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尋跡
第一家沒有顏涼的蹤跡便立刻動身趕往第二戶人家。
街道上陸陸續續有救火的人員與他擦肩而過，想來如此大的火勢僅靠人力去一桶桶水去搬運是無法澆滅的。
走了接近兩刻鐘，陳大鎚趕到了地圖標註的第二處民居。
這家人的生活狀況明顯要比上一家人好上不少，因為陳大鎚一抬頭就看見一個滿臉橫肉的肥漢在啃雞腿，吃的津津有味。
肥漢看見自家門口站着一個陌生人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打量了一番陳大鎚的穿着后才繼續啃起那啃了一半的雞腿。
陳大鎚沒有貿然打擾，他在門口觀察了一會兒，觀察地面，觀察房屋。
觀察有沒有打鬥過的痕迹。
如果顏涼躲在此處，最有可能藏在哪裏？
不過……似乎都很正常，也在意料之內，顏涼算不上絕頂聰明的那種，可這些小細節他還是能注意到的。
即使之前真的露出些馬腳他也會很快察覺並作出補救。
“老哥，在下走了途經此處能否討碗水喝？”
陳大鎚走過去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肥漢頭都沒抬，甚至嘴裏還嚼着雞肉，果斷回絕：“不給。”
一時陳大鎚有些無語，這年頭，一碗水都不給喝的確實有，倒也真不多。
陳大鎚不罷休，從懷中掏出銀子，笑道：“老哥，我可以給你錢。”
肥漢終於停了吃東西的動作，回頭看了看陳大鎚手中發光的銀錠，眼中充滿貪婪，停頓片樓片刻，輕嘆一聲道：“快走吧，家裏沒水到別處喝去。”
陳大鎚笑而不語，錢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從肥漢先後的態度變化就能明顯察覺，一點毛病沒有。
這肥漢因為錢而改變了對他態度，可也正因如此，也叫他發現了端倪，第一次拒絕可以當作輕視，第二次眼神中的貪婪是藏不住的，可他還是拒絕。
真的沒有水么？
沒水他自己喝什麼？
這時候就算是個不好客的百姓，看見這唾手可得的銀子也沒有將其丟出去的道理。
就算真的沒水，也會想方設法的擠出點兒水來。
可眼前這人竟不為所動。
“快走吧。”
肥漢不耐煩地推推手，催促陳大鎚趕緊走。
陳大鎚不動聲色的又取出一些銀兩：“我真的只想喝口水。”
這次肥漢眼中的貪婪更盛一籌，可他硬生生將目光給移開了，煩躁道：“出了巷子東走五百步，再往北不到三百步就能看見茶莊，上那裏喝去。”
陳大鎚仍沒有離開，還朝肥漢露出一個笑臉，低聲道：“如果我偏要喝呢？”
說罷，翻身躍進了小院，袖中匕首的已經捏在手中，邊沿的潛藏的利刃出鞘，轉瞬便架在了肥漢的脖頸上。
肥漢甚至沒來及做出多餘反應，手中雞腿“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央求道：“好漢饒命，水，我有水，現就給你拿。”
“別動！”陳大鎚按住他肥胖的身軀厲聲制止，見肥漢老實后才輕聲問道：“家裏幾口人？”
“三口，我和婆娘還有一娃娃。”
“他們在哪？”
“婆娘思家，便帶着娃回鄉探望了。”
陳大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進屋。”
壓着肥漢走進屋中，陳大鎚掃了一圈，很快又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小孩子若是真回了娘家那他玩的鼓兒和小旗為什麼會放在床上？
難不成是肥漢自己耍玩么？
他壓着肥漢往床榻走去，
肥漢神情明顯有些慌亂，身體也變得僵硬，不願挪步向前。
“唉呀，這臭孩子的玩具忘了收起來，瞧我的記性。”
這可能是肥漢墨跡半天想到最合理的理由了，說著還想上前收拾，只是陳大鎚那會如了他的願，將刀刃逼的更近了。
走到床沿，陳大鎚將手安在上面，輕輕按了一下，又和床邊沿做了一番比較。
床中心的位置木板很脆，床板下是空心的。
當他伸手想要掀開床板時，剛觸到床沿的手猛地縮了回去。
砰——
床板從下方傳出一陣巨力，直接掀翻看床板，蒙面黑衣手拿利刃刺了過來。
陳大鎚用匕首擋開匕首，連退數步，匕首橫於胸前，隨時準備進攻。
“大……大當家！”
黑衣人將面巾摘下，滿臉驚奇，同時心中莫名多了一絲溫暖。
陳大鎚頓時鬆了口氣，此蒙面黑衣正是顏涼，轉身將房門鎖好。
只是那肥漢見兩人相識非但沒有半分喜色和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了。
“大當家怎會來此？”
陳大鎚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移向靠牆而立的肥漢，問道：“他是怎麼回事兒？”
顏涼嘆了口氣，起身將肥漢綁了起來，將其嘴巴耳朵都堵住后丟進床下，陳大鎚這時才發現，床下還有一個稚童，不過也被捆了個結實。
將床板蓋上后，顏涼又打開屋門四下張望一番，確定沒有威脅后才無奈道：“大當家有所不知，我來之後便喬裝成行腳商，將漁陽城的酒水和咱們茶葉帶了一部分，-博得了許多富戶公子的歡心，順帶着我就將燕家獨女即將婚嫁的消息添油加醋說了出去，你猜怎麼？”
陳大鎚愣了一下，這時候沒想到顏涼還有心情跟他互動，沒好氣道：“直接說。”
“一天時間幾乎他們都知曉了，第二天的時候幾乎全城的大戶都傳開了。”
陳大鎚微微有些吃驚，因為他到慕涼城的時候這個傳言的效果好像並沒有顏涼描述的這麼好，難道過時了？
所以談論熱度驟降？
正當陳大鎚疑惑的時候，顏涼再次開口，繼續道：“後來陳家將這件事壓了下去，但我確定這件事已經傳到了陳虛耳朵里，因為我聽人說，陳虛為此摔了無數瓷器花瓶。”
講到這兒顏涼嘿嘿笑了笑：“為此，我專門去了陳府一趟，發現確實有不少花瓶的碎片，看碎片形狀應該是被人用力砸碎的。”
“那之後呢？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陳大鎚不解地指了指他身上穿的黑衣。
顏涼嘆口氣道：“不是說打探陳管家的事情么？本想此事了結便暗中探查，可才剛打探就被人給盯上了，還不止一個人，他們個個身手不凡，幸虧甩掉了他們，這才藏進了這戶人家中。”
“啊？怎麼暴露的？”陳大鎚震驚不已，隨即又警惕起來，問道：“這戶人家沒問題吧？”
顏涼指了指床下：“這幾日我就靠着他兒子脅迫他為我遮掩，至於他婆娘應該是真的歸寧了，我來之後並沒有見過，至於怎麼我是暴露的可就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