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柳芳死因
“請容屬下稟明，一月余前，屬下曾受到賈布長老密信，要求屬下假借武林盟的名義散佈消息，說理國公府一等子柳芳手上有神葯一瓶，可活死人，肉白骨。屬下依言照做，此後不到幾日，便傳出柳芳暴病而亡的消息……”
隨着房泰寧陳述，柳湘蓮眉頭逐漸緊皺，看着手裏的密信，心中已信了大半，如此一來，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賈布早已投靠東廠，而近十年才崛起的東廠毫無疑問是新皇的勢力。
想必他們是覺察到了林如海的行動，再結合賈布從自己這裏聽到的消息，便設計做出此事，並栽贓嫁禍給武林人士。
如此一來，所有一切都說得通了，在揚州時，那名曹姓太監來試探自己無果，再結合賈布的消息，只道神葯都在柳芳手上，便做下此局，刺殺自己只是為了確保萬一罷了。
而太上皇早已從林如海那裏得知了確切消息，所以對柳芳的死不以為然，也難怪太上皇為了早日康復，迫切地選擇了風險更大的皮瓣移植術。
沒想到，柳芳竟是因自己而死，柳湘蓮只能說聲抱歉了。
皇權鬥爭，竟已經慘烈到這個地步了嗎？
柳湘蓮有些不寒而慄，現在自己只怕已經是新皇的眼中釘，肉中刺，只奈何木已成舟，所以才暫時沒有對自己動手。
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此時即便改換門庭，能不能承受得住太上皇的雷霆震怒還兩說，在新皇那裏也體現不出任何價值。
只能希望太上皇能活久一點了，最好是能重振雄風，幹掉那個不孝之子。柳湘蓮默默祈禱。
“總管大人？”房泰寧見柳湘蓮臉上陰晴不定，良久不語，心裏有些忐忑，急忙表忠心道：“總管大人，屬下早與賈長老斷了聯繫，此後屬下只聽從您一人的吩咐，若違此誓，屬下……”
“好了，”柳湘蓮打斷道，“此事不許多提，你務必將之爛在心裏。”
同時有些無言，好不容易找到個助力，雖說弱了點，但也聊勝於無，卻沒想到早已暴露在東廠視線下了，此後也不能大用，只能當做誘餌了。
思及此，柳湘蓮言道：“本座剛才吩咐的兩件事都不作數，你們現在的任務是蟄伏起來，等待命令。”
“是，屬下遵命。”房泰寧內心有些悲苦，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還以為會被大用，沒想到轉眼就被繼續冷藏了，雖如此作想，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只是柳湘蓮哪裏不知其心中所想，便畫大餅道：“你今日提供的消息非常有用，本座會書信教主為你表功，望你再接再厲，不負教主一番苦心。”
果然，聽到此言，房泰寧激動地渾身顫抖，高聲道：“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以報總管大人厚恩。”
說著，竟是狂熱地喊起了口號：“日月神教，千秋萬載！東方教主，一統江湖！”
柳湘蓮聽得無語，臉上卻還得露出配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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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湘蓮一大早就進宮了，雖然才第二次來，卻已是駕輕就熟，他好不容易才從胸襟中翻找出正確的對牌，門口侍衛驗了一下便放行了。
一路來到太清宮外，一個眼熟的老太監等候於此，正是太上皇身邊服侍他的那一位。
“柳大人可算來了，快隨我進去吧，太上皇早已等候多時了。”老太監臉上堆起笑容，聲音有些陰柔。
“不知這位公公怎麼稱呼？”柳湘蓮問道，手裏毫無煙火氣地遞過去一張銀票。
老太監不着痕迹地接過，只看一眼，老臉上便樂開了花，雖然難看，卻比剛才的假笑真誠多了。
“咱家侯遷，柳大人真是太客氣了。”
談笑間，兩人來到宮門前，侯公公跟變臉似的，一下子就恢復了謙卑肅穆的神情，高聲通稟到：“稟太上皇，柳大人來了！”
“進來吧！”殿中傳來一道有些焦急的聲音，比上次中氣足了許多。
柳湘蓮進入殿中，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聽聞上方傳來一句：“免禮，柳卿，快來給朕瞧瞧。”
“是，太上皇。”柳湘蓮依言走近，看到他氣色明顯好了許多，臉上掛滿了喜色。
告了聲罪，柳湘蓮緩緩為其解開胸帶，拿去敷料，只見太上皇胸口的皮瓣顏色紅潤，用手輕觸，彈性良好，皮溫正常，腹部的切口也沒有滲液。
柳湘蓮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雖然此前就有很大的把握，但畢竟不是沒見過意外。
此位不僅是他榮華富貴的保障，更關繫着他的身家性命，容不得他不小心以待。
“如何？”太上皇從柳湘蓮神情中也能看出一二，卻還是謹慎地問道。
“臣為太上皇賀，皮瓣生長良好，不日定當痊癒！”柳湘蓮深吸一口氣，大聲恭賀。
“哈哈哈！好！柳卿，朕沒看錯你！”太上皇老懷大慰，大笑不止，眼中燃起熊熊火焰，彷彿年輕了十歲不止。
半晌，太上皇方冷靜下來，直到柳湘蓮為其換完葯，又注射了青霉素，眼角仍掛着笑意。
“柳卿，太后讓你進宮後去見見她，朕就不留你了。”聲音中竟帶有幾分慈愛。
柳湘蓮點頭應是，隨侯公公往御花園而去。
“柳大人立下潑天的功勞，以後富貴了可不能忘了咱家。”侯公公半開玩笑道。
“哈哈哈，侯公公說哪裏話？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侯公公啊！”
柳湘蓮深知太監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道理，跟侯公公一路談笑着，活脫脫一個奸臣模樣。
“前面就是太液池了，太後娘娘正在湖邊歇息呢。”
侯公公指着遠處一個大湖，不愧是皇家園林，湖面雲蒸霧靄，湖心竟還有座數十丈高的小山，山上松蒼柏翠，是冬日裏難得一見的綠意。
但此時，柳湘蓮卻顧不得欣賞景色，而是奇怪地問道：“侯公公，不知宮裏是否有一位叫梅主子的？”
“你說梅主子啊？”侯公公笑道，也沒有奇怪他哪兒聽來的，“那可是太後娘娘的寶貝，在宮裏可是大名鼎鼎……”
侯公公還沒說完，只覺平地起風，眼前一花，柳湘蓮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