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陷害
樓閣二樓共三個房間,都是門口朝着假山花園的格局。
緩步前行,陳淮看見正中間的房間亮着橘黃色的微光,便快步走了過去。
因為客人都在前廳,相較之下,彼時整個後花園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根本與張狄所說有異。
雖然心中已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但在好奇心和擔心的雙重驅使下,陳淮還是走向了那個房間。
房間很安靜,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微微向外透着微光。
陳淮靠了過去,透過門扉縫隙,他看見了裏屋的大致情景。
這是一間書房,書房四周掛滿了字畫和墨寶,到處彰顯了文墨氣息。
書房正中央擺着一張檀木大方桌,桌上擺着文房四寶,一張垂落於的宣紙,未乾的墨跡顯示不久前正有人在此舞文弄墨。
抬頭望去,陳淮看到書桌前的太師椅坐着一名花白老者,椅子正對着大門,老者斜靠在椅子上,腦袋耷拉着,姿勢有些古怪,似乎睡着一般。
聯想到不久前的慘叫,陳淮心頭一驚,趕忙推開了門,竄了進去。
書房面積不小,但一覽無遺。
書桌擺放在正中間,書桌後面是一面大窗戶,窗外可以看到假山園林、清泉流水,十分愜意。
書桌一側擺着書櫃,柜上是密密麻麻的古籍,而另一側則是藏櫃,藏着諸多字畫和藏品。
大概掃了一眼,陳淮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老者身上。
老人頭髮花白,鷹鉤鼻,劍眉倒豎,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但一身白色儒衫,讓他威嚴之外又有股老學究的氣質。
此時老人垂着腦袋,眯着眼,乍一看像是睡著了一般,只是即便如此,手上仍緊握着文筆,鼻尖垂落,殘餘的墨汁甚至弄髒了自己的長衫儒袍。
老人有古怪……陳淮心中想着,急忙上前:“老師,您可還好?學生行之,您聽得見嗎?”
靜!
沒有任何回應。
陳淮心中一驚,快步上前推了老人一下。
這一推,老人本來放在書桌上的左手突然一下子落了下去,然後在太師椅的旁邊晃動了兩下。
擺動的弧度非常有規則,完全處於失力狀態。
陳淮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這狀態不像是睡著了,而更像是死了一樣。
沒再猶豫,陳淮在他鼻息間探了探,摸了摸對方的身體。
果然,身體尚有餘溫,卻沒了呼吸。
死了?
陳淮當場懵了。
這是一個局,有人要陷害他。
可是誰要設局害他呢?
為什麼偏偏又選擇了霍聖平,而且還偏偏在對方的壽宴之上?
霍聖平?翰辰書院?德高望重的老學究?桃李滿天下?
死一人,得罪大半個朝廷?
這是有人故意在給自己樹敵,一舉兩得的招數,不僅讓他從此失去助力,而且還收穫了一大批仇恨。
好狠毒的陰招。
想通所有,陳淮整個臉突變慘白,背後彷彿有冰涼的蛇爬過,心裏升起了一絲寒意。
可一時半會,他沒法將敵人是誰聯繫起來,唯一能想到的,直接當事人之一是張狄,而間接陷害他的,有可能是趙鍾瑞,也可能是薛廣財?
究竟幕後黑手是誰,有待進一步驗證。
想到這,陳淮上前扶起了霍聖平,想從對方身上看看有沒有更多的蛛絲馬跡。
然後,他就看到了對方的背後太師椅的縫隙露出了一小截匕首的刀柄。
匕首直接霍聖平的后胸直穿而過,刀身大部分直接沒入體內,稍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室內無掙扎痕迹,且是背後殺人,死者與兇手之間很熟,以至於死者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一刀致命,刀口小而深,勁力十足,兇手有一定的武力值,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所能辦到。
張狄故意引我至此,可對方走路的氣息和步履,不像是練武的。
那究竟是誰呢?
陳淮一時間陷入迷茫,橫豎想不通事情緣由。
不行,趁着無人知道,要趕緊閃才對,絕對不能讓人當場抓獲,否則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下定主意,陳淮將霍聖平重新扶好,還原了現場的一幕,轉身欲走。
“蹬蹬蹬!”
可是,就在他走到門口的一刻,門外樓道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從腳步的雜亂分析,來人不少。
“老師,您在樓上嗎?壽宴開始了,學生過來請您出席呢。”
“老師?”
“行之兄?”
緊接着,陳淮便聽到了石銘等人的喊聲。
幕後黑手故意的,時間算得特別精準,目的也是為了給陳淮來個當場人贓俱獲。
閃身回主世界?
陳淮腦中當即想到了第一逃脫方案。
可是,下次穿越過來,落點仍在小閣樓?
而此處變為兇案現場,肯定會有官員上門核查,那麼什麼時候穿越過來才合適呢?怎麼樣才能保證不被人發現?
還有,一旦穿越過去,也無法第一時間返回,那麼多人見到自己上了樓,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突然消失了呢?
一時間,陳淮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困境。
“老師,您在裏頭嗎?學生可否進來?”
就在陳淮難下決定之際,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還有石銘等人的說話聲。
“進去吧,廣義兄和行之在裏頭說話呢,沒外人。”
這時,張狄的聲音又適時地響了起來。
老銀幣,你特么說你和這事無關都沒人相信……陳淮心中大罵,當即否定了閃回主世界的想法,左顧右盼,瞥見書桌後方的窗戶,再無猶豫,當即發動魔幻指環改變容貌,一個箭步朝窗戶衝過去,躍身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書房門被人推開,緊接着石銘等人便鬧哄哄地走了進來。
“老師,學生們給您祝壽來了。”
瞧見霍聖平,一群學生恭敬地站在書桌前拱手施禮,一副副恭敬的樣子。
可是,回應他們的,卻是從未有過的沉寂。
“老師,您怎麼了?”蔣棟才不解問道。
“廣義兄?”
張狄輩分高,學生們不敢靠近,他卻一馬當先就朝霍聖平沖了過去。
“啊!廣義兄!”
扶起霍聖平,張狄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是誰?是哪個賊子如此歹毒,竟然殺害了您?”
聽到這話,一眾學生當場懵了,紛紛驚訝不已。
“不…不可能,老師……”
“老師……”
一群人鬧哄哄地朝着霍聖平沖了過去,然後,眾人先是一懵,緊接着全都嚎啕大哭起來。
唯獨石銘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行之兄呢?”
石銘四下張望,卻沒有發現陳淮的身影,縱然不信,可心中卻莫名有種不好的念頭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