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沐浴
太后本就不願處罰元春，聽聞此言立刻借坡下驢，佯裝不悅道：“你這孩子，本宮幾時說過要處罰元春了，人難免會犯錯嘛。是吧，皇后？”最後這句卻是對着方才出言的宮裝美婦說的。
“是臣妾逾禮了，全憑太后做主。”宮裝美婦福禮道，面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令人扶起元春，呵呵笑道：“本宮還不知你與蓮哥兒相熟，也是，你們四王八公世代老親，應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吧？”
元春此時還沒回過神來，一雙美眸中還掛着淚水，透露出幾分不知所措。
柳湘蓮的名字，她雖聽說過，但從小長在深閨的她何時見過？
看着那個俊朗少年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元春有些臉紅，他的眼睛，在往那兒看呢？
但無論如何，眼下這般情景，元春自不會多說什麼，低下頭輕聲道：“稟太後娘娘，元春跟柳……蓮弟確是自幼相熟。”
美人羞澀的模樣令柳湘蓮險些看呆了眼，不自覺將之與方白比較起來，同是人間絕色，在樣貌和氣質上各有千秋，分不出高下。
但是看了看元春顫巍巍的嬰兒食堂，嗯，方大哥已經輸了太多了呀！
元春敏銳地感知到身上無禮的視線，小臉越來越紅，眼看就要從頭頂冒出蒸汽來了。
太后沒注意到這麼多，看着眼前一對金童玉女，越看越順眼，心思不由活泛了起來。
“呀，蓮哥兒這一身都濕透了，”太后略有些浮誇地叫到，“元春，你快帶蓮哥兒去慈寧宮泡會兒溫湯，再換身乾淨的衣服，這麼冷的天，可別著涼了。”
“謝太后厚愛，微臣……”柳湘蓮原本想說自己用內力就可以蒸發水汽，但見到元春美目中的愕然與嬌羞，瞬間改變了主意，“微臣感激不盡。”
說著，竟是當先走了兩步，回頭看元春還呆立在亭中，不由輕笑道：“元春姐姐，請！”
“啊！哦。”元春艱難地挪動腳步，身後亭中，一國太后，竟露出了一臉姨母笑。
一路行來，柳湘蓮昂首闊步走在前面，元春低着頭，跟個受氣的小丫鬟一樣亦步亦趨。兩人沉默着走出了御花園範圍，柳湘蓮突然停住了腳步。
“呀！”元春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心不在焉的她差點與柳湘蓮撞上。
“蓮……柳大人怎麼不走了？”元春小聲問道，俏臉通紅，要不是柳湘蓮聽力過人，都快聽不清她說的什麼。
“元春姐姐怎麼不叫我蓮弟了？”柳湘蓮低頭注視着她含羞帶怯的樣子，覺得很可愛，忍不住逗弄道。
“柳大人可別再逗我了，我何曾跟你相熟。”許是見周圍沒人了，元春膽子也大了些，心裏生出一絲委屈，這人一直都在逗我，還盯着……盯着人家那裏一直看，就算你幫了我……
見元春嘟起小嘴，泫然欲泣，柳湘蓮連忙投降，半蹲下身子，眼神真摯平視道：“元春姐姐別哭，都是小弟的錯。小弟與璉二哥和寶玉相熟，自是知道姐姐的，聽聞姐姐的品格，心中也仰慕甚久。
小弟幼失怙恃，家中也無兄姐，今日見了姐姐，頓感親切，只感覺你就像我親姐姐一般，又不忍看你遭受責難，才貿然認下姐姐，卻不想害的姐姐難過。
千錯萬錯都是小弟的錯，我這就去找太後娘娘，請她治我的罪！”
元春被柳湘蓮灼灼的目光注視着，初聞什麼“仰慕”，不由面色緋紅，又聽到柳湘蓮悲慘的經歷，
大眼睛裏滿是同情。
聽到最後，柳湘蓮竟要去認罪，她忍不住急了，見他轉身似要回去，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急聲道：“柳大人不可，元春並沒有生氣，聽聞你把我當做姐姐，我也很高興，我只是，只是……”只是哪兒有弟弟這麼看姐姐的。
見這招以退為進起了效果，柳湘蓮大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委屈道：“還說沒有生氣，剛才叫我蓮弟，現在卻叫我柳大人。”
元春聞言，眼中羞得都快滴出水來了，見柳湘蓮在努力掙扎，終於下定決心，貝齒輕咬朱唇，低聲輕語道：“蓮……蓮弟。”
“元春姐姐！”柳湘蓮回身欣喜道，眼神清澈，笑容明朗。
見到柳湘蓮眼中喜悅不似作偽，元春也不由露出了笑容：“蓮弟！”或許是自己看走眼了吧，這個少年是真心把自己當做姐姐的。
“好了，我們快去慈寧宮吧！天兒這麼冷，可別著涼了。”元春看了看柳湘蓮單薄且濕透的衣衫，大眼睛裏浮出一抹擔憂，到真有幾分長姐的風範了。
“姐姐放心，我身體好着呢，就是太液池裏裸泳也沒問題！”柳湘蓮得意道。
“貧嘴，什麼裸不裸的？也不害臊！”元春臉紅紅，抬起纖纖玉手，作勢要打柳湘蓮。
柳湘蓮驚呼一聲，捂着屁股跳開了三丈遠，見他作怪，元春忍不住捂着嘴笑出聲來，連忙跟了上去。
“你怎麼不跑了？”元春笑吟吟地問着呆立原地的柳湘蓮。
“我，我不認識路。”柳湘蓮尷尬道。
“噗嗤~”元春無情嘲諷，“原來你剛才突然停下是迷路了呀！”
“勞煩姐姐帶路。”柳湘蓮作揖道。
元春哼哼一聲，走在了前面，只是，卻越走越不對勁，臉色越來越紅，小手幾次不由自主地抬起來，想要護住身後。
“怎麼了姐姐？”察覺到元春的異樣，柳湘蓮連忙收斂了視線，擔心問道。
“……”仔細打量了一番柳湘蓮，見他眼神清澈，眼中只有關心，元春遲疑地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快走吧。”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嗎？
一路行至慈寧宮，那種讓人面紅耳赤的感覺再也沒出現過，元春不由鬆了口氣，只道是自己太緊張了。
進了大門后，元春卻又犯起了難，太后只讓自己帶蓮弟來慈寧宮沐浴溫湯，可是，總不能到太后的浴池裏去吧？那可是大逆不道了。
可除了太后那裏，還有什麼地方能去呢？
元春回頭，眼中是柳湘蓮在寒風中略顯消瘦的身影，見到自己看來，他仍帶有幾分孩子氣的俊臉上，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甜甜地喚道：“姐姐！”
元春不由想到自己兒時養的大狗狗，也是這般可愛。
她輕咬了咬朱唇，下定了決心，俏臉上浮起一抹驚心動魄的暈紅，聲音略帶顫抖道：“蓮弟，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