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本來這些屍體的處理,如果只是簡單的收斂起來,並不算多難,最難的是,收斂起來的屍體
該怎麼辦。
而余安那會噴火的狐狸卻是將這個問題,直接解決掉了。
有了小狐狸的幫忙處理屍體,幾人幹勁十足,午時到來的時候,便將小柳村附近的這一段河
道清理乾淨了。
當然,瀰漫在村子上空的臭味,可能就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散去了。
完事,回客棧的路上,余安便編造了一個書生救狐狸的橋段,將小狐狸的來歷交代清楚,但
不知為何,余安總感覺另外三人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由於中午的時候客棧內的客人不少,所以,三人只能去後園處理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在園子
里就有一口井,倒也不是很麻煩,而且有着小狐狸在,幾人洗的還是熱水澡。
洗完之後,柳一刀他們準備直接離開,不過,走的時候,三人看余安的目光,讓他感覺很不
舒服,總覺得裏面滿滿的,都是惡意。
……
就像老村長之前說的那樣,小柳村的人並不是靠着淮河生存,再加上不是因為乾旱,村裏的
水井並沒有出問題。
所以,淮河的斷流,並沒有讓小柳村的生活,發生多大的改變,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改
變,淮河變成了小溪,自然就不會出現溺死人的情況。
在臭味逐漸散去之後,小溪就成了,村子裏,一些膽大的孩子們的樂園,孩子們的歡聲笑
語,就連客棧這邊都能聽到。
當然,客棧這邊同樣如此,而且,這裏更受那些孩子們的歡迎,原因就是,客棧的後園,沿
着河岸的這一邊,並沒有圍牆,所以,後園內,長相各異的花草樹木,吸引着滿心好奇的熊孩子
們。
即便有結界擋着,卻也擋不住那些孩子們滿是求知慾的目光。
七八歲的孩子,正是人憎狗厭的年紀,隔着結界,都能讓山膏和飛毛腿不得不離開柳樹,回
到驢棚,要不是余安早已言明,山膏怕是要狠狠的噴那群熊孩子一頓。
由於淮河斷流的太過突兀,所以,村子裏的人,並沒有因為幾天的寧靜,就斷定淮河無害,
相反,每當孩子們去溪邊玩耍的時候,孩子的父母也會在河邊看着,防止意外。
而事實證明,這種行為是正確的。
就在淮河斷流三天後,看顧着自家孩子的大人一邊觀察着溪流,一邊和其他的家長閑聊,突
然有人注意到,溪水似乎在漸漸的增多。
有人意識到不好,急忙叫喊着讓溪邊玩耍的小孩趕緊回來。
喊聲驚動了其他的村民,人們很快就確認了溪水異常,連拖帶拽的將那些熊孩子們帶出了河
道。
人們遠遠的觀望着河道,最初,只是溪水增多,水的流速加快,沒過多久,河道上游突然傳
來一陣隆隆聲。
村民們意識到了什麼,迅速遠離河堤,果然,片刻之後,大量的泥水如同崩騰的野馬一般,
自上遊河道涌了下來。
不過好在,河道足夠寬闊,奔騰而來的河水並沒有決堤的意思。
“屍體!好多的屍體!”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聲音之中,滿是驚駭……
客棧內,余安正在考慮要不要將後園,沿着河岸的那一面封起來,
雖然有着結界的存在,沒
有餘安的允許,沒有人能進入後園。
但是,後園之中可是有着余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那可是余安攢下來的老婆本,絕對不
能暴露出來。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山膏和飛毛腿的哭訴,尤其是山膏,由於獨特的體色,受到的關
注自然是更多。
而余安也考慮到,自己不可避免的會和山膏、飛毛腿甚至是草精說話,要是剛好被人看到,
傳出去,就比較麻煩了,畢竟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會和一頭豬、一頭驢甚至一株草說話。
綜上考慮,這道牆必須封起來。
但是,淮河的斷流太過突兀,誰能保證不會再次流通。
看着余安抓耳撓腮的樣子,坐在對面的老村長那是相當的難受。
抓起一旁的空酒杯,在余安的面前敲了敲,然後一臉不耐的說道:“有事說事,沒事就安靜
的坐好了!”
見到余安被訓,胡小妹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隨後急忙鑽進了廚房。
櫃枱後面的莫非,則是將一旁的大葫蘆拿起,往嘴裏灌上一大口,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
子。
在這裏待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了,莫非也算是品出了余安的性子,只要順着來就行,而且工
作不出錯,就算是喝酒也不會管,這個發現,讓莫非精神大振。
剛剛來的時候,他摸不清這位大人的性格,憋了好幾天,不敢喝酒,作為一隻嗜酒如命的蛤
蟆,這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而在摸清了對方的性格之後,莫非感覺留在這裏似乎也不錯,雖然和自己之前醉走天涯的夢
想,相去甚遠就是了。
另一邊,聽到老村長的話,余安卻是撇撇嘴,剛準備說些什麼,突然聽到客棧外面傳來一陣
呼喝聲。
當余安聽清楚內容后,面色一變,急忙朝着外面跑去。
余安聽到了,老村長自然也就聽到了,急忙站起身來,同樣朝着外面走去,只不過,和余安
相比,老村長就慢的多,胡小妹也從廚房走了出來,見到老村長焦急的臉色,連忙上前攙扶着老
村長,朝着外面走去。
客棧裏面沒人,莫非想了想同樣跟了上去……
余安跑出客棧后,還沒來得及跑到河邊,就感覺到腳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急忙回身對着
攙扶着老村長走過來的胡小妹喊道:“不要過來,這裏危險!”
話音剛落,胡小妹和老村就明白余安口中的危險是什麼意思了。
遠遠的便瞧見,淮河的上游,一道渾濁的激流,挾裹着巨大的威勢,沿着原本快要乾涸的河
道朝着下游奔騰而來。
不消片刻,奔騰的河水便來到近前,轟隆聲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又是眨眼間,河水便向著下
游衝去。
河床再次被填滿,好在,河堤夠高,河水並未衝上堤壩,但即便這般,也讓周圍的村民駭然
不已。
還不待余安想清楚,淮河究竟時因為什麼原因突然斷流,然後又突然恢復,便聽到河對岸傳
來一陣驚呼聲!
“屍體!好多的屍體!”
余安面色一變,急忙朝着河中看去,卻見大片大片的屍體,在渾濁的河水之中起起伏伏,和
之前的殘屍不同,這一次,河水之中的屍體卻大多是完整的。
而在余安的眼中,這片河水,如同前世神怪小說之中描寫的三途冥河一般,無數的屍體冤魂
在河中沉浮,整條河的上空,怨氣幾乎突破天際!
也不知過了多久,淮河緩緩的沉寂了下來,但河水的流速卻比以前要湍急一些,河水中的屍
體大部分隨着急流朝着下游衝去,但也有不少屍體,不知道什麼原因,漂浮在小柳村的這段河道
上。
“村長爺爺,您讓一刀叔趕緊通知青木衛,如果不加阻止,麻煩就大了,而且……”
說道這裏,余安一臉正色的看向老村長。
“而且,這一次,無論您說什麼,我都要去一趟上游,我雖然不是悲天憫人的性格,但是,
遇上了,我做不到視而不見!”
老村長面色複雜的看着余安,好一會兒后,才苦笑一聲。
“去吧!你這小子,明明不是親生的,這性格,卻和那兩個不靠譜的傢伙,像是一個模子裏
刻出來的。”
余安嘿嘿一笑。
“就算不是親生的,但養了我近十年,性格一樣,不是很正常嘛!”
老村長笑罵了幾聲,隨後,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平安回來,老頭子我還等着你給我養
老送終!”
“您老說的這麼煽情幹什麼,又不是真的一去不回,再說了,我也沒說今天就走,你看看這
情況,我就是想走,也不放心啊!”
說著,余安看向淮河,別人注意不到,但他卻能感受到,在這河中,充滿了一道道對生者怨
恨的目光。
……
日落西山,太陽灑向人間的光暉即將消失,余安一身青色儒袍,站在客棧前方的那座石橋
上,靜靜的望着渾濁的淮河,以他的目力,可以看到河中,一具具屍體不斷的沉浮。
之所以是儒袍,是因為,自從給柳小丫送親之後,余安便發現,比起其他的衣物,似乎儒袍
更加適合他。
看了一眼河中的屍體,那些屍體雙眼圓睜,並沒有屍體的那種空洞感,而是充滿了怨恨、貪
婪、殺戮、混亂等等負面情緒。
這些根本不是普通的屍體,它們是鬼,即將誕生的鬼,而且在龐大的怨氣作用下,這些鬼物
剛一誕生,最起碼都是遊魂。
余安並沒有讓村裏的人打撈屍體,然後焚燒,因為這樣根本阻止不了鬼物的誕生,那些屍
體,只是鬼物誕生的一個載體,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載體。
這些鬼物的怨氣在河中,要想阻止這些鬼物的誕生,唯一的辦法,便是將整條河水全部蒸
干,余安做不到。
所以,他選擇的是另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它們誕生,然後再消滅,等鬼物消滅了,這些屍體
便是普通的屍體,到時候,再打撈就是了!
而且,之前在上報青木衛的時候,余安順便給王天佑傳了一封信,將他知道的信息全部記錄
了上去,只為讓青木衛多些準備,這樣能夠救不少人。
這一次,余安並不是只清理小柳村這段河中的鬼物,而是全部。
當然,余安不是聖人,他之所以準備這麼做,雖然有着不想看到鬼物肆虐的原因,便更多的
是因為,他需要這些鬼物助蠱雕突破。
蠱雕的實力,余安並不關心,畢竟,對付鬼物,有墨九尾,而其他的敵人,有他自己就足夠
了。
余安培養蠱雕的原因,就是想要培養一隻交通工具罷了!
抬頭看向西方的天空,最後一縷陽光,緩緩消散。
“來了!”
話音剛落,原本平靜下來的河水,驟然翻湧了起來,如同煮沸了一般,灰黑色的陰氣自四周
朝着河水之中匯聚而去。
渾濁的河水之中,一具具屍體不再沉浮,而是全部浮了上來,面朝著天空,躺在水中,突
然,這些屍體大嘴一張,一道道陰氣灌入屍體的口中。
緊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自屍體上徑直坐起,充滿了怨氣的雙眼,漸漸泛起猙獰,當誕生
的鬼物脫離了身體之後,那具屍體便如同綁了石頭一般,瞬間沉入河堤。
之後,是第二道、第三道……
余安看着一道道凶厲的鬼影,逐漸誕生,面無表情的自懷中掏出《山海經》,然後右手食指
上,一滴鮮紅的血液逼了出來。
血液剛一出現,河中誕生的鬼物瞬間將目光投向橋上的余安,下一刻,所有的鬼物如同失了
智一般,朝着余安撲了過來!
余安冷笑一聲,將血滴在《山海經》上,緊接着一道道墨色細線自書中湧出,然後結合在一
起,化作一頭蠱雕。
蠱雕剛一出現,雙翼瞬間展開,一道道黑色的羽毛,如同利劍一般直接朝着周圍的鬼物激射
而去,仔細看的話,那些羽毛的尾部一道道墨色細線延申而出,最終匯聚在蠱雕的身上。
隨即,激射而出的羽毛,洞穿了一隻只鬼物,然後如同飛索一般,將鬼物拉到了蠱雕身前,
緊接着,蠱雕大嘴一張,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一般,將拉過來的鬼物吸入吞噬,隨着吞入鬼物的
增多,蠱雕身上的氣勢越發凝聚。
對於鬼物和蠱雕的戰鬥,余安並沒有關注太久,見那些鬼物不是蠱雕的對手之後,余安便將
注意力集中在《山海經》之上。
關於《山海經》他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上一次的夢中,有幾個關鍵詞,基本上都和這本《山海經》有關,血,指的應該是他的血,
墨指的應該就是墨山海獸。
那麼封印呢?是不是指的便是《山海經》本身。
《山海經》是封印,封印的對象是山海異獸,墨是山海異獸被封印后的形態,那麼他的血
呢?能夠召喚出墨山海獸,為他戰鬥,他的血又代表了什麼?他在其中又是什麼角色?
而且,如果墨山海獸便是被封印起來的山海獸,那麼他現在的行為,又會導致什麼樣的變
化?墨山海獸變強之後,能否突破封印,如果能,那麼破了封印的山海異獸,是以哪種形式存
在?為什麼吞噬的是鬼物……等等!
問題很多,余安很想知道,但《山海經》似乎沒有意志,那麼辦法只有一個,培養一隻能夠
突破封印的墨山海獸!
而這個目標,最好是墨九尾……墨九尾是特殊的,余安第一次發現能夠用自己的血液,從山海經中召喚出幫手的時候,被召
喚出來的就是墨九尾。
之後,文鰩魚、蠱雕、屏蓬的出現,更是說明了墨九尾是特殊的,而且,一直糾纏着余安的
那個夢,夢中的那道身影也是墨九尾。
所以,最適合培養的,便是墨九尾了。
當然,究竟能不能通過這種方式,探究出《山海經》以及他自身的秘密,這就是后話了。
因為余安感覺,想要讓墨九尾掙脫封印,可能不是第五境,而是五境之上,五境之上是什
么,余安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五境之上的存在,余安也不知道。
“唉!”
嘆了口氣,余安將目光轉向蠱雕。
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了,墨山海獸對鬼物有着極大的剋制,這種克制並不是陽氣對陰氣的那種
克制,而是上級對下級的那種克制,和捉鬼天師的手段差不多,而捉鬼天師修的是神魂。
從這一點上來看,也許,被《山海經》封印着的墨山海獸,便是一道道強大的屬於山海異獸
的神魂。
看着蠱雕將最後一隻鬼物吞入腹中,余安隱隱的感覺,墨山海獸,吞噬鬼物,可能不是在變
強,而是在恢復。
“呼——”
長出了一口氣,余安招呼了一聲蠱雕,然後沿着淮河北岸,朝着下遊走去,說是走,但事實
上,余安的速度,絕對不比騎馬慢。
至於蠱雕,則是飛在淮河上空,一旦發現鬼物,就會衝上去,將鬼物吞下。
……
那條河應該就是地圖上的淮河了吧,這樣看來,小柳村應該就在前面了,不過……究竟是
不是呢?”
柳一刀身上背着一個大大的背簍,背簍之中,則是這段時間的,設在林中的陷阱的收穫,獵
物不少,所以,柳一刀臉上的隱隱露出一絲笑容。
眼看着距離村子不遠了,柳一刀突然看到前方的路上,站着一個陌生的小姑娘,小姑娘長的
很是可愛,白皙的皮膚,一身淡綠色的長裙,材質非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中出來的。
只是看着對方拿着一張紙,似乎很是苦惱的樣子,迷路了?“小姑娘,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驟然聽到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那小姑娘有些慌亂的抬起頭,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
見路邊,一個看起來很是強壯的大叔,正一臉含笑的看着自己。
小姑娘臉色頓時一紅,隨後說道:“大叔,我想問一下,前面是不是小柳村?”
聞言,柳一刀先是一愣,隨後笑着說道:“沒錯,前面就是小柳村,你到這裏,是要找什麼
人嗎?你怎麼一個人過來的?也不怕遇上壞人!”“我朋友住在這裏,我是來看他的,而且,大叔,不要以貌取人,我可是很強的!”
聽到這話,柳一刀笑了笑,並沒有將小姑娘的話當回事,而是說道:“朋友?叫什麼名字?
我就是小柳村的人,告訴我,我可以帶你過去找他。”
“真的嗎?太感謝您了,他叫余安,開着一家名為長安的客棧!”
這一回,柳一刀是真的呆住了,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竟然是來找長生的?
“冒昧問一句,你是怎麼認識長生……也就是余安的,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那
小子的脾氣比較古怪,除了幾個一起長大的幾個夥伴,很少有朋友的。”
說著,柳一刀的心中卻是升起了一抹警惕,少女,一個人,長的如此漂亮,接着他又想起余
安懷中抱着的來歷不明的白狐狸。
嘶……
不會是狐狸精吧!
“是這樣的嗎?我倒是覺得他還好,實力強大,樂於助人,對了,大叔,不要小姑娘小姑娘
的叫我了,我叫蘇小妖,大叔叫我小妖就好了!”
嘶……
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涼氣,小妖?狐狸精實錘了!
不過,柳一刀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除了個子有些矮外,不正是長生那小子,從小
到大,都嚷嚷着娶回家做老婆的類型嗎?
難道……
“大叔?大叔?”
“誒……不好意思,我只是沒有想到,長生竟然會認識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
“漂亮什麼的,其實還好了,對了,大叔,我們什麼時候去找余安……也就是長生?”
聽到眼前這位像是余安長輩的大叔誇自己漂亮,蘇小妖不知為何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連忙轉移話題。
可她這副樣子,在柳一刀看來,更加坐實了,心中的猜測,那就是,眼前的蘇小妖,事實
上,是一隻狐狸精,機緣巧合之下被余安給救了,現在過來是準備以身相許,報恩!
“看來,等長生回來,需要好好和他談談了!”
心中這樣想着,嘴裏卻是說道:“不好意思啊,長生現在不在家,有事出去了,我先帶你去
客棧吧,趕路過來,應該很累了吧!”
聽到余安不在,蘇小妖愣了一下,隨後笑着說道:“沒關係,我們先去客棧吧,我在客棧等
他回來就是了!”
反正這一次,她已經和師尊說好了,要留在外面歷練,既然是歷練,幾年還的沒有問題的,
所以,時間相當的充裕。
“那我們走吧!”
說著,柳一刀在前面帶起路來,而在他轉過頭后,臉上卻是露出凝重之色,長的這麼漂亮,
又是狐狸精,還這麼乖巧。
嘶……
必須催催那小子了,否則,這余家血脈就要斷了啊!
……
“這裏就是長安客棧!”
看着孤零零一家客棧,坐落在橋前,蘇小妖心中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這麼容易找到,直接
過來不就好了。
接着蘇小妖見那位熱心大叔輕車熟路的進入客棧,心中暗道,果然,這位大叔和余安那傢伙
的關係,絕對不是一個村子那麼簡單。
心中這樣想着,蘇小妖卻是已經走進了客棧,下一秒,她就僵在了原地,因為她感覺兩道炙
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順着目光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年齡很大的老者,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另一道
目光,則是來自……廚房?
然後,她就聽到帶她過來的那位大叔走到那老者面前。
“老村長,這小姑娘是來找長生那小子的。”
說完,柳一刀還特意的朝着村長擠眉弄眼了一番,然後他就注意到,老村長竟然一臉意外的
看着他。
“你竟然知道?”
柳一刀心中一跳,不只是自己知道,老村長竟然也知道?
“額……我剛剛猜出來的。”
“哦!知道就好。”
知道就好?
柳一刀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老村長,什麼叫知道就好,難不成您同意了?那可是狐狸精啊!
種族都不一樣,您就同意了?
另一邊,老村長可不知道,他和柳一刀的對話,完全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老人家可是知道,余安對眼前的小姑娘有意思,而這小姑娘對余安也沒有什麼惡感,說不
定,就成了呢!
想到這裏,老村長的臉上堆起笑容,然後說道:“小姑娘,你是來找余安的?那小子昨天就
出去了,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蘇小妖一臉迷惑的走過去,她總感覺,這些人似乎都認識她,是余安說的嗎?也就是說,這
些就是余安的……家人?
突然,廚房那邊走出來一個人,正是胡小妹。
柳一刀先是一愣,隨後心中暗喜,差點忘記了,客棧還有小妹在。
最初的時候,雙方不了解,柳一刀認為胡小妹並不是余安的良配,但是,相互之間熟悉了之
后,他才發現,胡小妹人長的漂亮,吃苦耐勞,余安外出的時候,也能將客棧打理的井井有條,
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兒。
他一直有意勸說余安娶了小妹,但又因為以前說過那種話,他不好意思再開口。
可如今,一隻狐狸精想要進余家的門,似乎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必須舍下這張臉皮,勸一
勸余安了。
可打定了主意的柳一刀,並不知道,他警惕着的蘇小妖是正兒八經的人,他準備支持上位的
胡小妹,才是真正的狐狸精!
那麼,胡小妹跳出來是幹什麼?當然是抱大腿了!
胡小妹看着蘇小妖,眼前的這位,說不定會是未來的店主夫人,只要她和店主夫人搞好了關
系,就算了犯了什麼錯,余安也不好再罰她。
嗯,沒錯,胡小妹的目的,就是這麼的單純!
另一邊,蘇小妖獃獃的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女子,看看那欣長的身姿,羨慕!看看那纖細的
腰,羨慕!看看那精緻的面容,羨慕!看看那胸,哦,這個不用羨慕!
“你好,我叫胡小妹,唔……從這個視角看,你比之前看到的要更漂亮!”
聽到這話,本來還再糾結着,如果打起來了,要不要拉架的柳一刀愣住了,見過?認識?
隨即心頭一跳,看向蘇小妖的目光之中,滿是忌憚,這狐狸精不得了,竟然得到了小妹的認
可!
不理會瘋狂腦補的柳一刀。
蘇小妖在聽到胡小妹的話后,先是一愣,隨後立馬注意到,眼前這女子的眼神,和之前小狐
狸的眼神,一模一樣。
她就是小狐狸的本體,沒想到,本人竟然長的這麼漂亮。
“你好,我叫蘇小妖!”
說罷,兩女相識一笑,竟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而就在此時,客棧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我回來了!”
“你怎麼來了?”
剛剛走進客棧,余安就注意到氣氛有些不同,掃視了一眼后,卻是發現了一道讓他有些意外
的身影。
“怎麼,不歡迎?我走?”
余安側身,指着外面。
“請便!”
“你……”
余安當然不可能真的趕蘇小妖離開,畢竟,他對人家可是有着不少的想法的。
“哈哈,開個玩笑,隨便住,住一輩子都可以!”
先不說蘇小妖是什麼反應,完全誤會了眾人關係的柳一刀,聽到余安的這句話,一拍額頭。
得!這小子被徹底迷住了!
然後,柳一刀將目光投向胡小妹,眼中滿是希冀,聽到這句話,你應該明白了吧,這狐狸精
是過來和你搶男人的,你……
“就是,就是,一輩子都可以!”
柳一刀不由的捂住心口,以前還覺得這姑娘不是省油的燈,事實證明,他該去洗洗眼睛了,
這孩子,分明傻到了家!
“一刀叔?您怎麼也在這裏?您這是……”
柳一刀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不能就這樣放棄,否則,余家將要絕後!
“長生啊!叔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你看怎麼樣?”
余安愣了一下,隨後有些疑惑的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沒有問題了,我們去後園吧,對
了,小妖,你不用見外,就當這裏是你的家就好了,我和一刀叔說幾句話,回來后,就好好給你
介紹一下他們。”
說完,余安跟着柳一刀朝着後園走去。
“一刀叔,您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就在這裏說吧。”
柳一刀看了一眼周圍,然後說道:“長生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看,只比你大了幾個月
的狗子,早就成婚了,你也該考慮考慮這件事了。
有這樣一句老話,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是我不這樣認為,身邊的人,知根知底,什麼樣的品
行,在日常的相處之中,就已經摸的差不多了。
之前呢,算是叔叔瞎了眼,以前叔叔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就當叔叔喝醉了,說的醉話,你看
好不好?”
余安一臉懵逼的看着柳一刀,話是說了不少,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他也知道什麼意思,可一
連起來,他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了。
見余安一臉的迷茫,柳一刀一咬牙。
“叔叔也不廢話,直說吧,你覺得小妹怎麼樣?”
“很好啊!”
萬能工具狐,誰用誰說好!
聽到余安的話,柳一刀面色一喜,隨後急忙說道:“是吧,小妹是個好孩子,上得了廳堂,
下的了廚房,你看,叔叔做媒,你把小妹娶回來,怎麼樣?”
余安差點沒一口口水給嗆死,苦笑着說道:“一刀叔,您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提起這件
事?”
柳一刀臉色一板。
“怎麼?你不樂意?你這是翅膀硬了,連叔叔的話都不聽了?那個狐狸精就那麼好嗎?你連
小妹這樣的好女孩兒,都不看上一眼,一門心思的撲在那狐狸精身上,你難道想讓老余家絕
后?”
余安一臉懵逼的看着,突然就大發雷霆的柳一刀,什麼狐狸精?什麼絕後?什麼一門心思撲
在……
突然,余安意識到了什麼,一臉古怪的看着柳一刀。
“您的意思是,蘇小妖是狐狸精?”
“難道不是嗎?”
余安的臉色更加古怪了,好半天才說道:“您覺得,狐狸精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聞言,柳一刀擺了擺手。
“那倒不是,人還有好人壞人呢,妖,想來和人差不多吧。”
聽到這話,余安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一刀叔,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您千萬別往外聲
張,好不好!”
柳一刀不解的看向余安,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喜歡說閑話的人。
“好,您可要站穩了,我接下來的話,您可能有點受不了,不過,為了不讓您繼續誤會下
去,我也只好將這件事告訴您了。
其實,胡小妹才是狐狸精,而您口中的狐狸精,蘇小妖,她是正兒八經的人類,對了,莫
非,他是蛤蟆精!”
柳一刀感覺頭有點暈,捂着額頭好一會兒,才說道:“真……的……”
“千真萬確!”
“……”
又是好一會兒沉默,柳一刀說道:“長生,叔今天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對了,我在櫃
台給你留了一隻兔子,剛好用來招待客人。”
“一刀叔……”
“你不用多說了,放心,叔沒有那麼脆弱,叔也不會因為小妹的身份,而帶着異樣的目光看
她,小妹確實是個好孩子,如果……算了……”
說完,柳一刀離開後園,和眾人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離開了!
對此,余安倒也不後悔將真相告訴柳一刀,事實上,他也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只不過,一
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罷了!
回到大堂,胡小妹已經帶着蘇小妖上樓挑房間去了,即使是在大堂之中,也能聽到上面傳來
的兩女的說笑聲。
走到老村長對面坐下,老村長笑着對余安豎起了一個拇指,那笑容,別提多猥瑣了。
余安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我準備一會兒就離開,從我們這裏,到下游的鬼物清理乾淨了,好在青木衛反應及時,傷
亡並不嚴重,但這只是在治標,不將根本處理掉,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而且,我剛剛查看了一下水位,雖然沒有淹沒白標,但水位確實是上升了不少,放着不管的
話,我擔心會有水災。”
聽到余安的話,老村長放下手,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你自己決定吧,不過,一定要……”
“注意安全,這句話,您說了多少遍了,我聽都聽膩了!”
“你小子……”
“余安,那位大叔呢?”余安回頭,看向蘇小妖,笑着說道:“一刀叔回去了,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村長爺爺,小妹你應該認識了,他是莫非,山膏在後園,你口中的大叔,是我父親的朋友,對我很是照顧。”
說完,余安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可能需要十天半個月的,你
如果時間緊的話,就不要等我了。”
聞言,蘇小妖白了余安一眼,然後說道:“放心,這次我時間充足,並不急着回師門,不
過,有事,是指……”
“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淮河上游出了點問題,漂下了大量的浮屍,怨氣不小,形成了不少鬼
物,而且,淮河的水位在上漲,我擔心水患發生,所以準備去看看。”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知道一點消息!”
“你知……什麼?你知道?”
所有人一臉驚訝的看向蘇小妖。
“大驚小怪,前一段時間,我不是回師門了嘛!
誰知剛剛回去,就被師尊帶着訪友,去了一趟玄水城,那邊正亂着呢,聽說是搜捕一隻,從
大荒之中通過淮水潛入玄水城地界的大妖。
那隻大妖好像有着操控風雨的能力,玄水城水脈眾多,一旦那隻大妖興風作浪,掀起水患,
絕對不是死傷一個兩個那麼簡單。
我和師尊離開的時候,玄水城還在大肆派人,在淮水之中尋找那隻大妖,如今看來,那隻大
妖怕是已經離開了淮水,進入淮河了。”
聞言,余安恍然大悟。
“操控風雨,怪不得淮河水位如今還在緩緩上升,看來這是必須要去一趟了,這麼長時間,
玄水城還沒有找到對方,這隻大妖不簡單,如果放任下去,怕是免不了一場水災了,不行,我得
快點出發,時間不等人,越早解決越好。”
說著,余安站起身來。
“等一下。”
余安看向蘇小妖。
“怎麼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畢竟和師尊說好了的,是出來歷練的,總不能一直在你的客棧中待着,
而且,有你這位大高手護着,我歷練起來,倒也不用擔心遇上生命危險。”
聞言,余安先是一愣,隨後笑着說道:“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見余安同意,蘇小妖臉上一喜。
“那麼,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余安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好,不過,你先等一下,我去準備一些東西。”
說著,余安上樓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背簍、備用的衣物、短刀以及胡小妹牌打火機,工具狐小一,之後又去廚房拿了一些乾糧。
這一次,余安依舊準備帶着山膏,畢竟,有些跑腿的事情,比如說巡山了之類的,山膏這家
伙還是能派上用場的,絕對不是什麼儲備糧,絕對不是!
去後園,將山膏帶上,余安和蘇小妖便沿着淮河朝上游進發了……
另一邊,胡小妹站在客棧門前,獃獃的看着兩道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妹!”
“來了!”
應了一聲,胡小妹眼看着兩人的背影再也看不到,這才回到客棧之中。
“余安走了!”
說完,胡小妹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容,隨後,笑容漸漸擴大,最終她狂笑了起來。
“那傢伙終於走了,老爺子,走,今天咱們好好喝一頓!”
老爺子的臉上同樣滿是笑容,顯然他老人家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站在櫃枱後面的莫非,直接被眼前突變的畫風給驚呆了。
“愣着幹嘛!還不趕緊跟上,或者說,你準備告密?”
“客棧……”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隻白狐狸站在櫃枱上,幽幽的看着他。
大人,我本來準備反抗的,奈何……
“趕緊的!還磨蹭!”
“好嘞!這就來!”
……離開村子,余安和蘇小妖一路沿着淮河行去。
經過了一天的沉澱,淮河的河水清澈了不少,不過,這清澈也只是表面清澈,實際上,這條
河水之中,依舊是“藏污納垢”。
當然,這裏的污、垢指的便是水鬼。
從小柳村起,余安將下游的所有水鬼,全部清理乾淨,所以河水上空的怨氣,消散了許多。
但是,這上游,河中散發出的怨氣卻依舊凝聚不散。
真的很難想像,究竟玄水城那邊發生了什麼,才能讓這些屍體,凝聚出如此濃重的怨氣,而
且,光昨天晚上清理時候見到的,就有不下千具屍體。
當然,這些實際上才是大頭,淮水猛的恢複流量,水流太過湍急,就算那些沒有徹底誕生的
水鬼想要停在某個地方,也很難做到,所以,越往上游,屍體反而越少。
屍體少並不代表着安全,事實上,淮河上空凝聚起來的怨氣,同樣也會吸引周邊的鬼物聚集
在河邊。
淮河邊上的村莊還好,有着青木衛的幫助,倒還沒有什麼大問題,可野外就不同了,此時的
青木衛還騰不開手清理野外的鬼物。
所以,余安和蘇小妖幾乎是一路開着無雙,往上遊走。
當然,兩人並不是沒有收穫,最起碼,此時,余安召喚出來的蠱雕,個頭大了一圈,實力已
經快要接近第二境巔峰,而蘇小妖培養的那些以魂靈為食的蠱蟲,也胖了好幾圈的同時,數量
上,也增加的不少。
蘇小妖臉上的笑容,這一路上就沒有停下來過,畢竟,蠱蟲的實力,便代表着她的實力。
“有必要那麼開心嗎?”
聽到余安的話,蘇小妖臉上笑容微斂,然後不禁抱怨着說道:“當然開心了,要知道,赤陽
城地界,野生的鬼物可是相當少的,我又不是那種殺人養龜的邪巫,培養這種類型的蠱蟲,就只
能依靠丹藥,效果不是很好,還貴,果然,這次出來歷練的決定是正確。”
說完,蘇小妖看了一眼周圍。
“話說,我們這是走到什麼地方了?怎麼一直沒有遇上別的村子?”
聞言,余安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上一個經過的村子,是李家莊,那裏是沿着
淮河往上遊走,房縣的最後一個村子,而李家莊,是我們昨天上午經過的,所以,我們應該已經
離開了房縣,到達尾縣了。
而淮河,在尾縣的地界,僅僅流經了三個村莊,由近及遠,分別是下河村、中河村以及上河
村,三個村子的話,尾縣的受災情況,應該不是很嚴重。”
蘇小妖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呼喝聲,由於樹木的遮擋,他們
看不清前方的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停下腳步。
隨後蘇小妖右手抱住小一,左手攤開,然後一團灰黑色煙霧,突然出現。
余安細看了一下,卻發現,那根本不是一團煙霧,而是一隻只比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還要細小
的蟲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余安臉上的驚訝之色,蘇小妖不由的得意一笑,然後余安的耳邊就傳來蘇小
妖的聲音。
“嘿嘿,這次回去以後,師尊給我的,它們叫做霧蟲,比我以前養的那些蠱蟲,用處更大,
實力也更強。”
說話間,飄在蘇小妖手邊的霧蟲涌動了起來,一個呼吸的時間,邊在空中擺出一句話。
“怎麼樣,我厲害吧!”
看着蘇小亞一副,你快來誇我的表情,余安咧嘴一笑,然後豎起了大拇指。
沒辦法,誰讓他不能修鍊,連個最簡單的傳音之術都學不會。
收到了余安誇讚,蘇小妖的雙眼開心的眯了起來,然後一揮手,那團霧蟲朝着前方飄去,而
且在飄飛的過程中,那團霧蟲逐漸散開,就連余安都發現不了這些蟲子在什麼地方。
霧蟲離開后,蘇小妹便閉上的雙眼,片刻后,蘇小妖猛的睜開雙眼,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
顯然,霧蟲的操控,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一邊調整呼吸,蘇小妖一邊傳音道:“前面有人在戰鬥,看身上的鎧甲,是青木衛,共五
人,對手是一隻水鬼,實力很強,青木衛的五人中,已經有兩人重傷,剩下三人都帶着些許輕
傷,繼續下去,可能都要被那水鬼弄死。”
聞言,余安雙眼微眯,青木衛是以小隊的方式行動,每個小隊,基本上都是十個人,隊長一
般是先天。
十人小隊再加上裝備什麼的,遊魂及以下的鬼物,根本不是對手,而前面那五個人,應該是
一個小隊分出來清理這片區域的水鬼的,一般情況,不會出問題。
而前面的情況,應該是在清理的過程中,碰上了盤踞在這段河流之中的老鬼,可能是第三境
的厲鬼。
當然,事實是不是如此,還需要深入了解。
“走,我們去救人!”
說著,余安也不耽擱,直接朝着前方奔去,厲鬼級別的鬼物,還不是蠱雕所能夠對付的,放
出墨九尾,又有些小題大做,不過好在余安這一次出來的時候,做的準備不少,裝鬼的玉瓶也帶
了幾隻。
余安準備厲鬼先關起來,等蠱雕進階之後,再讓它吞,而墨九尾,除非是第三境巔峰級別的
鬼物,否則,對它的提升已經不大。
……
張潮直視前方獰笑着朝他撲過來的水鬼,然後不退反進,同樣朝着對方撲了過去。
他也不想冒險,但是他們剛剛走到這裏,就被對方偷掉了兩個人,所以,只能冒險了,這樣
想着,在雙方正面接觸后,突然,他從懷中抽出一根表面泛紅的麻繩,然後掛在水鬼的脖子上。
於此同時,張潮腳下一用力,原地翻轉幾圈,麻繩直接絞在了水鬼的脖子上。
緊接着,張潮躲開了水鬼伸向他心臟的利爪,向前大跨一步,用力前傾,竟是直接將那水鬼
縛在自己的背上。
“純陽鏡!”
張潮爆吼一聲,然後他就感覺自己口鼻之中,不斷的湧出黑色的污水,與污水一同出來的,
還有大團大團的毛髮。
他知道,這是水鬼的手段,但好不容易,將對方縛住,張潮根本不敢放開,咬緊牙關,屏住
呼吸,僅僅片刻,他的臉色就憋的通紅。
另一邊,隨着張潮的一聲爆吼,另外站着的兩人立馬應了一聲,然後在鎧甲胸口位置的護心
鏡上一點,護心鏡登時翻轉,兩道粗壯的陽氣直接自護心鏡中朝着張潮身上的水鬼襲去。
戰場邊緣,正在躺屍的兩人,並沒有失去意識,強忍着身上傷口處傳來的痛楚,同樣猛的點
在胸口的護心鏡上,護心鏡翻轉,同樣是兩道濃郁陽氣朝着水鬼攻去。
然而,就在這時,水鬼猙獰一笑,一旁的淮河之中頓時涌動了起來,緊接着,一道黑色水幕
自河中瀰漫而出,將水鬼護住,四道純陽光柱穿過水幕,落在的水鬼身上的力量,僅僅讓它的身
體冒起一陣青煙,沒有擊散對方的鬼軀。
四人面色陡變!
“不好!縛鬼繩沒有完全禁錮對方的能力!”
聽到這話,張潮臉色同樣一變,不過,此時的他已經自顧不暇了,水鬼的力量,讓他完全沒
有辦法呼吸。
此時的他,連意識都開始模糊了起來。
但張潮不甘如此,狠狠的咬破舌尖,血腥氣伴隨着刺痛讓他精神一振,然後張潮拼盡最後一
絲力氣翻轉身形,將水鬼抱在懷中,然後將縛鬼繩緊緊的纏在自己的身上,就在他即將點在胸口
的護心鏡上的時候。
水鬼察覺到了他的意圖,部分鬼軀化作一團黑水緊緊的貼在張潮的胸口,張潮的手落在黑水
之上,卻是絲毫不得寸進。
最後的手段被阻,張潮清楚的感覺到,縛鬼繩也快要達到極限,而他自己更是處於昏迷的邊
緣。
張潮調動體內的最後一道氣血,衝破作用在他喉嚨之中的詭異力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
道:“快走!”
躺在地上的兩人臉上露出決然,拼盡全身力氣爬了起來,體內的能量瘋狂的涌動着,然後朝
着水鬼撲去,他們兩人拖着重傷之軀,根本走不了,還不如用着最後的力量,拼上一把,能拖多
久拖多久!
另外兩個人看着這一幕雙目通紅,可他們又不得不走,必須有人活着出去,將這隻鬼物的消
息傳回去。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自下游的樹林之中竄了出來,直接朝着暫時被困住的水鬼沖了去,
緊接着,兩位準備拚命的青木衛直接被來人打飛,落地后,就昏了過去。
最後站着的兩位青木衛目呲欲裂,就在他們以為來人是幫助鬼物對付他們的時候,卻見那人
一把將縛鬼繩扯斷,然後一隻手抓住水鬼的腦袋,用力往下一按,於此同時左膝高抬,直接頂在
了水鬼的腦袋上。
然後來人就在兩位青木衛獃滯的目光之中瘋狂的毆打起水鬼來。
片刻之後,那水鬼癱倒在地,一動不動,接着,那神秘人將水鬼如同紙一樣團成一團,隨意
的塞進一枚玉瓶之中。
“呼——”
長出一口氣,余安抬頭看向一旁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兩位青木衛,笑了笑,然後說道:
“在下余安,姓余,名安,字長生,是個捉鬼天師,話說,你們兩個,不準備救他們嗎?”
余安的話,驚醒了兩位青木衛,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去幹什麼,急忙朝着傷員跑
去……
“多謝余天師救命之恩,小人名叫張潮,暫代隊長之位!”
張潮醒來后,立馬跑過來,拜謝余安。
事實上,剛才余安對付那水鬼的時候,張潮還沒有徹底昏迷過去,自然知道,就是眼前這位
比他看起來還要小的年輕人,救下了他們。
“不用謝,如果你們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就將身上的銀兩交給我吧!”
一旁正好奇的端着玉瓶,上下打量着的蘇小妖,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踉蹌,沒把玉瓶給扔
了,隨後她急忙看向余安,卻見對方一臉的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一小段時間沒見,余安的路子,這麼野了嗎?
似乎是注意到了蘇小妖的目光,余安不理會同樣被他的話驚呆了的張潮,對着蘇小妖說道:
“不當家你不知道柴米貴,尤其是,我得攢老婆本啊!你說,如果我沒有存夠錢,你會嫁給我?
就算你願意嫁給我,你家裏人,你師尊願意讓你嫁給一個窮小子嗎?”
槽點太多,蘇小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恨恨的踢了余安小腿一下。
反而是張潮在兩人間來回看了幾眼,臉上露出同情之色,隨即轉身朝着自己的四位同僚走
去,片刻后,又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慚愧。
“余天師,我們出來做任務,一般只帶一些乾糧,不會帶盤纏,湊了湊,也不過這二十三兩
銀子,如果天師覺得不夠,和我們一同回去,我們幾個再給您湊一湊!”
余安卻是接過二十三兩銀子,笑着說道:“夠了,收你們二十三兩銀子,救你們一命,錢恩
兩情,互不相欠!”
“余天師,這……”
余安擺了擺手,將銀子放進了身後的背簍之中。
“不必多說,倒是你們怎麼會是五個人?而且身為隊長的你,實力卻連先天都沒有達到?”
聞言,張潮忍不住嘆了口氣。
“余天師,你有所不知,其實我並不是隊長,只不過,隊長和另外四位同僚失蹤了,我們五
人商量了一下,暫時由我來帶隊,而我們之所以過這邊,也是因為隊長他們失蹤前,就是準備清
理這邊的水鬼。
如今看來,我們似乎是找錯了地方,隊長他們經過這邊的話,這隻水鬼應該被清理掉了才
對!”
“失蹤?”
余安一愣,隨後和蘇小妖對視一眼。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我們約定好了午時集合,可到了地點后,隊長他們卻沒有按照約定過來,本來
以為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我們又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便找了過來,而留下
的痕迹也表示,他們確實來過這附近。”
說著,張潮再次苦笑了起來,線索是在這裏斷的,但偏偏這隻水鬼的存在,卻又說明,隊長
他們並沒有來過這裏,因為他們過來的時候,周圍並沒有戰鬥的痕迹。
聞言,余安想了想,上游的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好一些,水位雖然依舊在上漲,但漲幅並
不大,倒也不急着趕路。
想到這裏,余安便說道:“我倒是可以幫忙,不過我並不擅長追蹤,只能護衛你們的安全,
所以,在找人方面,就只能靠你們自己。”
聽到余安的話,張潮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意,他們總共才五個人,現在已經重傷了兩個,如果
眼前這位實力強大的余天師願意幫忙的話,自然是好的。
“這樣吧,余天師,我那兩位同僚,傷勢雖然穩定下來,但一時半伙,是恢復不了戰鬥能力
了,不如就我和余天師以及蘇姑娘三人,去尋找吧。”
“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聞言,張潮連聲道謝后,走過去,和那四位青木衛說了一番后,那四人轉身離開。
“余天師,我們這就開始找吧!”
余安卻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急,你確定這周圍有你們隊長活動的痕迹?”
張潮點了點,隨後不解的看向余安。
余安笑着說道:“既然是在這附近失蹤,那麼,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問一問這裏的地頭蛇
了。”
“地頭蛇?”
余安點了點頭,然後將裝着水鬼的玉瓶,從蘇小妖的手中拿了過來。
“水鬼嗎?可它願意告訴我們嗎?”
“願不願意,可由不得它了!”
說著余安將玉瓶的蓋子直接打開,然後瓶口朝下,一道黑色的水流自玉瓶之中緩緩流出來,
最終化作一隻滿身浮腫,帶着濃重腥臭味的恐怖惡鬼。
剛剛脫離了玉瓶的水鬼似乎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一臉懵逼的打量了一番周圍后,這次
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放出來了。
下一秒,水鬼瞬間原地融化,然後朝着一旁的河水沖了過去,至於反殺,笑話,沒看到之前
那個狠人就站在一旁,他可不想再挨一頓毒打,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來自靈魂的痛楚。
然而,還沒等水鬼跑多遠,一隻大腳直接將它踩中,它感到身上如同背負了一座山巒一般,
根本動彈不得。
水鬼快哭了,他是鬼啊!
被人打就算了,可能是因為對方有獨特的手段,能夠觸碰到它,可是如今被踩在腳下算怎麼
回事?
“嘿嘿,還想跑?”
“不跑了,不跑了,大人饒命,大人饒……”
世界上最擾民的聲音,莫過於鬼哭狼嚎,聽到水鬼哭訴起來,余安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然
后說道:“接下來,我問,你說,如果再敢廢話半句,之前那頓打,你應該還記得,如果不照
辦,我接下來每隔半個時辰,就打你一頓,直到你說為止!”
聽到余安的話,那水鬼身子一顫,立馬變回鬼身,然後急道:“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聞言,余安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彎下身子,掐着水鬼的后脖梗,將對方提了起來,指着一
旁的張潮問道:“除了他們外,你有沒有見過其他的,穿着這種鎧甲的人?”
水鬼忙不迭的點着頭說道:“見過,就在不久前,一行五人,我本來準備襲擊他們的,但是
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並沒有繼續朝着我這邊走,而是轉頭朝着南方去了。”
聽到這話,張潮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別的不說,最起碼現在知道一個大概的方位。
余安想了想,然後繼續問道:“那邊有什麼?”
聞言,水鬼那被泡的發脹的臉上,露出一絲遲疑,見狀,余安眉頭一皺,手上不禁加了幾分
力氣。
水鬼被捏的慘叫一聲,急忙說道:“鬼谷,他們應該是去了鬼谷!”
聽到這話,張潮剛剛露出喜色的臉,瞬間就是大變。
“怎麼可能?鬼谷不是已經被覆滅了嗎?”
“是真的,我不知道你說的鬼谷覆滅是怎麼回事,但那裏,確實是鬼谷的入口,只不過,那
道入口並不是一直敞開的,而且,只有通過正確的方法,才能進入鬼谷。”
余安有些疑惑的看向張潮。
“這鬼谷是什麼地方?”
張潮將臉上的驚駭收了起來,然後苦笑着說道:“余天師,是這樣的,鬼谷,全名叫鬼谷鬼
市,那是一座在尾縣境內,隨機出現,行蹤不定的山谷,而在那座山谷之中,有着一座鬼市,鬼
市之中,強大的鬼物比比皆是。
之所以叫鬼市,是因為,在那裏,活人能和鬼物做交易,交易的方式是壽命,鬼市號稱,只
要你出的起命,什麼樣的要求,都能得到滿足。
剛開始,鬼谷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重視,畢竟,是用自身的壽命做交易,而且鬼谷的
出現都是隨機的,想要進去,可不容易。
但是,當這樣一個消息傳出之後,所有的人都瘋狂了,有人用十年的壽命,還來了一場潑天
富貴。
人性是貪婪的,當某一天,這份貪婪被放出來,並且不加限制的話,註定是一場災難,最重
要的是,有人發現,鬼市中,交易的壽命,並不僅限於自己的時候,局勢完全失控了!”
僅僅聽着張潮的話,余安和蘇小妖就感覺有些不寒而慄,都說人命賤如草的時候,代表着社
會的動蕩,但是,當人命貴起來的時候,同樣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還有一個可以賣的地方。
沉默片刻,余安出聲問道:“那你說的覆滅指的是什麼?聽你之前的意思,鬼谷似乎是很早
以前出現的?”
聞言,張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這件事發生在七百年前,等到當時負責守衛尾縣
的青木衛反應過來的時候,鬼谷已經成了氣候。
縣誌上記載,最終是青木城派下了數十位第四境的存在,在損失慘重的情況下,才將鬼谷踏
平,鬼物內的鬼物,也消滅的一乾二淨。”
說著,張潮苦笑了起來,如果真是鬼谷再現的話,隊長他們怕是凶多吉少,畢竟,青木衛和
鬼谷之間絕對的不死不休。
現在的問題是,真的會是那座鬼谷嗎?還是說,又誕生了一座新的鬼谷?活着,是這隻水鬼
在說謊?
別說,還真有可能,否則怎麼會有鬼話連篇這樣的詞!
就在張潮盯着水鬼沉思之際。
余安卻是說道:“根本沒必要想那麼多,是不是鬼谷,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是最好,
就算是,大不了滅了它,剛好我需要不少的鬼物!”
聞言,張潮獃獃的看着余安,您確定聽明白我剛剛說的話了,那可是鬼谷,不是什麼阿貓阿
狗,您一副去看稀奇的樣子,是鬧哪樣?余安可沒有瞎說的意思,他是真的對這個所謂的鬼谷鬼市起了心思。
事實上,余安和張潮的想法一樣,這個出現的鬼谷,要麼就是七百年前,沒有被徹底消滅干
凈,幾百年的時光,又讓對方恢復了過來,要麼就是一座新誕生的鬼谷。
但和張潮的擔憂不同,余安更多的是感興趣,無論是哪種情況,既然鬼谷出現,說明裏面積
累起來的鬼物,給了對方活動的信心。
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無論是蠱雕,還是墨九尾,都能獲得長足進步。
至於說栽跟頭,笑話,活了這麼久,他就不知道跟頭為何物。
當然,既然決定要進鬼谷,自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所以,余安再次將目光放在了,被他掐
在手中的水鬼身上。
“話說,之前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們鬼谷的消息?而且,我能從你的話中聽出,你似乎對
這個所謂的鬼谷,相當的忌憚!”
聽到余安的話,水鬼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懼,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只聽水鬼說道:“那鬼谷無論是對於人來說,還是對於鬼來說,都不是一個好地方,鬼物在
靠近鬼谷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進入鬼谷,然後就再也出不來。”
余安臉上露出一抹訝然。
“聽你這麼說,這座鬼谷在這裏,待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吧!”
“幾十年前,我剛剛化作鬼物的時候,那座鬼谷就在那裏了,這麼多年來,周圍很多鬼物都
進入了鬼谷,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我也曾好奇的接近,但僅僅只是接近,我就感覺自己的身
體不受控制的朝着鬼谷走去,如果不是我提前準備了一些手段,我怕是已經進去,再也出不來
了。”
聽到這裏,余安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手中水鬼的身體在顫抖,那是在恐懼!
不過,這點信息,依舊說明不了什麼,鬼谷不可能一開始就有那麼多的鬼,肯定是要有一個
聚集的過程的。
所以,無論是七百年前被覆滅的那座鬼谷還是新誕生的鬼谷,都需要吸引鬼物進去,以壯大
自身。如此一來,是不是以前的那座鬼谷,其實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尤其是對於余安來說。
“好了,既然打聽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過去看看了,人命關天,耽誤不得!”
說著,余安就朝着之前水谷所指的方向走去。
而熟知余安強大實力的蘇小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一路上,余安出手了好幾次,
她也知道,余安有種血脈秘術需要鬼物來修鍊。
所以,余安對鬼谷升起興趣,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而且,說實話,她也有興趣。
張潮在遲疑了一下后,在之前呆過的一棵樹上留下了信息,畢竟,從身份上來看,這一次進
入鬼谷的三人中,他是最危險的,而鬼谷的消息,無論他能不能從裏面出來,都必須上報上去,
絕對不能讓當年的事情再度發生。
上一次事件之後,尾縣雖然沒有達到十室九空的地步,但也死了好多人,剛剛經歷過一次災
難的尾縣,已經承受不起鬼谷的折騰。
留下消息后,張潮快步跟了上去,說到底,這次行動,一開始是他提出來的,即使心中恐
懼,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沖。
而且,隊長出事,只不過他的猜測,說不定,真的能夠救出隊長以及那幾位同僚。
想到這裏,張潮不由的看向前面走着的余安,這位余天師,是真的神秘,鬼物是不可接觸
的,即使是他們青木衛,也需要特質的器具,才能將鬼物束縛起來,但對方卻能徒手將鬼物抓在
手中,而且,揍的鬼物一點脾氣都沒有。
另一邊,余安並沒有將水鬼放回玉瓶,而是打聽起了對方的身前事。
每一隻鬼的誕生,都是伴隨着生前的怨氣,當然,不乏天生的惡鬼,比如說,攔路搶劫,然
后被反殺,心中有怨,然後化為鬼物,這種事不是沒有,甚至可以說很多。
但不妨礙了解,如果對方真的是含冤而死,那麼作為對方“幫忙”提升實力的報酬,在情況
允許的前提下,幫它報個仇,也是可以的。
當然,這種情況得有個前提,那就是,這隻鬼物得是厲鬼以上才行,厲鬼以下的鬼物,和紫
僵一樣,僅憑本能行動。
不過,這一點,余安也是表示理解,畢竟是死了之後形成的,如果真的是被害死,就能七天
后變鬼,然後說出自己的故事,這個世界也就是沒有什麼冤假錯案了。
晃了晃手中的水鬼,余安開口問道:“你怎麼死的?”
這話聽的跟在一旁的蘇小妖直翻白眼,哪有人這麼聊天的,額……如果和鬼聊天的話,這樣
聊,似乎也沒錯!
這樣想着,蘇小妖也豎起了耳朵,同樣豎起耳朵的還有張潮。
之前的水鬼的話,他一直記在心中,也明白了他們為什麼會差點栽在這隻水鬼手中的原因,
對方是一隻數十年的老鬼。
聽到余安的話,那水鬼先是一愣,隨後說到:“我是被淹死的。”
這話聽到余安直接將手中的水鬼當作果粒橙一樣,搖了起來,好一會兒后,才說到:“給你
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雖然沒有了肉身,但鬼物在余安的手中和有肉身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水鬼被晃的頭昏腦脹
了的,停下來后,急忙將自己的死因,倒豆子一樣的全部說了出來。
然而,這個故事,卻是出乎意料的精彩。
水鬼名叫張強,很普通的名字,當然,他的人生也很普通,是前面下河村裏的一名獵人,有
個老婆,有個兒子,普通的三口之家,父母雙親也還健在,這樣的人生,在這個妖魔鬼怪亂竄的
世界中,也是一種幸福。
本來應該就這樣普通的過完一生的,但既然他已經成為了水鬼,就說明了,某一天,普通的
人生離他而去了。
那是一次狩獵,同行的還有村子裏另外兩位獵人,三人在林中遇上了一頭黑熊,費儘力氣,
合力獵反殺了黑熊之後,張強受傷頗重,連走路都是問題。
另外兩位獵人帶着張強來河邊處理傷口,卻不曾想,掉入水中,然後他就失去意識了,再次
醒來,他已經成了水鬼,剛開始的渾渾噩噩,只記得自己的名字,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實力越
來越強,逐漸的回憶起了生前的事情……
“當時,我坐在河邊,清洗傷口,可是,突然身後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然後我就掉入水中
了,落入水中后,不能慌,更不能張口呼喊,我也是這麼做的。
本來,就算我身上有傷,也不至於淹死,但是,透過水麵,我看到那兩個傢伙,趴在河邊,
使勁將我往下按。”
雖然水鬼張強沒有明說,但余安他們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衝天的怨氣。
“你確定,他們兩個不是在救你?”
張強面色猙獰的說到:“我當然確定,當時在岸上的時候,就我們三個人,我清楚的記得,
是有人推我下水的,而在水中的時候我也清楚的記得,上面有人按着我的頭,不讓我離開水
面。”
余安剛要說些什麼,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張潮面色有些不對。
“怎麼了?”
聞言,張潮的面色更加難看,他沒有回答余安的話,反而看着水鬼問道:“你確定你真的叫
張強?來自下河村?”
水鬼面色古怪的看了張潮一眼。
“我有騙你的理由嗎?”
一旁的余安,突然看向張潮。
“他叫張強,你叫張潮,你不會就是他的兒子吧!”
聽到余安的話,蘇小妖先是一愣,隨後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在水鬼張強和張潮身上來回掃
視,難道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
老子意外身死,化作水鬼,等待着復仇,兒子成為青木衛,無意中遇上變成水鬼的父親,然
后差點被自己老子襲擊身死。
嘶……
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啊!
余安手中的水鬼張強聽到這話,同樣有些蒙圈,然後下意識的看向張潮。
“你……你改名字了?”
張潮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把自己嗆死。
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然後才無奈的說道:“余天師,這玩笑可開不得,我祖上一直都住在尾
縣縣城,家中父母健在,而且,世代修武,我父親當過青木衛,爺爺也當過青木衛,而且也不叫
張強啊!”
聽到這話,余安、蘇小妖甚至水鬼張強,臉上盡皆露出失望之色。
看的張潮牙疼不已。
水鬼張強失望,他還能理解,畢竟一去不回,想要見一見兒子,也正常,可你們兩位這是什
么意思?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那你剛才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就像是追兇多年,好不容易,得到父親死亡真相的大孝子
一樣!”
張潮哭笑不得的說道:“余天師,您就別搗亂了,我之所以露出那副表情,是因為,張強還
活着啊!”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一鬼,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