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干地支

深夜，方仲景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家小院，從井裏打了桶水，洗了一把臉，就直接進了屋。

空蕩蕩的房裏就他一個人，方仲景走到一張供桌前，上面擺放着兩塊靈牌，只見少年拿起三根香燭，借用油燈上的明火點然後就直挺挺的插在香爐之上。

方仲景一臉肅穆的看着上方的牌位久久不語，和白天的表現簡直判若兩人。

“娘，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讓我加入緝妖司，怕我步爹的後塵。但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方仲景發誓一定要將那頭狼妖碎屍萬段。”

就在宛城縣所有人都入睡的時候，一顆妖艷的紅色流星從上空悄然劃過，拖着一條長長的光帶，將整片星空都映照的血紅一片，由遠及近，然後忽地一閃竟然消失在了小城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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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伴隨着雞鳴聲，一縷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紗照在熟睡中的少年臉上。

因為過於刺眼，方仲景無奈只能下了床，用昨晚打的井水洗漱完畢后就出了門。

“王叔，我點的是陽春麵，怎麼碗裏都是羊肉，你上錯了我可不多付錢。”方仲景驚訝的看着面前滿滿的一碗羊肉面，嘴上雖然這樣說，哈喇子卻已經流了一地。

“臭小子，羊肉是叔送你的，你昨兒不是想吃嘛。”麵攤老闆手裏正揉着麵糰，頭也不抬的笑罵道。

“那可不行，我方仲景也不是那種吃白食的人，這樣吧，王叔等我發了月錢一併結上。”此時少年的嘴裏塞滿了肉片，連話都說不太清楚。

“好。”麵攤老闆隨口應付着，顯然沒有將少年的話放在心上。

吃完面，方仲景也不耽擱，直奔緝妖司，在門口正好撞見了高然。

“你小子看起來氣色不錯啊，昨天看你練的都趴地上了，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本來一臉菜色的高然聽到方仲景的調侃，不由氣道：“那宋校尉也太狠了，昨天練習了一千次劈砍，我都感覺自己這條胳膊都不屬於我的了。”

“你眼睛怎麼了。”

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高然注意到方仲景不斷的對着自己眨眼，於是不知所以的問道。

“你們兩個在門口乾什麼呢，還不趕緊進去。”一道渾厚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高然立時呆住了，機械的轉過頭髮現身後正站着宋廉，那長須飄飄尤其顯眼。

“宋…大人早。”

高然面無血色，結結巴巴的說道。

宋廉點頭算是回應了，然後越過兩人就先進了門。

“仲景，你剛剛為什麼不早說宋大人就在我身後。”等到宋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后，回過神來的高然頓時憤慨道。

“哈哈哈…我都這麼提醒你了。你自己反應不過來，怪誰。”方仲景看到對方吃癟的樣子，忍不住捧腹大笑，說完就管自己大搖大擺的走了，只留下在原地凌亂的高然。

進入緝妖司正門，繞過前院，乃是一條幽長的小徑，上面鋪着晶瑩剔透的鵝軟石，路兩側還種滿了綠植，靠着牆角處幾顆形狀奇特的怪石隨意擺放着。沿着小徑通過門庭，就會變得豁然開朗，一座巨大的校場呈現在了眼前。

校場之上，宋廉筆直的站立着，

一把戒尺在其手中一上一下的不斷敲擊着，下方則是身穿飛魚服的緝妖力士們，總計一十二人，除了方仲景在內的九個新人之外，隊伍里多了三張陌生的面孔，看他們老練的動作，應該是司里的老油子了。

”昨天讓你們練習劈砍一千次，我原以為今天會有幾人告假，沒想到今天人都到齊了，很好，很好。”

宋廉銳利的目光掃視着面前的眾人，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緝妖司的職責，我想就不用跟各位多說了吧，稽查天下不法的妖孽，是我，也是在場各位的應盡之務。接下來我就講一下咱們宛城緝妖司的情況，緝妖司上設九品參事和校尉各一人分管司里的文武工作，主簿一人，主管全司文書，案卷等工作，當然也包括統計各位緝拿妖物時的功勛以及奉銀的發放。下設三部：兵房，常駐司內負責城內稽查之責。工房，主要製造各種器具，尤其是你們身上的武器防具，更是需要他們要日常維護。對了，還有馬房，顧名思義養馬的地方。不過緝妖司最重要的部門乃是天干地支，天干主攻，地支擅圍，而你們則是屬於地支。”

方仲景等九人畢竟年齡都不大，難免多了一點少年意氣，聽得宋廉講述的這些話，無不心中產生了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的想法。一個個興奮的小臉通紅，身上充滿了戰意，恨不得現在就出城去降妖伏魔，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倒是剩下的那三人還是保持着一臉平靜的模樣，絲毫都不為所動，心中甚至還在暗笑那幾個雛兒不知天高地厚，抓妖這麼簡單的話，緝妖司何必總是要招人補充呢。

“大人，我想請問如何才能晉陞天干呢。”

九人之中一個身材頗為壯實的少年舉手問道。

方仲景側眼一看，瞧的分明，那少年名叫張龍，是東街張屠戶的兒子，從小個子就比同齡人高，在東街那帶很是威風，有不少小弟跟隨。小的時候，他還和對方打過架，沒想到對方也會加入緝妖司，這倒讓其有點刮目相看了。

“嗯...加入天干倒也不是什麼難事，無非就兩種，一是你有過人的本事，能在除妖的過程中做出突出貢獻。二就是天乾死傷過半，那就會直接從地支中補充人員，上一次從地支中補充也就三個月前的事。”宋廉一開始說的話還比較溫和，但是後面言辭隱隱變得犀利了起來，每個字彷彿一把把尖刀一般插入在場的每個人心裏。

九名少年之中除了方仲景和張龍稍微好一點以外，其餘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驚懼之色，更有甚者，雙腿都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張龍聽完僅僅是皺了下眉頭，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倒是方仲景雙拳緊握，微微的顫抖着，眼神之中更是透露着一絲殺意。

“好了，這些事也不是你們現在關心的，緝妖司的架構我已經說完了，還有問題的散值了再說，今天我們要練習的是陣法，如何圍困住一隻妖，是你們接下來一定要學會的。”

宋廉知道有些東西不能操之過急，所以點到為止，既讓這些新人明白緝妖司的工作不是那麼簡單的，又不至於消磨他們的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