏還有人會有心思管這些事情?再說後來不也是不讓了嗎?”
王老根不以為意的笑笑:“最開始大家也就是覺得這個事兒,真整起來,還挺有儀式感的,加上老仙兒也確實顯靈過……”
“後來我們這還出了大學生呢!給我們壯了個大膽兒,讓我們養起了鵝,賺到了錢,這家家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
王老根說起了幫他們主持法事的師傅的來路:“……突然就來了我們村裏頭,趟着大雪來的,當時我們還以為這是從哪兒逃難過來要飯的呢。”
“結果飯他倒是吃了一頓,還要二兩酒喝。”
“後面就神神叨叨的跟我們說了很多話……當時也沒什麼人放在心上。”
王老根一陣唏噓。
“是當時出了一件挺神道的事情,我們這才把老仙兒廟給重視起來的。”
梁知不免好奇:“啥事兒?”
“也就是那個人出現的第兩三天之後那樣吧,我們村家家戶戶的門口,都多了一隻凍僵了的兔子。”
王老根回憶起當年的舊事兒,明顯的還心有餘悸。
“一開始,大家還都挺美不滋兒的,覺得這是撞了大運了。”
“可第二天,大家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梁知被王老根慢慢悠悠的語氣給吊起了胃口,沒忍住從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兒出來,還分給了靳白一把。
想想,又抓了一把遞給王老根:“來點不。”
王老根接過瓜子,立馬感覺被梁知拿話點了,他把瓜子兒揣進了兜裏頭,帶着人推開了老仙兒廟正殿旁邊的側屋。
“你看我,光顧着跟你們說話了,都忘了招呼你們進屋。”
他把人領進了屋裏頭,先是摸了摸炕頭:“還有點熱乎氣兒,你們先坐炕上待會兒,我再去給灶坑裏頭添點柴火。”
說著,就出去門口撿柴火去了。
梁知跟靳白透過窗戶看了眼在外頭弄劈柴的王老根。
“你怎麼看?”靳白問。
梁知搖了搖頭:“我可啥也不知道……”
說著,他往炕頭的位置一坐,小聲嘀咕了句:“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兒住,炕燒的還挺熱乎的。這老王頭說話慣會捉弄人的……話說一半就跑出去了,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嗎?整得我故事聽了一半,死活聽不到下一半,這個鬧心啊。”
“這個突然出現的法事兒道人,會是巧合嗎?是騙子還是其他什麼情況?”靳白眉頭緊鎖着,想要從梁知這裏得到一些答案。
梁知搖了搖頭,一律都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閉目養神。
靳白有些氣餒。
可梁知不願意說,他總不能把人的嘴巴給撬開吧……
王老根很快就抱了一抱木劈柴回來。
梁知過去幫着人引火,目光難免在那堆木劈柴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劈柴斷截處整整齊齊的,幾乎都是差不多長的木頭劈成的。
普通的農家,可弄不來這樣的劈柴來燒炕。
“這劈柴還怪好燒的咧,一引就着。”
王老根嗯了兩聲:“確實好燒,可惜是專門給老仙兒廟用的,我們想燒也弄不來。”
他等木頭燒紅掛了一層白灰兒之後,往裏頭扔了幾塊煤。
梁知略挑了挑眉。
這煤的質量,可比他拿煤票領來的那些,好了不知道多少。
“專門給老仙兒廟用的是啥意思?”
梁知隨着人進屋前兒,狀似好奇的問了句。
“難道這是你們專門撿最好的挑出來,給老仙兒廟這用的?”
王老根頓時就笑了起來:“我們哪能整來這麼好的東西,這都是給侍奉老仙兒的道長們用的,平時也是他們住在這邊,東西也都是他們帶來的。”
“這話怎麼說的呢?侍奉老仙兒的,不是你們村的人?都是外來的?”
梁知一臉求知:“難道還不止一個人了?”
“當然了不止一個人。”
王老根從裏屋的柜子裏頭找了一盒子花生出來,擱到梁知跟靳白的面前,讓人剝着吃。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們這兒有一年出了怪事兒,家家戶戶都撿到了一隻兔子,那天不是過年,卻家家戶戶都熱鬧的跟過年一樣。”
王老根摸了摸褲子兜兒,摸出半根抽過的煙捲來:“當時,那大雪天過來蹭飯的師傅就又來了,還跟着吃了兔子。”
“不過,他吃完了就說,這兔子是老仙兒給的報酬,我們吃了這兔子,那就是收下了老仙兒的報酬,以後要幫着老仙兒做事兒的。”
“如果有人吃了兔子,卻不幫着辦事情的話,就會遭到反噬……”
王老根臉色不大好看:“你們說說,這不就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嗎?哦,合著你吃的時候,造的比誰都香,吃完了你來一句這東西吃了你們要遭報應的啊!……這擱誰聽了不覺得晦氣?”
“你說你真要是想提醒的話,完全可以在我們吃之前說對吧?到時候大家就算不信,可那也是自己做出來的選擇。”
“在明確被告知了風險以後,還是選擇做這家事情,那無論出現什麼後果,都是我們該承擔的,沒啥可怨尤人的。”
“可你整這馬後炮的事情,那不就是純純的膈應人嗎?”
王老根嘆了一口氣:“反正這事兒,整得大家心裏頭都挺膈應的,有心大的,不怎麼在乎這些事兒,但也有比較信這個的,被嚇的提心弔膽一整天。”
“當時老道就說了,願意幫着我們侍奉老仙兒,這樣也算是幫我們免了吃兔子的災禍……這種話一說出來,肯定是有人不相信的,覺得這就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還有說要去把他送去批判的。”
“但也有一部分人是信的。”
王老根舔了兩口煙屁股,沒捨得點上來抽一口。
“就這樣,不信的人,第二天就收到了一碗死耗子的頭……”
他臉上似有惶恐,也似乎有畏懼:“這也是那老道提前跟大家說過的,不過,是只跟那些支持他、相信他的人說了。”
“也就是這樣,大家才相信了這人是真的有本事兒的、畢竟那麼多戶人家呢,總不可能是他一個人連夜把耗子挖出來殺了,又剁了腦袋擱在碗裏頭盛着,然後在挨家挨戶去放的吧?”
王老根至今想起那次的事情,還是心有疑惑:“不說他一個人能不能做到,就單說他一個外人,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知道誰家是誰家呢?更不要說,那天還專門有人不睡覺的守在自家大門……根本就沒有聽見任何不對勁兒的聲音,甚至在回屋洗漱之前,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也就是回屋去洗了把臉的功夫,再拉開大門就看見了。”
他嘆了一口氣:“也就是因為有了這麼一樁事兒,大家這才商量起辦法事兒來……尤其是那些相信了的人,回來跟不相信的人把話一說,事情就更加的玄乎了。”
“之後大家也就都信服了……加上,自打開始做法事以後,大家要是誰有個病啊痛啊,感冒發燒啥的,去請一碗老仙兒桌前放着的凈水喝下去,立馬就會好了!”
王老根漸漸說的玄幻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知越聽越覺得,王老根這個人,似乎也並沒有多相信所謂的老仙兒?
所以他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總是有幾分輕佻,像是沒什麼感情、只會刻板背誦的不專業說書人。
“有一年,我二叔家的小孫子就是發了高燒,家裏人送去醫院打了吊瓶也沒好使,帶回家后,還是渾身燒的滾燙滾燙。”
王老根:“當時大家都覺得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結果就是老道長知道了,拿了一碗凈水來,給那孩子灌了下去……”
“結果你猜怎麼著?”
“當天晚上,那孩子就退燒了,第二天直接就活蹦亂跳了!”
王老根嘆息了一聲:“其實我們也知道不該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可那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擺在我們面前,哪個又還會否認的了呢?”
“所以,你們就開始讓他做法事兒主持了?”梁知鎖緊了眉頭。
王老根嗯了一聲。
“後來,道長又帶了幾個人回來,說是被老仙兒選中的人……還拿出來了一套圖給我們看。”
他說著,伸出手來,露出手腕上那道已經淡下去了的圖案印子:“我們這些個圖案,就是從那套圖裏頭選出來的。”
“再後來就是老仙兒廟多次險些被搗毀,但是都被出現的怪事兒給阻止了。”
王老根:“等事情傳開了以後,也有了不少慕名而來的人過來參加法事兒了。”
“我們能看看那些圖嗎?”靳白語氣有些着急。
梁知不大認同,卻也沒有說什麼,目光再次落回到了王老根的身上。
就在他們想着,王老根會不會拒絕了他們的時候。
王老根一臉坦坦蕩蕩的應了聲。
“當然可以啊!”
說著,就帶着人又去老仙兒廟的正殿。
“原本老仙兒廟也不是在這裏來着,是道長說的,老仙兒喜歡這裏,所以才會在這裏修繕了這些。”
王老根笑了笑:“說來也確實神奇,道長不過是剛來了兩三天,也沒聽說他跟我們村的誰,打聽過什麼事情,卻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連這房子原來的房主姓什麼、叫什麼、是什麼身份都一清二楚。”
梁知跟靳白聞言不免對視了一眼。
等到了正殿裏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屋燒了炕,開始熱乎起來的緣故,連帶着正殿也多了不少的熱乎氣兒。
倒是沒有那麼冷。
王老根說的那些圖,是畫在幾塊黃、紅、綠三種顏色的布上面的。
不同顏色的布,像是毫無規律的排列着。
靳白手指點上了其中一個圖案,跟梁知交流了一下眼神。
梁知不解。
靳白走近了一些,小聲的跟人嘀咕:“那個不知名的屍體,就是保持着這個姿勢被凍死的。”
梁知目光不免就又看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