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紀元大劫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過得十分平靜。
窗外一輪缺月高懸夜幕。
方啟雙目閉合，盤膝端坐在病房床鋪之上。
片刻后，睜開雙眸。
“唉，又失敗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一臉落寞。
這兩天裏，又進行了兩次輪迴模擬。
方才失敗的第四次，雖然依靠長時間的苦練與磨礪，劍道境界稍有提升。
可卻依舊未曾成功突破至蒼溟劍經第三層。
又一次壽元耗盡，英年早逝。
雖說依靠不斷的輪迴模擬，每次都能進步上一點點，將來某日必定能厚積薄發成功破境。
但其中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實在太久。
這還只是突破第三層，便已遇到了如此之大的困難，後面可是還有艱難萬萬倍的九層瓶頸在等着。
想想都讓人心生絕望。
也難怪蒼古時代這種靈氣充裕的修行盛世，許多修士常在一個境界瓶頸前蹉跎一生，至死都無法領略其上風光。
天驕與凡俗之間，的確有着不可跨越的天塹。
方啟也不是沒去找過，曾將蒼溟劍經修行至十一層的洪強大帝。
想向這位行走的攻略指南求教求教。
可自從上次在廁所隔間的尷尬誤會後，洪強大帝便一直沒有再恢復理智過了。
他懷疑對方是不好意思面對自己，所以才一直未曾清醒，可是卻沒有證據。
整理好失落心情。
如今在青山病院內，擁有自由行動特權的方啟，走出病房準備再去洪強大帝那裏碰碰運氣。
來到病房前。
他先是很有禮貌敲了敲門，朝裏面問了一聲：
“洪道友，你睡了嗎？”
“睡啦！我正睡得很香很熟，在做美夢呢！”
得到回答的方啟，立馬推門而入。
原本正面對牆壁塗抹的洪強大帝，聽到開門聲的第一瞬間，飛快將什麼東西急忙塞到了屁股下面。
同時雙手抱頭，嘴裏大吼：
“我真的沒把東XZ在屁股下面，我對着月亮起誓！”
完完全全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莫慌，是我。”忍俊不禁的方啟出聲提醒。
洪強大帝轉過頭，見到來人是同樣穿着病號服的方啟，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趕忙伸手朝屁股下面摸去，卻只模到一團漿糊。
正是火龍果被壓扁后的殘骸。
自從特管局成為青山病院幕後靠山，在雄厚資金的支持下，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其內病患，福利都大大提升。
就比如這枚作為餐后水果的火龍果。
“怎麼水果不吃，要拿來浪費當顏料呢。”
方啟吐槽了一句，踱步到被塗鴉的牆壁前。
經過這段時間，堅持不懈的瘋狂亂塗亂畫，洪強大帝的畫技得到了極大提升。
藉著流瀉屋內的皎潔月光。
依稀能夠模糊看出，牆壁上所塗抹出的是一位少女倩影。
“所畫的這位女子，莫非你的娘子？”方啟不禁打趣道。
“哼！我想不起來了，就算知道不告訴你！”
洪強大帝努力收集粘在被單上的火龍果殘渣，用手指攪拌當做顏料繼續使用。
見對方還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閑來無事的方啟就坐在一旁默默看着。
半晌后。
終於完成偉大畫作的洪強大帝，停止了手上動作。
靜靜凝望着月光籠罩下的這幅壁畫，
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前兩日，我離開了病院一趟去了外面，才發現外面的世界，並不如表面上所見那般平靜安逸。”方啟打破沉默，自說自話。
洪強大帝還是沒反應。
方啟觀察着他的表情，繼續道：“如今天地靈氣微薄，世間已不見大道爭鳴的修行盛世，卻常有妖魔現世禍害百姓，此誠危急存亡之時也！”
洪強大帝原本渙散的瞳孔，神光逐漸匯聚。
這正是要恢復清醒的跡象。
見此捆綁上人族大義的方法果然有效，方啟當即加大力度。
掏出特管局的特製手機，找出了災禍現場的相關資料圖片，放大在了洪強大帝眼前。
淪為廢墟的建議、張牙舞爪的妖魔、血肉模糊的民眾……
“唉，如今人族，竟已沒落至此了嘛？”
神智徹底恢復清明的洪強大帝，望着那一張張慘不忍睹的圖片，發出一聲嘆惋。
事實也正如方啟所猜想的那樣。
這兩日洪強大帝之所以保持渾噩，只因上次在廁所誤會贈劍的行為，太過尷尬羞恥。
但此時見妖魔禍世人族苦楚。
瞬間壓過了自身羞恥心蘇醒。
“此前五千年間，天地靈氣徹底寂滅，世間再難出能夠抵擋妖魔的修行者。倒是近些年來，外面出現了覺醒前世記憶，被稱為復蘇者的存在，他們擁有着前世完整的術法境界，成為了如今抵擋亂世的主力軍。”
方啟給洪強大帝，稍稍科普了現今外面的情況。
卻並未曾想，聽到後半句的洪強大帝。
面露驚恐，豁然起身。
“什麼？時局竟已糟糕到了如此程度！竟連覺醒往世記憶的特殊者都出現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方啟疑惑不解。
這不應該是好事嘛，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有問題！問題大了去了！除了方前輩你口中所提的復蘇者，想來應該還會湧現出許多受大道所鐘的氣運之子，這正是一個紀元將要毀滅前，天道意志冥冥中的掙扎自救手段！”
“啊？”
方啟也未曾料想到，不過簡單的一次聊天，竟然都已經扯到了世界毀滅的宏大話題上。
“其實後來我也逐漸明悟，我所降生的那個時代，也正處於紀元毀滅的末期，當時各地都湧現出了許多過往百萬年都難得一見的天驕之輩，其中也包括類似復蘇者這樣的存在，形成了罕見的大爭之世！”
“在我六十多歲那年，大炎王朝腐朽坍塌分崩離析，遠古妖魔復蘇四起為禍，人族難以抵擋淪為血食……各州仙門聖地都發出了緊急詔令，收攏世間所能彙集到的一切力量抵禦最終的紀元大劫。”
“而前些時日我恢復神智長夢初醒，見到眼前世界變得如此，我便知道大家徹底失敗了，神秘恐怖的紀元大劫終究是埋葬了一切。”
洪強大帝發出一聲悠長嘆息。
聽得頭皮發麻的方啟，忍不住詢問：
“按照我先前所訴的大致情況，所謂的紀元大劫大概還有多久到來？”。
“快則百年間，慢則萬年後，沒有確切定數。”
“那倘若世間真有現今無法抵擋的妖魔復蘇，又該如何？”
“無所謂，我會出手。”
洪強大帝話語頓了頓，爽朗大笑：“我還尚能提劍，最差也不過一死！反正我本應在當初與妖族大帝一戰就死了，現在性命也是白撿回來的！”
他先前一直甚是不解。
為何自己會時隔漫長歲月後重現人世，並在前幾日突然恢復些許神智。
原來自己……
乃是被冥冥天意選中，成為了終末大劫來臨前的護道者。
至於為何只是護道者，而並非應劫者。
只因當初與妖族大帝那慘烈一戰，雖被那神秘青衣人影保全性命未死。
但神魂，卻留下了極其嚴重的大道之傷。
修為盡失，淪為廢人。
此生已再無寸進可能。
但曾死過一次的他，卻意外觸碰領悟了蒼溟劍經十二層門檻。
只要他願意，隨時可踏入最終之境。
擁有足以令天地變色的一劍之威！
代價，便是徹底消亡！
守天地正道、佑薪火世傳、盼世間無恙、護人族長存……
百死！
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