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自由與生命
“殿下，這是我們的最近在討論的書籍，您可以看看。”
卡門恭恭敬敬地從懷裏掏出來一本舊書，猶豫了一下，還是依依不捨地把書遞給了刑歇爾，刑歇爾接過書，隨意地翻了翻。
書的封面很陳舊，把書頁縫起來的麻線有點開線，看得出來被人翻閱了很多遍。
卡門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種怪異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內容很簡單，是一個一個的不連續小故事。
斯賓塞主教警惕地盯着他許久，那人卻尷尬羞愧地搖了搖頭，“主教大人，我們只有這一本書了……沒有別的了。”
騎士團的成員們露出瞭然的神色，果然是臨時組成的組織，完整的一本書也湊不出來。
這本快散架的書還這麼珍視，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斯賓塞主教不敢動手去搶，騎士團在刑歇爾身邊。明目張胆去搶就是作死。
他們高高興興地和刑歇爾以及騎士團告別，斯賓塞主教難得沒有阻攔的意思。
臨走前，卡門叫住了刑歇爾，和他說了什麼還給了一樣什麼東西。斯賓塞主教雖然眼饞，但是也只能看着。
這些人的裝備不僅簡陋，衣服還參差不齊，在加上之前聽這些人說話的時候口音各異。
怎麼看都是一盤散沙，推出來當棋子的一群傻子。
沒必要理會，他們還是交給專業人士監視，讓克拉倫斯鎮長自己去操心。
回到火車，因為火車總長和乘客們說明了情況和補償，就算是多等了幾個小時也沒有人吵鬧和喧嘩。
因為火車的臨時晚點出發，此刻火車站再次聚集了人群。
斯賓塞主教本來要下達指令驅趕人群，卻被刑歇爾阻止了。
“如果再發生那樣的騷亂，我也能夠平息下來，不過是普通人而已，讓他們看着吧。”
有了這句保證，斯賓塞主教才安靜下來。
一路上刑歇爾一言不發，周圍的旅客或是政客看着一群甲胄騎士簇擁着一位披着黑色大氅，穿着上將軍裝的年輕人，露出了驚恐或是敬畏的神色。
雖然多多少少知道了一點情況，但是看到真實場面還是讓火車站的人震驚。
斯賓塞主教下令驅趕周圍鬧哄哄的人群，人群退到兩邊，主動給刑歇爾讓出一條通道來。
軍鞋沉重的落地聲驚的人們膽戰心驚，思忖着延遲發車是不是因為火車上有危險分子，軍部的人來處理這件事。
看着騎士們簇擁着年輕人進了特級包廂，周圍的終於如釋重負，放下心來。看來不是來拿人的。
甚至有幾個美婦人暗暗下定決心，回去之後趕緊打聽打聽這位軍部的殿下究竟是什麼人，有沒有婚配，實在不行讓女兒當個侍女，接近這位殿下，這樣的年紀就是上將，以後的前途更無法估量了！
如果能得到這位殿下的青睞，那可就是一飛衝天，瞬間躍進上等貴族圈了。成了的話，對於整個家族整個勢力都是巨大的助力！
“殿下，是否需要檸檬水或者橘子汁？牛奶還是黑咖啡？或者您看紅酒或者威士忌，白蘭地也可以？”
侍從討好得問了一下，站在特級包廂門口，沒有絲毫不耐煩，恭恭敬敬地等着大人物的指令。
食物是侍者掐着時間在三分鐘前就送過來的新鮮點心和午餐，還冒着一層薄薄的白氣，看起來非常誘人和美味。
菜式特意換成了提斐斯貴族家庭特有的常見菜系。
還配上了銀制的刀叉和東方絲綢製成的餐巾，一頓下來至少要個幾千萬金幣。
這種不計成本，不計代價的大手筆，侍從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概是哪個大家族的少爺吧？
刑歇爾看着精美的食物和餐具，卻實在是沒有胃口。女兒怎麼樣了，現在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斯賓塞主教看着刑歇爾似乎沒有要吃東西的意思，揮了揮手，叫人把食物撤下去，刑歇爾一言不發，坐的筆直，無形的壓迫感充斥着整個包廂，偏偏正主還沒意識到，只是習慣性地皺眉思考一些事情。
直到斯賓塞主教出聲打斷。
“殿下，要不要喝點東西？”
“那就檸檬水，不加糖。”
門口的侍從頗為意外地收到了不加糖檸檬水的指令。
這種聽起來廉價常見的飲品恰恰是政客的最愛，侍從接待過很多這樣的賓客，算是有些經驗，他肅然起敬，隨即去準備飲品了。
坐在窗邊，刑歇爾拿出卡門給他的書。
書名一看就像是斯賓塞主教這一類人看的東西。
《神聖之曲》
前篇煞有其事地寫了一篇讚頌教會的詩詞。
正文的小故事的內核卻逐漸不對勁起來。
人性？人是偉大的？承認和讚頌愛情……
人類的樂章？
看似就是供人消遣的故事集，可是裏面的細節傳達的野心和思想卻昭然若揭。
與詩人相愛的富家女？避雨的時刻六個不同階級的人講起自己的經歷？
階級和門第在這些故事裏被這些人破壞的徹底。
說是追求古典哲學和文學。實則不滿於現狀，想要在這個國家的權力頂端分一杯羹。
質疑秩序，不就是想要自己建立一個新秩序么？
合上書，刑歇爾不打算告訴別人這些書的內容。
他告不告訴，今天的事情，教會
也會有所警覺，且看這個勢力背後的人能堅持到什麼程度吧。
現在不說也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斯賓塞那傢伙估計也能看出一點什麼，不過攝於騎士團威嚴，根本不敢來問。
“王，以您的實力，這個抑制環應該沒有作用才對，甚至您的力量隨時可以崩斷它，為什麼……”
安德魯森問出了他的疑惑，刑歇爾卻一言不發，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斯賓塞主教暗暗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原因，卻不敢說，刑歇爾“瘋子戰神”的威名依然如雷貫耳。加上他見過之前刑歇爾隨意的一招就能炸壞樞機會給他的保命符。
他更是噤若寒蟬，他猜測是因為刑歇爾的女兒，刑歇爾可以不顧一切，可是刑歇爾還有個女兒。
女兒才五歲並且是個私生子身份……這種把柄被抓在手裏，為了讓樞機會放心，他也必須讓抑制環控制他。
抑制環也確實有壓制力量的功能，至少可以壓制80％。
如果刑歇爾再發一次瘋，指不定抑制環就徹底退休。當然他也別想好過，抑制環報廢爆發的力量可能會直接摧毀他的腦子，變成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