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默契
老闆花錢如流水，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這錢花的是不是有點太冤枉了？“柳哥，要是真監視他們的話，咱們也沒必要租這麼一個房子吧？”
“哈哈，咱們老是在外面這麼轉悠，會引起別人警覺的。租這麼一個房子，一來咱們更安全一些，二來也不會太累。”
“柳哥，你能確定那些騙子就在那棟小樓裏面？”
“放心，這個地址是國內的技術人士一路追蹤過來的，着實費了不少力氣，應該沒錯。這裏所謂的公司十有八九都是詐騙團伙。”
想一想這個不小的區域內，有這麼多的各色騙子，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老闆看了看錶，“快到中午了，外面應該快有動靜了。”
我往外望去，原本寂靜無人的街道上似乎有了那麼一點生氣。漸漸地，街道上的人多了起來，不過大多數都是送餐的人和車。
一輛三輪摩托從我們的右側駛來，停在了那棟灰色小樓的門口。一個白胖的年輕人從車上搬下來一箱白色泡沫保溫箱，裏面應該是午飯快餐。他把這保溫箱放在門口之後，接着又返回從車上搬了另一箱下來。這次他還沒走到那棟樓的門口，大門就開了。裏面走出兩個人，一人搬起了門口的保溫箱，另一人接過了送餐人手中的保溫箱。二人走進門之後，大門很快就關上了。接着那個送餐人返回到車上，向下一個地方奔去。
老闆點了點頭，“簡風，我們去吃飯！”
我們三人下了樓，朝右邊走去。“簡風，你說我們去哪裏吃飯呢？”老闆問道。
“當然是去‘勇記’了！”剛剛我觀察到，那個送餐人的頭盔上印着“勇記”兩個字。老闆說要吃飯，這飯不會簡單，肯定是要去那裏打探一番。
老闆讚許地點了點頭，接着讓阿明找人問“勇記”的地址。很快阿明就問清楚了，帶着我和老闆穿街走巷，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面。
這家店面門口很熱鬧，停着七八輛送餐的三輪車，好幾個人正來來回回搬運餐食。我們徑直走進這家餐館，發現餐館裏吃飯的人卻寥寥無幾。我們剛走進去，馬上有一個緬甸當地人嘰里呱啦地問我們。阿明上前和那人溝通了幾句。那人打量了我們一番之後，才讓我們到一個角落裏的空桌就坐。
正當我們左右觀望尋思該怎麼點菜之時，一個胖大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三位，想吃些什麼？”
“哈哈，老鄉啊！你是這裏的老闆娘？”老闆笑着問道。
那女人咧嘴一笑，“好眼力，你怎麼能看出我是老闆娘？”
“哈哈，當然是您的氣質了。再說能一眼認出自己同胞的，那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哈哈，你還真會說話。三位可是看着面生啊，第一次來這裏？”
“沒錯，第一次來，想在此地做些生意。”
“哦，那好啊，大家一起發財！你們想吃些什麼就點，找招待不周，多多擔待啊！我就是和你們兩個老鄉打個招呼，還忙着呢，我先走了啊！”說完后便匆匆走了。很快又有一個中國老鄉來招呼我們，問我們想吃些什麼。
老闆隨意點了幾個菜。等那夥計走後，老闆悄悄對我說：“簡風，不知道你剛才觀察那棟小樓收餐時還發現一些什麼沒有？”
我搖了搖頭，“柳哥，你說的是那兩個收餐的人？除了鬼鬼祟祟以外，我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我說的不是人。你注意到那保溫箱上的數字沒有？”
老闆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那保溫箱上好像寫着數字，但是一來距離遠，二來我的注意力全在送餐、收餐的人身上，因此沒有留意那數字。難道那數字很重要？這時老闆扭頭問阿明同樣的問題。
“43！”阿明脫口而出，沒有片刻的遲疑。再看老闆，微笑着點了點頭。阿明這個傢伙真是不簡單啊！他操這麼多的心幹什麼？吃驚之餘，我更欽佩起了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傢伙。
老闆卻不再往下說了。此時飯菜也上來了，我們三人開始吃飯。阿明只管低頭乾飯，似乎其他的事情都和他毫不相干。但是我知道，這個傢伙留意着身邊的一切，包括我們的言行舉止。
老闆也慢悠悠地吃着飯，看起來很悠閑。而我似乎也有點開竅了，琢磨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老闆為什麼要問阿明同樣的問題呢？表面上是在確認那數字，實際上老闆是不是想提醒我要留意阿明呢？阿明這個傢伙看起來像是悶葫蘆一樣，其實心裏和明鏡似的，是個不得了的聰明人。但是我再一想，不對，如果阿明真的體會到老闆的用意，為何不裝糊塗呢？
我又暗暗瞄了一眼吃飯的老闆和阿明，心中得出了一個答案：這兩個人是在相互試探。老闆其實知道阿明的能力，故意想試試他會不會撒謊。而阿明同樣知道老闆在試探他，所以毫不遲疑地說出了真實的數字。
我這麼一琢磨的話，覺得人與人之間還真有意思，有些玄機真的是無法完全憑言語來表述的。而我以前傻乎乎的，算是白活了。
“簡風，發什麼愣呢不吃飯？你不餓啊？”
我一抬頭，發現老闆和阿明都在看着我。我能感覺得到，此時我們三人之間的氛圍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了，老闆和阿明似乎開始默契起來。
“哦，沒什麼，我這就吃！”
阿明很快就吃完了飯，但是他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開始悠閑地喝起了茶。老闆呢，則吃得很慢，每吃兩口就故作誇張地誇讚起了飯菜的美味。說實話，這裏的飯只能算是一般，老闆口味一向刁鑽挑剔，怎麼此刻這樣言不由衷了呢？
這一頓飯拖了很久，直到老闆娘返場。“三位在我這裏吃的還好？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那老闆娘看出了端倪，直截了當地問道。
老闆點了點頭，“我們也想在這裏做點生意，到時候也想光顧老闆娘你這裏。我這規模可能不太大，也就二三十人吧。不知能到時老闆娘能否給我們一點優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