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情的始末（涌動）
下午4：45分。
“嗝！”
“呃啊……”
一瓶啤酒下肚，番顏雨整個人有點麻。
他感到全身發熱，肚子裏像是有一團火爐在熊熊燃燒，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有多紅。
媽呀，我不會真要喝醉了吧。
難不成我酒量這麼差？
想着，番顏雨還略微擔憂起來了，好在這時安東尼帶人從廚房裏出來說什麼要“輪換工作”，讓原本在大廳里服務的員工到后廚集合洗菜，看到這一幕番顏雨懸着的心立馬放下。
看來他們相信我說的話。
那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
“你捅自己不疼的嗎？”
“不疼。只要對準好心臟，手不抖一刀扎穩了，一下子就涼透了，沒有什麼痛苦、窒息的過程。”
“一點都不怕？動手前面對死亡的心裏壓力，還有利器刺入肉體的手感，動手的是自己，要殺的還是自己……想想都覺得嚇人。”
“一開始確實會緊張，要做好久的心理準備，現在反正都習慣了……誒要不下次刀給你，你來動手是不是會好一點呢！”
“我我我不敢！我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有殺過……”
……
晚上5：00。
這是上一次派對開始的時間，這一次也不例外。
依舊是六月旅店全員出動，夏沫陵等人也在此期間陸陸續續的下樓，根據事先商量好的，他們沒有相認，裝作互相不認識的樣子分散坐在四周。
“同學，認識一下，我叫冷樂山。”
坐在番顏雨對面的少年主動向他伸出了手，分外的熱情。
沒錯，又是這個逼。
番顏雨故意選擇再次跟他坐一起，有了前車之鑒應付起來相較於再找一個明顯要更加便當。
“你好，我叫番顏雨。”番顏雨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你大爺！等會就乾死你丫的……
“誒！你這個名字……你也是斯卡摩格爾的人！？”冷樂山驚喜的說道：“咱是老鄉呀！”
又是同樣的話，連語氣都不帶變的。
現在回想起之前的對話，硬要說其實冷樂山的發言是能看出一些問題來的。他說自己是斯卡摩格爾的人，然而對於番顏雨“家鄉哪裏好”的詢問卻是草草敷衍，一個地方地域、人文、風情、歷史影響皆大不相同，總會有許多關於各行各業的特色和亮點，這其中又必然會有令人印象深刻的事物，與人交談不可能隻字不提，總該試着列舉一些自己偏向喜愛的。
而冷樂山卻想要跳過這個話題，這說明他實際上可能並不是那裏的人，怕說得太多自己說漏了嘴亦或者答不上來，弄巧成拙提高了他人的警惕心。
這一點正常情況下誰都不會多想，更何況番顏雨本身也並不了解斯卡摩格爾，做賊心虛的他哪還有精力去懷疑別人？
“太巧啦！”
再次熱情的握手過後，番顏雨開始不懂裝懂的與其進行暢談。這也是他的擅長之處，身為穿越前資深多年的雲玩家，在過去與學校同學的相處過程中一旦談論起遊戲，不管是手機上還是電腦上的，任何類型他都可以跟對方相談甚歡。
甚至有些時候他分明沒有玩過這款遊戲，卻仍熱衷於裝成一副玩過的樣子，說起內容來滔滔不絕，而從未有一個人對此表示懷疑。
“冷樂山同學平常都喜歡吃什麼？像我就酷愛咸辣味的熱食，
口味比較偏重。”
“我的話喜歡油炸食品，哪怕清楚它們吃多了不健康。”
“酒呢，從小到大喝過酒嗎？”
“雞尾酒算不算。”
“哎，我悄悄地問一句啊，你有沒有過心儀的對象？”
“暫時沒有，為此相當的迫切。”
番顏雨學着菜市場裏的老頭老太盡說一些百聽不厭的家常話。這些不需要知識積累的人情瑣事無形中控制了話題的範圍，使得露出馬腳的概率大大降低。
“那哥們可得幫你一把。”番顏雨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身後：“看那邊，女孩子都聚集在那兒，敢不敢跟我過去？搭訕的藝術懂嗎，人的第一印象永遠是最深刻的。”
“這……咱們的想法可真是不謀而合啊番兄！不瞞你說我早就有心思這麼做了。”
“有沒有想好要選哪一個？要不就白頭髮的那個，我看着挺漂亮的。”
“長得確實不錯。”冷樂山摸了摸下巴：“好，就她了！”
……
晚上5：14分。
大廳的角落裏。
伊曼紐爾優雅嫻熟的切割着番顏雨的一生之敵，手中的刀叉將一塊塊大小均勻的肉塊送入他的口中，每一口咀嚼的次數，每一次刀叉交替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從容不迫彷彿旋律優美的交響曲。
這場晚宴沒有華貴的燭燈沒有高檔的餐具，食材也不是多麼貴重，周圍吵吵鬧鬧，甚至沒有一塊像樣的餐巾；至於舒緩的音樂演奏、禮儀良好的侍者那更是想都別想。
但是這一切都無所謂。高檔的餐廳需要的是雄厚的錢財，但注重的是卻是人自身的儀錶舉止，禮貌的人在哪裏哪裏都會有掌聲，端莊的體現才是永恆的主題。
少年正值最美好的青春年華，俊美絕倫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靈氣四溢的雙眸與其溫文爾雅的氣質格格不入，但毫不例外的又是一個加分項。
邂逅這樣的男人絕對是場讓人沒齒難忘的佳遇。
如果不考慮桌子上堆積成山的餐盤的話……
坐在伊曼紐爾對面的兄弟早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以至於當伊曼紐爾把魔抓伸向自己盤子裏的食物時他還很自覺地遞了上去，並且直到現在還以為這理所當然。
就和番顏雨選擇了外向社牛的屬性作為自己的人設並以此角度進行換位思考，做出與之相符的行為一樣，貪吃內向不愛說話就是伊曼紐爾給自己立的人設。
第一次回溯時間之前，伊曼紐爾就曾主動表示過自己不太懂得如何進行包裝，換而言之就是人太實誠了不會撒謊，事情到他嘴裏隱瞞不了；他問夏沫陵該怎麼辦，夏沫陵想了想說那你就吃吧，一刻不停地吃東西，這最能堵住人的嘴，對方看你嘴裏有食物也沒法兒詢問些什麼……記得每一口少吃點，裝作嘴裏塞滿了多嚼幾口，免得最後影響身體活動。
事實證明，夏沫陵的提醒是多餘的，伊曼紐爾的食量亦如他的酒量那般好。
說起酒，這次的派對由於知道了內幕，查爾斯自然沒有閑心留下來展示自己的千杯不倒。
其實這也算是件好事，至少他那三十多年閱酒無數的自尊心沒有受到來自某十八歲少年的嚴重打擊，導致醉酒後一個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涕淚橫流起都起不來—該畫面由送毯子的熱心市民傑弗里親眼目睹並轉述。
“……”
嘴巴照舊吧唧不停，伊曼紐爾掃視着全場，他這樣做無需隱藏躲閃，邊進食邊發獃對於人們來說是一種享受，因為無聊從而眼睛在潛意識的帶動下環顧四周看來看去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常有所以不值得懷疑。
伊曼紐爾沒有過多看人，他的目光着重放在了隨身物品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熟練的扒手。
……
“對方是【變形】的【使者】，那我們就要考慮到他們對自身能力的廣泛應用，番顏雨同學跟我說他們能把自己變成一株盆栽，既然已經達到了由人變物的程度，那麼偽裝本就是物品的存在同樣是易如反掌！”
“從邏輯上來講，他們就算人再多也不可能赤手空拳的過來……下去的時候記得多注意一下他們的隨身物品。”
……
晚上5：24分。
“他真的好帥呀！”艾洛菲琳目不轉睛地盯着角落裏的伊曼紐爾，第三次“情不自禁”的發出了感嘆。
“帥是真的帥，吃也是真的能吃。”
與她同桌的女生保持着理智，或者應該說是被那恐怖的飯量給嚇到了。
“哈哈，可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嘛！連續不停的吃了十分鐘還一臉的意猶未盡，就很期待他的極限到底在哪……”這是艾洛菲琳今晚派對上包括接下來唯一的一句真心話。
痴迷於伊曼紐爾英俊外貌的小迷妹—這就是艾洛菲琳自己設計的人設。
“他那麼喜歡吃，你說我要不要到后廚親自做頓飯讓他嘗嘗我的手藝，要是好吃的話說不定人家就記住我啦，緣分一般不都是這麼開始的嗎？”艾洛菲琳痴痴地傻笑着，像是在幻想與他的甜蜜的未來。
“人家會允許你私自進他們的廚房？”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應該沒問題的吧。”
說干就干，艾洛菲琳動身找來一位服務員，當著同桌女生的面問道：“請問能否借用一下你們的后廚，我想自己做點吃的。”
“啊！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伊曼紐爾曾一度對這個令他感到一陣惡寒的人設持有強烈的反對態度，之所以最終的結果沒有發生改變，原因如下：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在開打之前最好再派個人與店裏的人進行交涉，雙方明確彼此的態度才能更好地通力合作，而這無疑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小迷妹為心愛的偶像動手做飯不是很棒的掩護嘛！”
這是艾洛菲琳的原話，伊曼紐爾尋思着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沒啥不對的，再加上當時時間緊迫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就同意了她的這個方法。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被一個漂亮的美少女這麼叫本是件讓人振奮愉悅的事情，但他卻渾身難受，心裏面一點點想釋放正面情緒的慾望都沒有。
……
晚上5：28分。
六月旅店的廚房內，此時這裏只剩下了安東尼、辛西婭、凡妮莎三人。
“好緊張，我好緊張！”
安東尼一手鍋鏟一手平底鍋，自從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就沒有放下過這倆玩意兒，要是頭上再戴個炒菜鍋那簡直堪比戰場上的鐵血炊事員。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辛西婭被他吵得腦袋疼，這傢伙念念叨叨的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了。
“我不相信你心裏不緊張。”
“我有什麼……”
“她確實沒必要緊張，正面的戰鬥不是她的使命。”
艾洛菲琳關上門，出聲打斷了這段對話。
“嗨，你們好呀。”
“呼，嚇我一跳。”安東尼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啥時候進來的我咋沒注意？”
“是你太緊張啦，放輕鬆！一切估計都在掌握之中。”
“……”
他更緊張了。
“艾洛小姐，你怎麼來了，是還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們嗎？”凡妮莎主動問道，在待人這方面她確實進步神速。
“該說的番顏雨同學都已經說了，我不過是來確認一下各位的立場。”艾洛菲琳輕輕一躍坐到櫥柜上：“現在看來貌似無需多問了。”
一件事情，只有你把他當真了放在心上，你才會認真對待並為此感到緊張。
“那你這不是白跑一趟。”凡妮莎脫口而出。
……好吧我收回剛剛說的話。
“也不算毫無收穫，最起碼安心了。”艾洛菲琳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是真的不怎麼慌張：“對了，我來的理由是給心儀的偶像親手準備晚餐，你這兒還有沒有多餘的借我一盤，等會要帶出去給他。”
安東尼默默打開了推車上食物的餐蓋。
“哼哼哼~”
艾洛菲琳嘴裏哼着好聽的音調，選擇了一份炒麵作為自己的“勞動成果”。
“那我就先走啦，拜拜！”
原本心裏有過想惡作劇一番，加一點點辣椒醬什麼的給伊曼紐爾開開胃的念頭，但也僅僅剎那艾洛菲琳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再怎麼調皮也不會在這種緊要的關頭做兒戲之事。
……
“行倒是可行，但你這份“保險”有個致命的問題？”
“什麼問題？”
“還是我們的老朋友：【監督】的【使者】。他們的能力我說得再具體一點，是在一定範圍內聽見、看見一切存在溝通渠道的事物，通俗些來講，就是只有完全密閉的空間才能徹底隔絕其的監察，鑰匙孔不插上他們都能透過這小小的縫隙進行窺視。”
“那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們到時候都直接離開旅店了行蹤還能被知曉！？”
“行蹤當然不會，但監督使者會在第一時間發覺，並至少知道其離開的大致方向。你忘了，他們的監視範圍是足夠覆蓋整個旅店還有剩餘的，而在渠道方面，你沒注意到他們一直敞開着大門，窗戶什麼的也都盡數大開着嘛，這樣哪怕會多繞幾個圈子浪費點時間，在有人離開旅店的剎那，也確確實實符合了被監視的條件：存在直接溝通的渠道。”
“嘖，那就麻煩了，解決不了他我們這“保險”形同虛設，可我們哪知道這傢伙究竟是誰？甚至再嚴謹點說，到底是只有一個監督使者還是存在有多個我們也尚未可知。”
“放心，這一點我有辦法解決，但需要你配合一下……雖然這方法極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