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破滅的憧憬
除去系統流，穿越者的優勢大致分為兩類。
第一種是未卜先知。精準踩點發家致富是基配，如果運氣夠好，你還可以去找某位處在微末之際的大人物抱腿，將來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全憑個人喜好。
因為不能滿足同一空間的先決條件，當下留給張雯的就只能是第二種——超越這個時代的學識與認知。沒事剽剽文裝裝逼，缺錢的話搞個發明賣個專利啥的。
作為一個靠吃軟飯為生的騙子，張雯為糊弄小女生其實懂得還不少。即便大部分只是三腳貓，但以量取勝總能抓到耗子吧？當然前提是得撐到劇情展開的那一天。
有了類似的打算，張雯在今後的待人接物中顯然是用上了心思。而隨着頭部傷勢在日復一日中好轉，一個新的世界觀亦在其腦海漸漸成型。
這裏已知的文明疆域只有昊天與暗夜兩塊大陸連帶附屬島嶼，自己設身的大炎屬於前者。再往外延伸便是一片汪洋，以目前的航海技術人類還無法探知汪洋深處是否還存在着其它文明。
與華夏封建時代一樣，人類社會金字塔階梯大都由皇室、貴族、官僚、平民等階級構成。但出彩之處在於，新世界還存在着一個遊離於傳統架構以外的另類體系——武道體系。
構成它的個體都是從凡人中脫穎而出的強者，他們不以國界為劃分，而是以個人實力作為評判。只要你足夠強大就可以擺脫世俗與法律的束縛俯瞰芸芸眾生，甚至對象可以是貴族皇室。
“武者評階從入門武師開始一路向上就是入境、後天巔峰、先天宗師、武之皇者，直至巔峰武尊。只要推開那扇門定了品階，你的身份與地位就不同於平民百姓，而那些邁入先天的強者更是可以凌駕於世俗國法，甚至巔峰武尊可以號令一國之君。”
將夜，盧大夫在查看完張雯的頭部傷勢后再次侃侃而談。類似互動在潛移默化間已然成為兩人的固定作息，也算是一種各取所需，在張雯拓展見識的同時，盧大夫得到了為人師表的滿足感。
“如何才能成為武師進入到武道體系？”張雯虛心求教問。
盧大夫答：“所有人六歲時都會由官方進行統一測評，測評你的武道天賦值，達到評定要求便會被納入專門的培訓學院，那裏也是凡人獲得武道體系入場券的唯一途徑。”
“六歲時的天賦值決定一個人的一生？是不是有些草率？”
“怎麼會是草率，六歲時一個人的武道天賦值便會定型，且不會因為後天努力而改變。”
“成就天註定？嗯……”拖着長音，張雯不禁好奇自己的武道天賦值究竟幾何，轉念又問：“那達標者的比率是多少？達標后又有多大比率邁過那道門檻？”
“要看年份，平均而言差不多是萬中選一，如果有幸達標，那就意味着你有五成可能凝聚出武魂之火，成為武者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兩萬分之一？”
“這個嘛，萬中選一，一個裏面成功半個……差不多吧。”
盧大夫掐指算了老半天才點頭符合，也讓張雯對這一世人類的智商有了大致了解，強忍着笑意：“那武魂之火又是什麼？”
“個人體魄強大到一定程度后蓄勢產生內息外放。”
“樣子呢？”
“既然稱之為火，自然便是火焰形態。並且依據強弱，它的顏色各不相同。因此也成了評判一個武者品階高低的唯一依據。”
之後盧大夫列出了對應明細：
最低一階武師的武魂之火為淡白色。
隨着力量增強，成為入境強者后就變為黃色，後天巔峰則是橙色、先天宗師為藍色、皇者為亮紅，至於巔峰武尊，到了這種層次，此世間已很少有人或事值得他們親自出手，因此老頭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估計只有體系中人才會知道極致魂火的樣子。
有點意思！
前世用‘某某某火了’形容一個人出名，未曾想落到武者身上真就成了字面上的意思。繼而張雯又不自覺腦補出一個人全身燃燒着熊熊烈火時的樣子，而且還可以切換成不同顏色。
“武魂之火不會燃於全身，而是匯聚在發力點，一般而言是雙手，但有些腿功強者亦可能會是足部。”
或許是察覺到了某人的想法，盧大夫當即給到糾正。張雯收攏思緒：“也就是哪裏強大，武魂之火便會凝於哪裏？”
“理論上講是這樣。不過要是……”
話到此處盧大夫突然臉露出驚恐。因為發現張雯的目光不自覺已轉向下身位置，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難道他最強的是性能力……瘋了！盧大夫感覺此人要上天，但事實上張雯想到的是非童子之身對修鍊可能帶來的影響，未料到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會把話題徹底聊死。
“老夫內急，今日就到這裏吧。”
草廬很快隨着某人的落荒而逃再次變回到清凈。可直到窗外夜色濃稠，張雯依然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無法想像這一世的人類竟是生來便不平等，並且這種不平等並不是以出生家世來作為評定的。更無法想像這一世的修鍊體系可以把一個凡人變成荷里活電影中的超級英雄，並且不受法律與世俗的約束。
仗劍天下隨我心，快意恩仇一念間……這是何等人生？
最終，一切的憧憬都被張雯兌現在了夢境，自從成為一名職業騙子以來，整日繃緊心弦的他很少能在睡眠中享受愉悅，並且在醒來后油然而生起了一股成為武者的執念。
自己才二十多歲學什麼都為時未晚，這輩子不想再做一隻見光死的騙子成為武者無疑是最牛逼的選擇。
至於那高過喜馬拉雅的測評門檻張雯反倒是信心十足。個人將其理解為悟性與智商的體現。作為一個現代人，他怎麼可能會輸給古人？
倘若一定要將此刻的人生比作遊戲，張雯相信自己就是一枚私服滿級號，而這一方世界則是人物智力設定全體降等的國服。劇情再往後便是自己向大陸最好的武道學院毛遂自薦，在眾人恥笑中以絕世天賦狠狠打臉，集師長寵愛於一身，威震學院，繼而名揚天下……
“嘿嘿嘿嘿嘿！”
張雯開始習慣性傻笑，恰巧是被查房的盧大夫撞見，以為對方癔症發作，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把枯葉爛根。
“盧大夫，您這是幹什麼？”聞到一股刺鼻腥臭味，張雯神情急轉。
“你現在狀態不對，正好我的藥理研究有了新進展，據說這兩味草藥搭配后可以鎮定安神。”
據說？！
張雯慌忙解釋：“不不不，我很好！只是想到要參加這一屆天賦值測試，-有些開心罷了。”
“你要和一群六齡童參加普測？”盧大夫震驚，也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斷，索性出手強撬開對方牙關，一邊叮囑道：“多說無益，你只需記得嚼碎便可！”
“不要啊！”
兩人間的對抗以病後體弱者的失敗而告終，不過盧大夫的‘新進展’同樣是遭到了可恥的失敗，之後的三小時張雯上了八次大號，到最後虛得只能依靠別人攙扶才能直立，幸好便桶就在房內，也幸好安雅村裏的葫蘆們熱心又勤快，幾次換桶后至少沒讓草廬臭氣熏天變茅房。
“我想看看能否成為武者。”張雯有氣無力道。
盧大夫恥笑：“如你這般，即便過了達標線也不會有人教你的。”
前段時間，張雯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名字，當然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他臨時給自己起的名字。至此他在盧大夫口中的稱謂亦由‘你’變為‘小張’。
張雯問：“為什麼？”
“因為你的根骨早已定型，過了可塑期。”
“難道此世間就沒有大器晚成的特例？”
“不可能。”
盧大夫斬釘截鐵，意思是有了普測機制中的年齡規定，達標者的修鍊起始時間絕不會被拖到少年之後。張雯卻以偏概全被澆了個透心涼。
看來只能做一個認知搬運工了，但在撈到第一桶金前自己的生活有點難啊！
說來可笑。前一刻還想着名揚天下的未來大俠，在短短几句對白過後竟已把自己的追求降低為解決溫飽，並且時間很快就應驗了張雯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