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改變
巴特羅·凱澤感到非常好笑，讓一群孩子去幹人口普查的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且不說那些孩子算的數對不對，他們見過硬皮紙嗎？他們知道什麼叫筆墨嗎？他們懂的怎麼抓筆嗎？
但奈何是羅南的命令，他也只能遵從。
帶着100名奴隸穿過半月村，學校門口已經擺放好了長桌，長桌上擺放着一疊硬皮紙和書寫用的墨水、鵝毛筆，長桌後邊5個孩子坐在椅子上，一人拿着一支筆，嚴陣以待。
長桌和椅子都是從羅南的城堡里搬出來的，學校可沒有這麼好的條件，莉莎站在一旁負責隨時解決可能出現的問題。
巴特羅·凱澤心中冷笑一聲，也不說話，自顧自的來到孩子們的身後，抱着肩膀，準備看笑話。
莉莎則高聲呼喊着過來的奴隸，讓他們排好隊，一家人一家人的過來登記。
只是沒了巴特羅·凱澤的指揮，莉莎的命令明顯不是很好使，那些奴隸聚集在一起，既沒有去找自己的家人，也沒有靠近長桌，宛如一群殭屍。
沒有辦法，莉莎只能自己動手，挑選出一個奴隸。
“你叫什麼名字？”
“布，布魯。”
“你的家人呢？”
“不，不知道。”
“沒在你身後的隊伍里嗎？”
“不，不知道。”
莉莎為難，回頭看向巴特羅·凱澤。
巴特羅·凱澤冷笑一聲，高傲的昂起頭，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手拽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一手抱着一個光溜溜的嬰兒。
“莉莎老師，這是我的爸爸，這是我的媽媽，這是我的妹妹。”
莉莎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髮，笑着說道：“艾麗卡，帶着你們一家人去登記吧。”
“嗯。”
艾麗卡眼睛微眯，很喜歡莉莎揉她的頭髮，直到手離開頭頂才用力點點頭，蹦蹦跳跳的拽着媽媽去了長桌前，對長桌對面的同學，嘰嘰喳喳的說著自己家裏的情況。
艾麗卡的出現給了莉莎啟發，她立刻叫來一個小孩，讓他去叫其他孩子，讓這些孩子帶領自己的家長過來登記。
看着小孩子們蹦蹦跳跳的在人群中穿梭，長桌前終於排起了隊，人口登記有條不紊的進行，莉莎長長的鬆了口氣。
只是，不等她喘口氣，身後的長桌上卻又出了問題。
“莉莎老師，莉莎老師，我爸爸也不知道自己的年齡是多少，怎麼辦啊？”艾麗卡拽了拽莉莎的衣角，一臉懊惱的說道。
莉莎看向長桌前的布魯，布魯依舊是一臉麻木，沒有任何錶情，獃獃的站着，讓人來氣。
“就寫‘已成年’好了。”莉莎笑着說道，“不過你和你妹妹的年齡要寫清楚哦。”
羅南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奴隸沒有私人財產，也不會花錢買東西，日常生活中不需要識數，自然也就不會計算年齡。
“嗯。”艾麗卡再度點了點頭，跑回到長桌前，很快完成了登記。
這一幕極大的震驚了站在長桌后的巴特羅·凱澤。
他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快速的寫上姓名，並給每個人標上序號，沒有絲毫的錯漏，甚至字跡比他寫的還漂亮。
這怎麼可能？
奴隸的孩子怎麼可能學會寫字數數？！
這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
“不，不可能的，
村子裏那麼多孩子，怎麼可能都能學會寫字數數，他們只是奴隸，不可能有那麼聰明，對，一定是這樣，整個村子應該也只有這幾個孩子學會了。”
巴特羅·凱澤如此安慰着自己。
可當他看到一個又一個孩子帶着自己的父母家人來到長桌前，條理清晰流暢的講述着自己的家庭時。
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無法將他們當成是一名普通的奴隸。
再度抬頭看向忙碌的莉莎，眼神中已經再沒有了任何輕蔑。
他知道，既然羅南可以讓懂知識的莉莎奴籍，成為自由民，那麼也一樣會讓這些懂得寫字算數的孩子脫離奴籍成為自由民，甚至不會再讓這些孩子去干苦力。
讓懂得識字算數的人去干體力活，這根本就是浪費，連他自己都不會同意。
如果，能讓這些孩子幫助自己去管理奴隸，他們絕對可以勝任那些工作......
胡思亂想中，帶來的奴隸已經全部完成登記，幾個小孩將寫好的表格合到一起，認真的數了數，高聲對莉莎喊道。
“莉莎老師，還少了4個人。”
“不，不可能。”
不等莉莎開口詢問，巴特羅·凱澤首先回過神，上前一步，一把搶過孩子手中的硬皮紙。
莉莎見狀不敢說什麼，可孩子並沒有想這麼多，學校的生活讓他們已經快要淡忘了自己努力的身份，立刻開口反駁道。
“我們都數了好幾遍了，就是少了4個人。”
巴特羅·凱澤來來回回掃了幾眼，雖然沒有仔細數過，但也知道這絕對比100人要多的多。
“你怎麼輸的數？這明明比100人多的多，怎麼就少了？！”
孩子們經常跟羅南在一起，羅南本身沒什麼架子，孩子對大人的畏懼自然少了很多，其中一個孩子站在凳子上高聲說道。
“這次總共記錄了148人，但是有52人都是孩子，上邊都寫着年齡呢。”
巴特羅·凱澤再度掃視表格，心中計算着孩子的數量，最終的結果跟孩子說的一樣，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莉莎作為女僕，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立刻讓孩子坐下。
“可能是剛剛記錄有漏下的，我再讓孩子們查查人數。”
“不，莉莎......小姐。”巴特羅·凱澤緊緊攥着硬皮紙，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是我的錯誤，我會處理的。”
小，小姐？
莉莎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稱呼，立刻慌了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巴特羅·凱澤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將羊皮紙交回到孩子手中。
“這是我的疏漏，給莉莎小姐添麻煩了，我現在就去重新組織奴隸過來登記，沒登記上的奴隸我會立刻找回來。”
“那，那就麻煩巴特羅大人了。”
莉莎受寵若驚的說道。
“以後，叫我巴特羅就好。”
巴特羅·凱澤笑的自然了很多，當戰勝了內心的歧視后，他發現接受莉莎成為自由民這件事其實並不是那麼困難，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畢竟莉莎的言談舉止可比太多粗鄙的自由民都要得體的多。
“奴隸們準備的製作的傢具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直沒來得及通知你，等下午的時候，我會派人給你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