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好的事情很多，比如絕境長城之外不斷瘋狂的野獸，還有長城之內的土地越發貧瘠起來。但是遺玉和老學士學習劍術應該不能算在其中。

魯義年輕時，曾給長城軍做過運送軍需，那時執政的還是舊王。長城軍的所有日常軍需，由舊王從王國三族中搜集而來，運往絕境長城。魯義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他的結義兄弟。舊王曾把他的侍衛親軍送到絕境長城裏來，三年後，他們重又回到舊王那裏。

舊王出事的那天，他的結義兄弟來找他，把自己的孩子託付給他，魯義那時希望，他的結義兄弟可以留在北境長城，舊王生死難明，他不該以身犯險。

他結義兄弟的馬和劍沒有忘記效忠。

遺玉應該像他的父輩那樣手持長劍，做一個勇敢的人。

所以在遺玉保證不會因為學習劍術而傷害到自己時，魯義同意了跟老學士學習劍術這件事。

不過自己的女兒，秋羅可有點不開心，她不希望弟弟拿起長劍去做啥英雄，她覺得當他拿起那柄怪異長劍的那一刻，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不知為何，她最近總是很擔心。

遺玉只好獨自一人前來找老學士了。他怯生生的，以往都是姐姐在前面主動老學士說話，這一次是他獨自一人。他有些緊張，以至於在瘸腿老學士破敗的房子，前前後後折返了三次。直到他在冰天雪地凍得實在受不了了，才羞澀的推開簾籠走進屋裏。

老學士正在他的小屋裏守着溫暖的爐火，瞧見了遺玉的到來，老學士並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

孤獨生活讓他容易產生並不存在的幻象。

他推給了遺玉一張木墩，讓遺玉坐在他的身邊。他倆沒有說一句話。

遺玉幾乎沒法抬頭看老學士的眼睛，只得盯着爐火，爐火中突然爆裂的火星，拯救了他無助遊盪的眼神。

遺玉想要開口說話，可他有些擔憂他的話語會被寒冷凝結掉落在地面。他希望姐姐秋羅在這裏。

厚重簾籠再次被掀開，熟悉的面孔出現了。秋羅嘻哈的走了進來。

“我也來了，學士爺爺！”氣氛猶如初春的柔風。喚醒了蟄伏的萬物。聽到秋羅的聲音，老學士的思緒與現實世界才有了些連接。

遺玉此刻覺得舒服了好多，動了動身體，姐姐編織的獸絨斗篷穿在身上有點熱。

老學士已經用硬牛皮給劍做了一把劍鞘，褐色的牛皮劍鞘包裹着劍身，讓長劍有了一種剛剛被鑄造出來的感覺。

老學士今天並不打算開始教授遺玉劍術。他覺得一名劍士首先要了解自己手的劍和它的歷史。從劍鋒到劍刃，直到劍柄，需要用心去衡量出它的距離和節奏。讓它成為你的夥伴，你的朋友，而並非冰冷的鐵器。一把劍從來不應該是你的附屬品。

不管是霍史王國，還是三族共同治下，劍的歷史足夠久遠。從各種古籍典著和神話中，劍的影子無處不在。

當年霍史王國第一代建國者，曾高舉一把通體發紅的長劍，斬殺了暴君的頭顱，建立起了歷經千年的霍史王國。

更遙遠的神話中，蚩尤之魂當年攜惡靈異族卷土而來，黃帝率眾與其鏖戰在山川平原。惡靈異族詭譎，刀劍難傷其身，黃帝部落士兵死傷無數。

此時黃帝手下一位謀士說，聽說女媧補天之時，曾遺落在人間一塊五色石頭。如果用此石鑄劍定能擊潰惡靈異族。於是，黃帝派人尋遍萬方大陸，最終在找到這塊石頭。

可這塊石頭歷經百天煅燒，未曾見其消融。於是，黃帝之女以身飼劍，才使天石斷裂，方現一塊精鐵。百名工匠日夜鍛打，其聲如雷響徹雲際。劍成之後，工匠們竟不能言語。

後來，黃帝與蚩尤之魂所率惡靈異族決戰于山川異域。黃帝手持天石所鑄之劍，斬殺無數惡靈異族。蚩尤之魂見此，更幻出眾多惡靈異族。黃帝鏖戰七七四十九日，精疲力盡，退往不周之山。苦思冥想禦敵之策時，竟然用心念之力幻出巨大劍魂，最終擊敗了蚩尤之魂和惡靈異族。

“後來那把劍呢？”秋羅好奇的問。

“哈哈，那只是一個神話故事啊，傻孩子！”

“可長城是真的在，它就一直在那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