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審判
趙凡被綁着，在十幾個府役的押送下，一路往趙家鎮行去，約莫一個多時辰后，來到一個高牆大院的所在。
繞過一對齜牙咧嘴的石頭獅子，便進了領主府的大門，沿着中軸線上磚鋪的甬道，又進入第二道大門，朝着正對着一棟大殿走去。
到了大殿中，他被扔在地上，臉貼的地，撞得趙凡直呲牙。
趙凡有些黯然，這也許就是自己的宿命，怎麼逃都逃不掉，自己也就罷了，時也命也，可惜刻刀和匕首，再想歸還他們各自的主人，卻是難上加難，不由一聲苦笑。
一道威嚴卻有些尖細的嗓音從前方主位傳來：“這就是趙凡。”
趙凡艱抬起頭，只見一位頭髮一絲不亂，留着鬍鬚，有些肥胖卻很魁梧的中年人坐在正中，臉部輪廓圓潤，側臉上有一顆明顯的大黑痣，猜測應該就是小葉山凡人的最高領導者，趙聖達趙領主。
有府役連忙躬身回道：“回領主，此獠正是趙凡。”
領主道：“嗯，趙凡，我且問你，當日南嶺灣到底是何種情況，你如實答來，不可隱瞞。”
聽到領主竟然先問的這個事情，趙凡有些奇怪，不應該先問府役被殺一事嗎，但也未做多想，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枉然，不認命也得認命，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
不過成仙和殺死藍衣的事情沒有講，不講成仙，是覺得丟不起這個臉，不講藍衣是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何必再給自己找麻煩。
待趙凡講述完整個過程，場中安靜了好一陣，就連府役都生出些許同情，當然這是對那些被殺的少年人。
小葉山領地人口不多，很多都是沾親帶故，何況近一百位少年，肯定會有認識這些少年的府役，或者本身就有孩子死在這場意外里的，因此場面一度很是安靜，更有一位府役默默垂淚。
安靜過後，趙領主聲音好似也有些發澀，道：“那你如果殺死我府役的？”
趙凡自知必死，胡亂編造了一個搏鬥的過程，反正結果一致就行。
趙凡大概的意思是，府役欺辱他的家人，而且還想奪走他的銀兩，又設局誘騙他逃離，趙凡自知逃不可逃，便狠下心來，和府役拚命，最後的結果也不言自明，他活府役死，就是這麼簡單。
不過他卻小看了領主的判斷能力。
趙領主聽完，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你一個普通人，是如何殺得了經過嚴格訓練的府役的，而且你竟然沒有傷勢，現在的府役已經如此不堪了嗎？你到底是如果做到的，實話實說，不然讓你吃盡苦頭。”
趙凡沒料到這領主這麼難纏，簡單的理由果然經不起推敲，不過他也不解釋，再說有什麼可解釋的，說自己是修士嗎，他估計如果說了，這裏的人不但不會相信，估計每個人的嘴巴都能笑歪了。
見趙凡一直不語。
領主竟然也不逼迫，而是道：“殺死府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旁，還有一件關鍵事情，是小葉門掌門老祖親自交代下來的，你要實話實說，在仙人洞府里到底到得了好處？”
這趙凡更是不能說，這和承認自己是修士不是一樣嗎，於是閉緊嘴巴，不再言語，而且這事情還牽扯了到了林天浩，自己已然如此，怎麼可能還牽扯好友進來。
見趙凡許久沒有言語，趙領主有些不耐煩，道：“說話！如實招來！南嶺灣仙人洞府到底發生了何事？”
趙凡還是不語。
領主看到趙凡始終不言語，
反而用平和的語氣道：“你在南嶺灣到底得到了什麼，你要老實交代，如果有，立即上交，不要想着佔為己有，那是我們這些凡人能碰的東西嗎？上交了，多少能減輕你的罪行，最起碼我可以保證免除你的死刑，你想好了再說。”
儘管領主說可以不死，可趙凡壓根就不相信，畢竟多年來對管理層的失望和不信任，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扭轉的。
多次的意外和死裏逃生，讓他對生活充滿了悲觀的情緒，再加上不想連累林天浩，趙凡更加沉默。
趙領主繼續循循善誘道：“你一定要想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就算你得到了仙人遺物，沒命享用，也是白搭，而且根據我們調查，你已經十六歲了，已經不可能成為仙人，要這東西有什麼用，當擺設嗎？”
“還有，你要想想你家人，你死了不要緊，有沒有想過你大哥的心情，他把你當兒子一樣養大，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受，你雖然不懂，但是可以想像一下那種痛苦”
“年輕人，記住，機會我只給你一次，如果你不說，按你殺害府役的罪行，明天我就讓你沉江，孰輕孰重，三思！三思！”
“對了，還有個事情，你要是上交寶物，說不得會換來掌門老祖的歡心，他老人家尊口一開，釋放你也不是不可能。這樣你還是過你的安樂日子，和家人一起幸福生活難道不好嗎？何必抱着一堆死物不放？”
趙領主說了這許多，最後換來的卻是趙凡的沉默，邊上的心腹用嘴巴努了努刑拘方向，用眼神詢問要不要動刑。
趙領主思考一陣，搖了搖頭，再次對趙凡道：“本不想告訴你，可你冥頑不靈，我也是無奈。”
“前幾日，我們捉住了潛逃的林天浩，在我們的嚴刑逼供之下，讓已經把事情完完全全地招了，你說或者不說，其實也無所謂，我給你承諾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和林天浩的供詞相對照，既然你不配合，我也無法了，那就明日沉江吧。”
趙領主這話一出口，趙凡心潮起伏，不能平靜，萬萬沒有想到，林天浩會出賣自己，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情緒也出現明顯波動，臉色變化不定。
趙領主觀察到這一變化，繼續加碼道：“我已經送他五百兩紋銀，讓他遠走高飛，算是對他的犒賞，現在你還在堅持么，沒有意義的，不如老實交代，讓我們對比一番，也算是讓我們能給小葉山一個交代。”
“你信任的兄弟都出賣了你，還不如給自己想想後路，其實，只要你和林天浩的信息核對無誤，其實你也不一定要死，年輕人，生命可貴啊，你可好三思而後行，莫要被兄弟義氣所蒙蔽，個人利益才是永恆的話題，出賣與否，只在得到的利益夠不夠大而已。”
此話一出，有些驚疑不定的趙凡反而平靜下來，終於反應過來趙領主這是在詐自己，如果林天浩真的交代了事情，估計不是拿走五百兩銀子，而是已經在這世上蒸發了。
畢竟林天浩的手上可是有一件道器的，趙凡不相信，在如此重寶面前，小葉山的修士能夠無動於衷，要知道林天浩的家族和門派就是因為這兩件道器而慘遭滅門的，他不認為小葉山的修士道德水平又能高到哪裏去。
倒不是趙凡以最大惡意揣測小葉門，實在是當利益過於巨大，巨大到可以改變一個門派實力的時候，鋌而走險是大部分人的必然選擇。
這反而讓趙凡對自己開始自自責起來，他竟然懷疑林天浩出賣自己，如果不是林天浩，估計趙凡就連仙人洞府的山洞都走不出來。
於是，趙凡更加的堅定，誓死不說一個字。
趙領主看出來趙凡的堅定神色，有些懊惱自己言多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他嘆了口氣，知道這事情已經無能為力，一個打定心思求死的人，是很難撬開嘴巴的，而且他也沒有時間這麼做。
於是在判斷出在趙凡身上已經沒有可能在獲取想要的信息后，趙領主也不猶豫，終於露出兇惡本質。
開口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好，敬酒不吃你吃罰酒，來人，給他畫押，押入大牢，明日沉江。”
下面府役聽到領主吩咐，拿出已經寫好的認罪文書放於趙凡面前，待他點頭確認，又有人解開他的一隻手，幫他按上印泥，重重地落在認罪文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