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現在這條2銅幣的手串……價值連城

修斯悠閑的拿起刀叉，正慢條斯理的切着一份牛排，坐在他對面的丹尼爾看着面前可口的菜肴，卻怎麼也提不起興緻。

不是胃口不胃口的問題，他是單純的害怕。

這幾天他跟着修斯走遍了烈風城內的許多家酒館，在這些酒館裏都可以看到修斯雇的酒鬼在人群中聲情並茂的傳播這個故事。

那些聽眾越聽越認真，而他們越認真，丹尼爾就越害怕，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正愉快的享用牛排，丹尼爾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

“修斯，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修斯不理解的看着丹尼爾，手上的刀叉正戳着一塊滲透着汁水的牛肉。

一口下去，咸香的醬汁和牛肉的鮮嫩混合在一起，於口中迸發出無窮的美味。

“這種敢開在巷子裏的老店果然是有東西的。”修斯眯起眼睛，絲毫不吝於自己的誇獎。

“你還有心情吃？”

“怎麼，丹尼爾叔叔，你如果不餓的話我可以幫你的。”修斯看着丹尼爾的那份牛排，覺得嘴裏開始分泌口水了。

“修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被揭穿了該怎麼辦啊？”丹尼爾身體微微前傾，小聲說道。

“不會的。”修斯想都沒想，立馬做出了回答，順便把丹尼爾盤裏的那塊牛排一刀叉叉到了自己的盤裏。

“可是凜冬鎮沒有賈得，沒有妮娜，也沒有吸血鬼子爵！”丹尼爾語氣逐漸加重，銅鈴大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修斯。

“在故事裏他們不是都死了嗎，放心啦丹尼爾叔叔，死無對證的。”修斯愜意的切着牛排，他在思考是否有必要讓凜冬鎮城堡里的廚娘們來烈風城進修一番。

“可……”丹尼爾剛準備說些什麼可馬上就被修斯打斷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丹尼爾叔叔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我編造的東西都已經死無對證了，而留下來的卻都是真實存在的？”

修斯挑了一下眉毛，調皮的笑着：“我的父親伍德卡特、我修斯、還有那匹紅衣大公賞賜的淪風馬，以及這條緋紅色的手串。”

“還有故事裏的一切，在雪夜關奮勇殺敵的軍人，孤兒出身的男孩，擔憂孩子的母親，以及每一個男孩年輕時曾愛慕的女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烈風城普遍發生的。”修斯越說越起勁，在燭光下的眼眸里閃爍着得意的光芒。

“你怎麼知道這是普遍發生的？”丹尼爾還是不懂。

“丹尼爾叔叔你說的啊，烈風城極其靠近帝國邊境，就是為了防備南邊的黑龍帝國和西邊的魔獸，而比起人與魔獸之間物競天擇的生存競爭，很明顯與南方黑龍帝國之間人與人的仇恨更能激起大家的怒火。”

丹尼爾聽完這句話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張不開嘴，只能看着眼前的修斯繼續長篇大論：

“你想想看，在烈風城裏存在着這麼多的烈士遺孤，他的生活就是這個故事的開端，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懷疑，然後嘛……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生活更能激起大人的同情心，而與我父親伍德卡特的接觸更是點亮了一切的靈魂。”

修斯說到興頭上更是伸出一根手指開始比劃：“自由人最渴望什麼？”

“當然是變成貴族。”

修斯莞爾一笑，直接吐露出答案，而這個笑容卻讓眼前的丹尼爾不寒而慄。

“所以渴望為父親報仇的小賈得獲得我父親伍德卡特的賞識就顯得很順理成章了。

”

“小賈得獲得了賞識，我的父親伍德卡特獲得了一名未來英勇的戰士，而聽着這個故事的成年男性則可以獲得他們想要的答案。”

“那就是獲得通過自己的勇武或是忠誠等等長處，去獲得一名貴族的認可，然後成為一名貴族。”

修斯微微仰頭，看着頭頂昏黃的木板，面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句話。

人們總是想要聽到他們想聽到的，修斯思索片刻，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在他面前的丹尼爾此時眉頭緊鎖，很明顯一副豬腦過載的可憐模樣。

三十多歲的漢子腦子都用不過來看得修斯都有些於心不忍了，連忙勸慰道：“丹尼爾叔叔，聽不懂就算了，不要勉強。”

“行行行，你這些深奧的理論我們就不聊了，你能聊一聊最重要的問題，也就是萬一有人去凜冬鎮調查這個故事戳穿你怎麼辦？”

修斯哈哈一笑，捂着肚子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不是，你在笑什麼，這件事有什麼可笑的嗎？”丹尼爾十分不解，看着修斯狂笑的模樣拳頭一下就硬了。

“丹尼爾……叔叔，你的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修斯揉揉自己的肚子，剛才笑得太猛，肚子都笑痛了。

“首先，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去我的領地搜集對我不利的證據？”修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認真的說道：

“別忘了，我，修斯.愛斯蒂亞是凜冬鎮的領主！”

“第二，想要證明我的故事是假的，那你得有證明我的故事是假的的證據啊。”

“你能證明賈得、妮娜、還有那個吸血鬼子爵是不存在的嗎？”

丹尼爾皺起眉頭：“我……”

修斯點點頭，笑道：“我親愛的丹尼爾叔叔啊，你要記住，沒有人能證明一件不存在的事情是假的。”

丹尼爾像是抓到了什麼，可又沒有徹底明悟，仍在苦苦思索。

“相反，我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只需要說妮娜的父母和賈得的母親承受不了自己孩子的死亡，也跟着死了或者離開了凜冬鎮就可以了。畢竟嘛，我是凜冬鎮的領主，想要在凜冬鎮無中生有我有無數種辦法。”

修斯吃完了丹尼爾的那份牛排，覺得肚子有些撐，又點了一份玉米濃湯，攤在靠椅上享受着牛排的餘味。

“最關鍵的是，這是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故事。”

修斯從懷裏掏出了那條價值兩枚銅幣的黃銅石手串，放在手裏仔細的把玩，嘴裏輕輕地呢喃道：“那些自由民根本沒那個能力戳穿我的假象，整個銀峰領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那就是紅衣大公。”

修斯湊到丹尼爾面前，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歪着嘴巴說道：

“丹尼爾叔叔，你會拒絕自己的女兒成為天底下最美麗的女人嗎？”

此言一罷，丹尼爾只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修斯像是說得有些累了，一隻手抵在桌子上撐着自己的下巴，另外一隻手拿着手串挪到蠟燭旁邊，看着珠光映射在這條粗糙的手串上，促狹的笑道：

“現在啊，這條兩枚銅幣買來的手串……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