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貓叫和滴水聲
夜半時分。
夏青木睡得很熟，正在夢裏美滋滋地賺大錢。
“喵嗚~喵嗚~”
兩聲貓叫突然響起，那聲音離得很近，似乎就在窗外。
夏青木瞬間驚醒，即使有些意識模糊，他還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拿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公寓規則6：若半夜聽到貓叫聲，千萬不要看向窗戶。]
他怕自己下意識地會朝着窗戶看，就索性蒙住了自己的頭。
“喵嗚~喵嗚~”
貓叫聲更大了一些，還伴隨着爪子撓玻璃窗的聲音。
尖銳的爪子在玻璃窗上劃出輕微的“滋啦”聲響，叫夏青木聽得渾身難受。
他保持着被子蒙頭的狀態，伸手在床頭柜上摸索了幾下，終於拿到抽紙。
他抽出兩張紙，團成團，塞進了自己的耳朵里。
雖然隔音效果一般，但多少能夠緩解一下那聲音對耳膜的刺激。
“喵~嗚嗚~喵~嗚嗚嗚~”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緣故，貓叫聲變得尖厲了幾分。
貓爪撓玻璃窗的速度也更快，聲音更加尖銳刺耳。
夏青木用被子把自己裹緊，堅決不探出頭。
他記得自己睡前沒有關緊窗戶，天氣不怎麼冷，他留了一條縫隙透氣。
但窗戶上有紗窗遮擋，即使那貓碰巧打開了窗戶，也是沒有辦法闖進來的。
白天他特地觀察過，紗窗是金剛網材質，很難被撓壞。
所以，哪怕那貓叫越來越急切高亢，他都沒有朝窗戶看一眼。
就這樣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貓叫聲終於停下了。
而夏青木在這期間已經習慣了貓叫的音調和頻率，迷迷糊糊半睡不醒的。
反倒是貓叫停止后，他有些不適應，又醒了過來。
他保持着側躺的姿勢沒有動，等了一會兒，確定貓叫徹底停下，這才起身往廁所走去。
這個遊戲裏大概是初秋的天氣，溫度不算低，用被子蓋着腦袋讓他熱出一頭汗。
他洗了把臉，又上了個廁所。
全程他的眼睛都半眯着，一副沒有完全睡醒的模樣。
“滴答~”
安靜的衛生間裏，洗臉池上的那一滴落水聲，格外的清晰。
“滴答~”
夏青木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明明關好了水龍頭，不該出現這樣的滴水聲的。
[公寓規則4：如果在衛生間聽到滴水聲，請不要看向鏡子，並在衛生間裏待至少五分鐘再離開。]
“滴答~”
他匆忙穿好褲子，蓋上馬桶蓋，然後坐在了上面。
“滴答~”
他又拿出手機，設置好五分鐘的倒計時。
“滴答~滴答~”
滴水的速度變快了。
夏青木垂頭看着手裏的手機，倒計時的數字不斷變化着，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跟着滴水聲加快。
不能看鏡子，不能看鏡子。
他在心中不斷地默念。
“滴答~滴答~”
一陣陰冷的風吹過來，拂過夏青木低垂的腦袋和露出來的脖頸。
他脖子上的皮膚，瞬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咚咚咚——”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馬桶里敲擊着蓋子，夏青木坐在上面，感覺到了明顯的震動。
他的心跳一滯，連呼吸都放輕了一些。
“咚咚咚——”
敲擊聲規律地響着，
就像是在敲門一樣，似乎是在示意馬桶上的人挪開身體，裏面的東西想要出來。
夏青木暗暗慶幸自己有隨手合上馬桶蓋的好習慣，他沒有挪動身體，而是用一隻手按住了馬桶蓋的一邊，生怕裏面的東西使用蠻力闖出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冰冷的東西觸碰到自己的頭髮。
他整個人僵住，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按理說觸碰頭髮並不太容易感覺到溫度，但那股冷意極其強烈，哪怕沒有直接碰到他的皮膚，他也能感受得到。
甚至十分確認源頭在自己的前上方。
他在感覺到冷意的瞬間，下意識地就想抬頭。
但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硬生生控制住自己，保持着低頭的姿勢，只是上半身稍微往旁邊歪了歪。
鏡子就在前面，他不能抬頭。
那東西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冷意也跟着挪了過去，依舊緊靠着他的腦袋。
夏青木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但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觸碰，不敢探索一下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整個身體僵住，一動不動。
在“滴答~滴答~”和“咚咚咚”的聲響里，過去了兩分多鐘的時間，那東西卻一直沒有觸碰夏青木的身體，似乎只在他的輪廓外圍遊盪。
他一會兒覺得后脖子涼涼的，一會兒覺得耳廓冷冰冰的。
伴隨着滴水聲和敲擊馬桶蓋的聲音，夏青木雖然覺得難捱，但那東西遊盪的次數多了，他竟覺得也能忍耐。
還剩下二十秒的時間，很快就能過去了。
夏青木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目光不斷地看向衛生間的門口。
突然！
一隻青白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微微發烏的指甲透着一股死氣。
夏青木悚然一驚，瞬間就想跳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倒計時結束的聲音響起。
夏青木霎時間回過神來，他控制住自己差點一躍而起的身體，看準衛生間門的位置，閉上眼睛，迅速起身朝門外走去。
起身的時候，他的肩膀似乎被那隻手觸碰到，陰寒的氣息讓他感覺肩膀瞬間凍僵了。
他強迫自己閉緊雙眼，繼續往前邁步，直到感覺不到那股陰寒之氣，他才睜開眼。
看到自己已經站在衛生間門外，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他的心跳又急又快，之前的壓抑忍耐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他無聲地大口呼吸着，大着膽子回頭看了一眼。
衛生間裏亮堂堂的，沒有任何奇怪的人影，滴水聲和馬桶裏面的敲擊聲也都消失了。
夏青木緩慢地呼出一口氣，甚至沒敢關上衛生間的門，就直接回到床上。
想要關衛生間的門，他的上半身必定會進入衛生間內，如果那時候再次響起滴水聲，誰知道他會不會又得在裏面待五分鐘。
他可不想短時間內連續兩次經歷剛剛的情況。
夏青木靠坐在床頭，盯着衛生間的方向看。
從這個位置，他看不到衛生間內的情況，但如果衛生間裏有什麼東西出來的話，他一定能夠看到。
經歷了剛剛的事情，他早已沒有了半分睡意。
尤其還不能確定那東西會不會跑出來，他就更加不敢睡了。
就這麼撐到天亮，他始終沒有看到什麼危險的東西出現。
明亮的陽光驅散了黑暗，也帶來一些安全感。
夏青木的心總算放鬆了一些。
這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