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馬懿
殿內,躺在床榻上的曹叡正在思考着自己的帝王成長計劃,殊不知他即將面臨穿越后的第一個危機與考驗。
曹真、曹休、陳群、司馬懿四人聽說皇帝已經蘇醒,便立刻朝嘉福殿奔來。
四人在殿外的階下相遇的,曹真和曹休看到司馬懿與陳群相伴而來,瞥了一眼司馬懿,哼的一聲,不理會兩人,直接向大殿走去。司馬懿與陳群相視一眼,也朝大殿走去。曹氏宗親一向敵視司馬氏,從曹丕時期雙方就一直衝突不斷。
站在殿外的焦平看見四人後,立刻向前恭迎說道:“不知諸公此時進宮,是有事稟奏於陛下嗎?”
曹真說:“我等聽聞陛下已蘇醒,前來問候。煩請中使通報一聲。”
焦平躬身回復:“大將軍,方才陛下方才剛用完膳食,正在休息。請眾位大人稍後,我這就去通稟。”
焦平走到殿門口,叩了兩下,欠身說:“國家,四位輔政大臣前來覲見,給國家問安。”
此時正在殿內頭腦風暴,給自己困境找出路的曹叡聽到曹真等人前來,剛平復的心情瞬間又緊張起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萬一被他們發現自己是個西貝貨怎麼辦?可要是閉門不見他們?
曹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終會見面的。
況且自從其母親甄宓因為怨言而被曹丕賜死,曹叡也因為母親獲罪,一度為曹丕所不喜,曾被廢為平原侯。曹叡在生活中如履薄冰,甚是低調,大多時間都是在府中讀書,從來不與朝中大臣結交,所以他和很多大臣都不熟悉。
也許事情也沒有想像那麼難,此時或許還有轉機。曹叡一想到這,有一絲的竊喜和僥倖。
“國家?”,焦平又呼喊了一身。
曹叡驚醒過來,趕緊端坐在正堂的榻上,說道:“速請諸公入殿。”
焦平依旨將曹真、陳群等四人引至廡廊下,摘下佩劍,脫靴,然後依次進入殿中,稽首叩拜。
“中軍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給事中臣曹真拜見陛下。”(鎮軍大將軍錄尚書事臣陳群、撫軍大將軍給事中錄尚書事臣司馬懿、征東大將軍揚州牧都督揚州臣曹休),四人同時說道。
此時曹叡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他們行禮的同時,也在打量着先帝曹丕留下的四位輔政大臣。他也着重多看了司馬懿,也沒看出有鷹視狼步,目能自顧其背之相,此時的司馬懿還沒有真正走向戰爭前線,主要在中央和後方擔任文官,處理政務。
曹叡連忙走下床榻,做出虛扶的姿勢,說:“諸公不必多禮,快快起身。來人,賜座。”
不一會兒,幾名侍者拿着席墊擺在四人後方。曹真等人謝恩后就座。
曹真性情耿直,開口說道:“昨日陛下當眾暈倒之事真是嚇壞朝廷諸公,現在看到陛下蘇醒過來,身體好轉,我等就放心了。”
曹叡苦笑道:“讓諸公擔憂了。誰能想到朕的身體如此孱弱,早先在王府時只顧着讀書,研究刑名律法,身體方面反而疏忽了。不過昨日沒能為先皇送葬,朕作為君王卻有失孝道,這天下臣民該如何看待朕?”
歷史上記載魏明帝曹叡將送葬,曹真、陳群、王朗等以暑熱固諫,乃止。明確了曹叡沒有去送葬。
值得一提的是其祖母卞夫人去世時,曹叡也沒有去送葬。在那個講究孝道的時代,曹叡所乾的這兩件事對他的統治是非常不利的,也為後代歷史學家所譏諷。
四人聽罷,一時沉默不語。
這時,司馬懿拱手說道:“回稟陛下,當時事發突然,陛下已經昏迷不醒,臣等也是擔憂陛下的身體,顧不了那麼多,所以現將陛下送至宮中休養。這事要追究責任,也是臣等的過失,是臣等欠考慮,讓陛下陷於不孝的境地。”
司馬懿停了一下,又說:“陛下因先帝去世,傷心過度,悲痛不已,以致於昏倒在送葬的路上,這是大孝的表現啊。想必天下臣民也會被陛下的孝道所感動,正所謂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論,陛下不必憂心。”
曹叡呆住了,居然可以這樣解釋,也算給這件事找了一個牽強有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實在不想給原主背鍋了。
自己從融合原主記憶后才知道,曹叡本就打算裝暈不去送葬。當得知這個事之後,他也是一陣無語,想想也可以理解,誰會給自己的殺母仇人送終呢,哪怕這個人是的父親,一個讓他膽戰心驚度過每一天的人。
陳群也伏身說:“陛下,司馬公所言極是,總是我等處事不當,要追究責任也應追究臣下的責任,與陛下無關。”
曹真和曹休見狀也伏身向皇帝請罪。
曹叡見此情形,急忙說到:“諸公速速請起,我豈能怪罪於諸位。”
接着又說:“先帝將這大魏交於我手中,我亦將繼承武帝和先帝之遺志,建立秦皇漢武之功績,使我大魏基業國祚萬年。而我在即位之前一直在王府讀書,對朝政事務和朝中大臣不甚熟悉。諸公於公是受先皇遺詔擔任的輔政大臣,於私又都是先皇的手足、摯友,我的長輩,還請諸位多多助我。”
四人聽了皇帝的話,臉色一正,伏身說:“臣等盡當竭力所為,助陛下成就千秋偉業。”
曹叡一拍大腿,說了聲:“好!有四位的輔佐,我對未來可是充滿了期待。”
可能是剛才的話起了作用,陳群奏陳:“臣觀目前朝廷風氣大臣們隨聲附和,是非不分,是國家的大禍害。但是,如果不和睦相處,則又各樹黨羽,必然互相仇視,無端詆毀、誹謗。無端詆毀、誹謗,又會造成真假難辨。這些都不可以不深入考察。”
曹叡沉吟片刻,說到:“陳公說的很深刻,也很重要。現在朝中大臣風氣浮華,重名利而輕務實,長此以往,對我大魏十分不利。確實得想一些方法來杜絕這種風氣,諸公若是有好的建議方法儘管陳奏。”
曹叡又看向曹休,說:“四伯,我見你面帶愁容,進殿後就沒怎麼說話,是在擔憂什麼事嗎?”
曹休答道:“啟稟陛下,先帝新喪,臣從壽春(揚州治所)返回洛陽已近一月,臣十分擔心東吳趁機犯境。”
聽到曹休的話,曹叡也想到歷史上東吳趁曹丕駕崩,新帝初立,起兵伐魏。於是說道:“四伯的擔心不無道理,稍後朝廷發文給揚州、荊州各軍將領,整修軍備,注意防範。”
四人伏身稱諾。
曹叡接著說:“我的身體現在尚未完全康復,這朝廷內外之事就有勞諸公費心了。我有些累了,諸公若無其他的事,就到這裏吧。”
曹真奏道:“江山社稷繫於陛下一身,定要保重身體,才是萬民之福。請陛下多加休息,我等就不打擾了。臣等告退。”
曹叡注視着他們,等他們退出殿外,身體一松立刻癱在榻上,後背也內衣早已濕透。還沒說幾句話,壓力山大,心理承受能力還需加強啊!
淦!
曹丕駕崩之前留下的這四位輔政大臣,現在看來是一個特別豪華的配置,兩文兩武,司馬懿和陳群都是當年太子四友的成員,與曹丕的關係遠勝一般人,而曹休和曹真則是宗親將領,不管在軍中還是朝廷上都有極高的威嚴,且忠誠可靠。
四位輔政大臣又不同心,司馬懿與陳群代表這魏國士族集團,而曹真和曹休代表魏國譙沛武人集團,兩個集團從曹丕時期就不對付。
這樣的輔政團隊對於國家和年幼君主來說是一種幸福。可是對於曹叡這樣已經成年,本該掌握全部權利的君主來說,這就是眼中的沙子。
這輔政團隊與其說是留給曹叡的倒不如說是留魏國的,曹丕至死都是他懷有深深的不信任感。
父子關係能處到這一步,也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