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子密詔
......
如果沒有林哲這個小蝴蝶，那麼歷史依舊會按照既有的軌道進行，而林哲的到來，彷彿在平靜的湖面上落下一顆石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歷史被攪動的面目全非。
譬如本應該在六月份再次攻打徐州的袁術，現在兩人居然可以握手言和，形成了短暫的同盟；
而沒了劉備駐紮的小沛，恐怕再也不會發生呂布轅門射戟、幫忙解圍的這一幕了。
不僅如此，天子在楊奉、韓暹的護送下，本應該在八月份才兜兜轉轉回到洛陽，結果陰差陽錯，天子爭奪戰卻在二月底就落下了帷幕。
最終楊奉和韓暹挾持天子，一路疾馳來到了洛陽，時間線整整提前了近五個月。
而變化，似乎就出現在一個月之前。
不過雖然時間線改變，但是強大的歷史修正性，還是讓事件朝着既有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和正史一樣，在天子到達洛陽之後，護送的韓暹自覺救駕有功，於是居功自高，擾亂朝政，令劉協深感不安，於是這才打算讓外部勢力介入來平衡政局。
天子派人悄悄找到了袁紹，不過那時候袁紹正忙着和公孫瓚做最後的決戰，根本沒空搭理這個落魄天子。
自然而然，天子想到了當初敢刺殺董卓的曹操，於是便派董承密詔曹操來洛陽勤王。
...
...
許都，議事廳。
一個身長七尺，細眼長髯的中年漢子，正坐在上首，手中握着天子的密詔，皺眉不語。
良久，他放下了手中的密詔，目光看向了在座的文武大臣們，淡淡的開口道：“天子命操進洛陽勤王，不知各位對此事如何看？”
見眾人沉默，毛階最先抱拳出列。
“啟稟主公，階以為此乃天賜良機，我等眼下剛拿下青州黃巾，正是修養生息之際，主公應脩耕植，畜軍資，奉天子以討不臣，如此則霸業可成！”
然而毛階話剛說完，旁邊卻傳出了一聲冷哼。
“迎什麼天子？”
“那個落魄天子，也就名義上還算是天子，手裏連半個兵也指揮不動，我們把他弄過來養着，又有何用？”
“莫非讓他來故意噁心...”
“元讓，住口！”
曹操咳嗽了兩聲，示意夏侯惇閉嘴，隨即目光又看向了下首恭恭敬敬低頭站着的劉備，見他並沒有反應，這才擺了擺手，示意大家繼續討論。
夏侯惇被曹操呵斥，自覺失言，隨即呶了呶嘴，似乎心中還有些不服。
荀彧此時身着儒家汗衫，額頭帶着青色發冠，思索了一陣，隨即抱拳道：
“主公，彧覺得孝先所言有理，天子有難，我等怎可棄之不顧？”
“然洛陽殘破，作為國都，於天子威儀不符，不若主公將天子接到許都，我等也可就近參拜...”
“文若的意思是...遷都？”
曹操不由得皺眉，荀彧的想法他大致能夠理解。
一來洛陽確實殘破，二來許昌是自己的大後方，方便掌控劉協，三來洛陽離冀州太近，以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和袁紹抗衡。
所以將大漢的都城遷到許昌，這是一件對他相當有利的事情。
不過遷都一事事關重大，並非一言而決，饒是曹操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時，下首站出來一人，面色陰翳，眉宇間透露着一絲狠厲，抱拳出列道:
“昱亦贊同主公去洛陽親迎天子！”
“哦？”
看着站出來的程昱，
曹操眼神中漏出一抹訝異，如此憂國憂民，這可不像程昱的性格啊！
只見程昱微眯着雙眼，開口道：“不過昱有些擔心主公的安危...”
“洛陽距許都數百公里，路途遙遠，其間山賊、匪盜並立，且袁紹在一旁虎視眈眈，主公需做好防護才是！”
聽到程昱的諫言，場上眾人也都漏出了一絲疑惑，程昱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你擔心主公的安危，為何還勸主公去迎接天子？
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而且...現在不是討論去不去迎接天子的問題嗎？
你怎麼確定主公一定會去？
看着低頭默認不語的程昱，眾人不由得漏出了思索的表情，這個場合，程昱不可能無的放矢，那麼說這些的含義就有待商榷了。
程昱的一句話，讓眾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其中的一些人是沒有聽懂程昱表達的意思，正在暗自琢磨。
而聽懂程昱潛台詞的那幾人，也被程昱的狠辣驚到了。
再加上他們不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一時間也不好開口，所以場上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程昱的意思其實很簡單，說是擔心路途遙遠，其中山賊、盜匪林立，自家主公可能會有危險，其實這話就是說給曹操聽的。
既然路上如此危險，那麼天子若是一不小心被...
不僅如此，程昱連借口都幫曹操給找好了——
袁紹在一旁虎視眈眈！
多好的借口啊！
袁紹四世三公，本就佔據了四州之地，一躍成為最強的諸侯之一，以自家主公之力很難與之抗衡，再加上地界相鄰，日後免不了有一戰。
既然如此...
不若舉天下之力，群起而攻之，將天子遇刺的髒水潑向袁紹！
一旦天子身亡，世人絕對不會將矛頭指向曹操，畢竟能夠不遠千里去洛陽勤王的曹操，沒必要做出謀害天子的蠢事！
不管怎麼看，袁紹才是那個最有可能、也最有動機做出這種事的人。
聽到程昱的話，曹操眼神瞬間變了，他站了起身，雙手微微顫抖。
很明顯，這個計策觸動到了曹操。
思索良久，曹操猛地握拳，而後抬起頭看向了程昱，朗聲道：
“某乃大漢臣子，天子有難，身為臣子自當義不容辭，些許危險，礙不得事！”
這算是直接否決了程昱的諫言。
現在的曹操，心中對大漢還是有些感情的，讓他做出謀逆弒帝的事情，至少目前的曹操絕不會同意。
程昱見狀，也識趣的退了下去。
他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謀划，至於聽與不聽，那就是主公自己的事情了！
曹操視線漸漸轉向了下首的劉備，不知怎地，對於這個投奔而來的新晉徐州牧，他心中很是忌憚。
於是他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不知玄德公有何看法？”
見曹操提到了自己，劉備臉上看不出表情，抱拳道：“此事乃是孟德公...”
然而才剛開口，門外有一侍衛卻突然來報，打斷了他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報！”
“門外有一少年帶着家眷和親衛，說是尋徐州牧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