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進宮
次日清早，柳湘蓮起了個大早，精心打扮一番，墊了墊肚子，挎着個箱子就出發了。
先是來到長安街上一處衙門，牌匾上寫着“梅花衛”三個大字，門口兩座威武的石獅子，卻落滿了灰塵，高大的朱門也已斑駁不堪，只有兩個萎靡不振的門子佇立在門口，正在閑聊着。
“來者何人？”見到柳湘蓮過來，門子終於強打起精神詢問道，見柳湘蓮儀容不凡，語氣倒是很客氣。
柳湘蓮從懷中掏出一塊對牌，正是當日林如海給的那塊，走上前來，問道：“可識的此物？”
門子定睛一看，精神一震，恭敬道：“見過大人！”
“嗯，胡大人可在裏面？”
跟錦衣衛一樣，梅花衛設有指揮使一人，指揮同知兩人，此外還有指揮僉事和鎮撫各兩人。出發前林如海曾詳細跟他介紹過，如今梅花衛內指揮使空懸，只設有同知一人負責大小事務，這位衚衕知正是林如海頂頭上司。
“同知大人正在衙里，大人請跟我來。”一個門子連忙跑去通稟衚衕知，另一個便領着柳湘蓮往裏行去，大門一時竟空了下來，沒人看守。
柳湘蓮皺了皺眉，隨門子行至裏面，更覺破敗荒涼，諾大個院子，只有十幾個人在操練，看起來倒是有兩把刷子，此外便幾乎看不到辦公的人員。一路來到一處僻靜的廳堂，門子笑道：“大人，請在這裏稍作等候。”便轉身離去。
柳湘蓮坐了沒多一會兒，堂內便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只見他一臉和氣，面龐白凈，大腹便便，若不是看到他身上被撐成噝蝰蛇的飛魚服，柳湘蓮幾乎要把他當成個富家翁。
“這位便是柳大人了吧，果真年少有為，一表人才。”衚衕知呵呵笑道，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看起來頗有幾分喜感。
柳湘蓮卻不敢怠慢，恭敬道：“下官柳湘蓮見過胡大人！”
一來拿着令牌的他此刻算是梅花衛的編外人員，是對方下屬，二來，這個胖胖的衚衕知竟給了他一股不小的壓力，很快，柳湘蓮便得出結論，此人至少也是一流高手！
兩人就坐，寒暄了兩句。衚衕知便提起了正事：“柳大人的事情如海已經給我說過了，對牌和密信可曾帶了？”
柳湘蓮拿出對牌和密信交給衚衕知，衚衕知接過對牌看了看，又還給了柳湘蓮，對密信卻只是打量了一眼，點了點頭道：“太上皇早已等候多日，我們這就進宮吧。”
“下官聽從胡大人安排。”柳湘蓮點頭應下。
兩人一同來到午門，門口侍衛只象徵性檢查了一下，見到柳湘蓮箱子裏的手術刀，在衚衕知的作保下也沒有為難，只讓一個老太監交代了些規矩，便很快放行。
行走在雕欄玉砌的宮闈之間，柳湘蓮雖然見慣了威武雄壯的建築，此刻心情也隱隱有些激動，兩世為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權力中樞。
領頭的太監將兩人一路帶至一處華麗高大的宮殿前，衚衕知直接進去了，柳湘蓮則是被帶到偏殿等候，沒過多久，便有個太監過來宣他覲見。
“微臣柳湘蓮叩見太上皇！叩見太後娘娘！”柳湘蓮一進大門，便按照所學叩頭行禮，因為只是平常的召見，倒也不用三叩九拜。
“平身吧。”上面傳來一道威嚴略顯蒼老的聲音。
“謝太上皇！”柳湘蓮站起身來，餘光微微一掃，只見高台上坐着一龍袍老者，約莫五六十歲年紀，鬚髮皆白，面容平淡，
略顯乾枯，嘴唇蒼白，看得出來年輕時應該是個大帥哥。旁邊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也是滿頭銀絲，臉上倒沒多少皺紋，嘴角噙着和善的笑容，讓人心生好感。此外御階旁還站着一團和氣笑容的衚衕知。
只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柳湘蓮迅速低下頭。
“你便是柳湘蓮？走近些，讓朕瞧瞧。”
“是。”柳湘蓮往前行去，直到高台前十步，停下腳步，抬起頭來。
“唔，一表人才，不遜於朕年輕之時。”太上皇撫須道。
邊上的太后和藹地笑道：“這哥兒倒是好相貌，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做的什麼營生？”
怎麼天底下老太太都喜歡來靈魂三連擊？柳湘蓮暗自腹誹，卻還是恭敬道：“回太後娘娘，微臣今年十七歲，未曾婚配，平日裏除了給人看病，便是做些小生意。”
“正巧，欣兒那丫頭也是十七。”太后喜道，“不如安排你們見上一面。”
邊上的太上皇揉了揉眉心，面露無奈之色：“太后，欣兒去年就許給陳侍郎家二子了。”
“哦，是有這回事。”太後點了點頭，“那還有芸兒和葉兒，不對，芸兒好像也許人了。”
柳湘蓮在台下忍得辛苦，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終於，太上皇忍不住打斷道：“好了，太后，此事待會兒再說，先談正事。”
“先談正事，先談正事。-”太后也是反應過來，神采奕奕地盯着柳湘蓮。
太上皇咳嗽一聲，面上恢復嚴肅：“柳湘蓮，林如海已將你的事詳細稟明了，只是朕還有幾個問題。”
“太上皇請講，微臣知無不言。”
太上皇點了點頭道：“第一件事便是你的醫術和神葯，林如海說你的醫術和神葯悉傳自初代理國公柳彪，柳彪有這能耐？為何朕卻從不知曉此事？”
“不敢瞞太上皇，微臣醫術和神葯其實傳自兒時所遇的一僧一道，此前只因家中困頓，欲藉此謀生，為了取信於人，不得已假借先祖名號，不成想竟擾了聖上言聽，還望太上皇恕罪。”
“你倒是實誠。”太上皇有些古怪地看了柳湘蓮一眼，又想起了什麼，突然奇道：“你所遇之人是否為一賴頭和尚和跛足道人？自稱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
這下柳湘蓮是真有點震驚了，本來說些半真半假的話是打算提高真實性，卻不想搬了石頭砸自己腳，難道太上皇認識他們兩人？這世界真的有神仙？
柳湘蓮心裏有太多疑惑，此刻卻不敢多問，只得硬着頭皮道：“確實是一賴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只是他們傳了微臣醫術和神葯后便消失不見，至於他們的名號，微臣卻是不知。”只能希望太上皇和他倆不熟了。
好在，太上皇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看樣子對柳湘蓮是更加信任了。
“既然是他倆所傳之術，朕便也放心了。”太上皇嘴上這麼說著，卻隨即吩咐太監抬了個人出來，“柳湘蓮，你可為朕演示一番你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