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院儀式
眾人依次走出房間，穿過門廳，經過後邊一道雙開門進入豪華的禮堂。
學院其他班級的同學都已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萬隻飄蕩在半空的蠟燭照亮禮堂。
伊頓一直擔心會不會被滴蠟燙到，微微抬頭注意着頭頂的動靜，不過顯然是他多心了，沒有一滴蠟滴下來。
天鵝絨般漆黑的頂棚上點點星光閃爍。很難令人相信那上邊真有天花板，也很難令人相信餐廳屋頂不是露天的。
四張桌上擺着熠熠閃光的金盤和高腳酒杯，餐廳上首的檯子上另擺着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
麥格教授把一年級新生帶到那邊，讓他們面對全體高班生排成一排，教師們在他們背後。燭光搖曳，幾百張注視着他們的面孔像一盞盞蒼白的燈籠。
接着，麥格教授往一年級新生面前輕輕放了一隻四腳凳，凳子上放了一頂尖頂巫師帽。帽子打着補丁，磨得很舊，表面有幾個奇怪的戳痕，似乎什麼人從裏向外用力撐開過。
不知不覺間，大廳里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盯着這頂帽子。接着，帽子扭動了。帽邊裂開一道寬寬的縫，像一張嘴帽子開始唱起來：
你們也許覺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萬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們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們可以讓你們的圓頂禮帽烏黑油亮，
讓你們的高頂絲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的分院帽，
自然比你們的帽子高超出眾。
你們頭腦里隱藏的任何念頭，
都躲不過分院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試一下吧，我會告訴你們，
你們應該分到哪一所學院。
你也許屬於格蘭芬多，
那裏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們的膽識、氣魄和俠義，
使格蘭芬多出類拔萃；
你也許屬於赫奇帕奇，
那裏的人正直忠誠，
赫奇帕奇的學子們堅忍誠實，
不畏懼艱辛的勞動；
如果你頭腦精明，
或許會進智慧的老拉文克勞，
那些睿智博學的人，
總會在那裏遇見他們的同道；
也許你會進斯萊特林，
在這裏交上真誠的朋友，
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會不惜一切手段，
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來戴上我吧！不必害怕！
千萬不要驚慌失措！
在我的手裏(儘管我連一隻手也沒有)
你絕對安全
因為我是一頂會思想的魔帽！
帽子唱完歌后，全場掌聲雷動。帽子向四張餐桌一一鞠躬行禮，隨後就靜止不動了。
“看吧，剛才在屋子裏我就說了，只不過是簡單的性格測試罷了。”
蕾安娜偏頭小聲地向周圍的小巫師說道，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
“蕾安娜小姐，現在請保持安靜！”
麥格教授朝前走了幾步，手裏拿着一卷羊皮紙。
“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聽候分院。”
她一邊說著，銳利的目光又一次掃了一眼站在前排的蕾安娜，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清了清嗓子念到。
“蕾安娜·沙尼亞特！”
不是鐵打的漢娜·艾博？！
這，這不對吧？
伊頓有些吃驚，
望向了蕾安娜。
她嘴角一彎，越過人群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之下，走到距離分院帽大致還有兩三步距離的位置的時候，蕾安娜卻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停下了腳步。
“蕾安娜，不必害怕，戴上帽子。”
麥格教授低下頭，看了看停步不前的銀髮女孩，溫和地說道。
“不，我拒絕。”
蕾安娜站在凳子前，認真地看了一眼那頂皺巴巴，髒兮兮的帽子，反而向後退了一步，堅決地搖了搖頭。
伴隨着大廳內所有的師生炸鍋了一般的嘩然聲，和新生們的竊竊私語聲，麥格教授臉上的笑容猛然一僵。
似曾相似的回答、似曾相似的表情，讓她忽然回想起了差不多一個月前，那一個並不是很愉快的入學邀請經歷，老女巫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沒等麥格教授多想，緊接着，蕾安娜提高音量，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迅速傳遍了整個大廳。
“抱歉，我從來不相信任何能夠獨立思考的東西，除非我能看清它把頭腦藏在什麼地方。”
女孩的聲音不大，但是已經足夠讓大廳內的所有學生聽清楚，幾乎所有學生都下意識屏住呼吸，用一種欽佩與震驚地目光注視中禮堂中心上百年來，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做。
“蕾安娜·沙尼亞特小姐，這是霍格沃茨長久以來的傳統，除此以外沒有第二種分院方式，請你遵守學校的規定！”
麥格教授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嘴抿得緊緊的，眉頭皺得幾乎快要豎起來，連眼鏡都閃着懾人的光芒。
“所以說，只需要分院帽分配就行了，對吧？那麼，其實，還有一種方式。”
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蕾安娜聳了聳肩膀，從長袍衣兜中掏出她的黑胡桃木魔杖，穩穩地指向那頂髒兮兮的帽子，清晰而又平靜地說道。
“說，赫奇帕奇！”
鴉雀無聲。
伴隨着蕾安娜的聲音，整個霍格沃茨城堡的空氣彷彿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一般。
禮堂中四張長桌上正在嬉笑打鬧的學生，位於教師席后低聲交談着的學校教授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大廳正中央正在對峙的兩人。
面對蕾安娜充滿威脅意味的話語，那頂老舊的尖頂巫師帽快速地抖動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恢復平靜，再無任何回應。
伊頓的腦子如遭雷擊。
對啊！！！為啥一定要戴上那頂分院帽？他這是走到了一個誤區里啊！！！不戴上那頂帽子，那它就永遠不會發現自己的秘密了！！！
等等？那為什麼蕾安娜也不願意戴那頂能看到人記憶的帽子？她想必是有一些不想為人知曉的秘密了…………
想到這裏，伊頓的表情變得玩味了起來。
麥格教授緊抿着嘴唇，目光狠狠掃過底下竊竊私語的人群，胸膛如同鼓風機一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氣極反笑道。
“威脅分院帽？！我教書那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這樣的學生！”
頓了頓，麥格教授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膽大包天的銀髮小蘿莉，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她早就該想到，能夠將送信的貓頭鷹抓來燉湯的小魔鬼，是不可能突然一下子變成乖乖女的。
“簡直胡鬧！分院帽是不可能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請求。”
麥格教授瞥了一眼依舊舉着魔杖的蕾安娜，眉頭幾乎豎成直線，臉色一沉，冷聲道。
蕾安娜抬起頭，湖藍色的眼睛好不膽怯地與霍格沃茨的副校長對視着，語氣平靜地說道。
“尊敬的麥格教授，請問你是叫分院帽嗎？我想，作為一頂有智慧的魔帽，它自己能夠做出判斷。”
“好！好！好！”
再一次被蕾安娜嗆了回來，麥格教授努力壓抑着怒氣，黑着一張臉連連點頭，牙縫中擠出來冷冽的聲音。
“分院帽，告訴她，霍格沃茨的傳統不容置疑。我還不信有新生敢對分院帽動手了。”
“正巧，我也不信一個久負盛名的魔法學校，會出現開學典禮上教師對未分院的新生施咒只是因為不願意戴一頂幾百年沒洗過的帽子？”蕾安娜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道，“分院帽，不要有顧慮，你儘管說就好，畢竟我們至少還有整整七年的時間可以慢慢互相了解。”
皺巴巴、髒兮兮的分院帽耷拉在四角凳上，一動也不動。
就好像施展在上面的魔法突然全部失效了一樣，看起來與一頂普通的巫師帽沒有任何區別。
“分院帽？！”兩個急切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女巫目光在空氣中激烈地碰撞了一下，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兩人之間的黑色巫師帽上。
“唔呃”
感受了兩邊傳來的巨大壓力，分院帽不情不願地扭了扭身子，想了想，支吾着試探說道。
“其實我認為，蕾安娜小姐您這樣勇敢無畏的孩子，不如考慮一下格蘭芬多？”
“嗯？！”
兩聲幾乎同時響起的鼻音。
麥格教授瞥了一眼面前那個問題學生，眉頭一揚，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滿。
“我們格蘭芬多從來不將違法規則的行為稱為勇敢。分院帽，現在問題關鍵並不在於哪個學院！”
“沒什麼好考慮的，赫奇帕奇！”沒等麥格教授話說完，只見蕾安娜左手伸入長袍衣兜，刷的一聲，從懷中又掏出一根魔杖，指向分院帽，壓低了聲音威脅道，“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分院帽先生。”
“唔，那麼……”
分院帽左右看了看，皺巴巴的帽身上褶皺形成的臉看起來格外的哀愁，正準備說些什麼。
嘭！！！
伊頓正聚精會神地注視着台上蕾安娜和麥格教授兩人的對峙，霍格沃茨城堡緊閉着的禮堂門口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禮堂的門被人粗暴地用力推開了。
“哦不，部長先生，諸位先生們！你們不能就這麼闖進來，我們還在分院呢！”
門口位置，一個舉着提燈的瘦弱佝僂身影張開雙臂擋在了那裏。在他腳邊，一隻瘦骨嶙峋的花貓豎起身子，發出威脅的呼嚕聲。
“讓開！阿格斯·費爾奇，我們沒工夫跟你廢話！”
一名粗壯的小個子男人暴躁地揮了揮手，在他身後，一名健壯地男巫直接走上前來，將可憐地霍格沃茨城堡管理員推得往後踉蹌了一步，逼迫他讓開了道路。
隨後，一大群成年巫師順着敞開的大門魚貫而入，旁若無人的朝着教師席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