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族人
“老子要你的命！”
阿方索聲嘶力竭地怒吼！這親兵首領跟了阿方索幾十年，幾次將阿方索從死人堆里背出來，兩人可以說是生死之交，情同兄弟！眼見幾十年的兄弟慘死在自己面前，阿方索只覺得滿腔怒火都已經沸騰，隨時都會把自己的胸腔炸開！
“來！沖老子來！老子就是卓馬族長……老子就是阿方索！”
阿方索聲如炸雷，肩頭騰起耀眼的銀sè鬥氣光芒，如同黑夜中的一盞明燈！
“九幽殺陣！”
“絞殺！”
迦蘭冰冷的吼聲響起，正在部落中九個方位各自搏殺的龍騎同時變陣，以阿方索這盞耀眼的明燈為圓心，飛速地狂奔旋轉起來！
面對斯科尼龍獸恐怖的衝擊力，卓馬部落的游牧騎兵如同嬰兒一般脆弱，無論男女老幼，或被粗大的龍槍挑上半空，或直接被龍獸撞得骨斷筋折，撲倒地面被踐踏成一灘灘血肉！
卓馬部落內，龍獸嘶吼聲震天，哀號遍野！
三百龍獸在急速狂奔旋轉中，包圍圈逐漸縮小，將阿方索連同幾十名親兵圍在其中。阿方索此時目眥俱裂，望着如死神鐮刀般不停收割生命的三百龍騎，狂吼一聲，cāo起身旁的刺槍，用盡全身力氣投了出去！
“投！”
幾十名親兵的怒吼聲中，幾十支刺槍呼嘯着向龐大的斯科尼龍獸投去！三百龍騎目光如血，冷冷地揮動粗大的龍槍，將大部分刺槍撥落地面，或有一兩支漏下，刺在龍獸的jīng鋼板甲上，也只是讓龍獸的身軀微微一顫，便彈落到遠處。
“老子是鳳琉璃城主的人！”
阿方索終於絕望，聲嘶力竭高聲吼道：“誰敢殺老子！鳳琉璃城主不會放過你們！”
迦蘭笑了！他知道，這大荒原上老城主的第一先鋒，終於在心裏嘗到了恐懼的滋味，沒有理會阿方索sè厲內荏的威脅，迦蘭冷冷地高高舉起右手，用力地揮下！
這一刻，時間彷彿已經靜止！
阿方索的耳朵里突然聽不到了任何的聲音，整個大荒原似乎變得無比安靜，族人無助的哭喊，龍獸震耳yù聾的咆哮，彷彿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他似乎聽到了大荒原上最溫柔的風劃過枯葉的聲音，可以看到斯科尼龍獸上，每一位黑騎士最細微的動作……
準確！有力！整齊劃一！
最後映入阿方索眼中的，便是閃耀着幽幽寒光，呼嘯而來的三百支龍槍！
……
冰熊部落王帳，幾名盛裝少女赤着雪白的雙足，在王帳zhōngyāng厚厚的地毯上跳着冰熊部落傳統的獵熊舞，王帳內紅通通的炭火正旺，一隻只肥厚的熊掌在炭火之上緩緩翻動，晶瑩的油脂滴落下來，冒起一陣陣青煙。
“怎麼不見迦蘭將軍……”
梵千雪換了一身家居衣裙，仍是白紗蒙面，看着冰熊少女粗獷的舞蹈，隨口道：“您看……既然那位兄弟長得和迦蘭將軍如此相像，那千雪便稱呼他迦蘭將軍了，還請族長大人不要見怪……”
雨情微笑着擺手，親自從炭火上挑了一隻烤得最肥嫩的熊掌，放在銀盤中，撒了些鹽巴在上面。
“這是大荒原上最珍貴的六月齡冰熊掌，就算在冰熊部落，也是可遇不可得的美味，這次郡主初來，部落的勇士們專門獵了一窩冰熊，幼崽恰好六個月齡，當真是天意要讓郡主品嘗這人間美味啊……”
見雨情族長顧左右而言他，梵千雪也不追問，笑着接過銀盤放在自己面前，舉起酒杯，輕聲道：“安格魯的無敵艦隊，雅里安的鐵甲龍騎，再加上我們火鳳凰一族，大陸三大強軍，冰熊部落已得其二相助，取代鳳琉璃就在眼前，千雪提前敬您一杯！”
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撩起面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千雪客氣了！”
雨情也是喝下了杯中之酒，笑道：“鐵甲龍騎已經是無本之木，這三百龍獸戰死一頭便少一頭，只能說是暫時利用！還請郡主回去后告訴查理陛下，冰熊部落永遠是巴斯克帝國最忠誠的盟友，為陛下永鎮北疆！”
梵千雪笑着點頭，兩人又互敬了兩杯，寒暄一陣，灰袍老者便走上前，湊在梵千雪耳邊低語一陣，便將面前的酒杯撤下，換上兩盞飄香的清茶。
“千雪怎麼不多喝幾杯？”雨情略微有些詫異，問道：“難道是大荒原上的酒水味道不好？”
“族長大人的酒比蘭克城皇宮的御酒也不遑多讓！”
梵千雪搖了搖頭，眉宇間泛起一抹欣喜之sè道：“只是方才紫焰叔叔提醒，王帳之內竟然有阿比斯族人，千雪心中着實歡喜，這兩盞清茶，用的是火鳳凰一族自己培育的茶葉，是古阿比斯茶種，平rì里也是極為難得，還請族長大人請出那位姐妹，讓千雪一見！”
雨情含笑點頭，輕輕拍了拍手！剎羅一身黑衣，從王帳西側的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一雙黑幽幽的眸子也是仔細地打量着梵千雪。
“早就有意安排你們相見，所以讓剎羅一開始就藏在屏風後面，只等合適的時機便為你們引見，誰知竟然被紫焰老將軍發現了！”雨情佯作嘆息，道：“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連賣個關子都十分的不容易啊！”
……
“剎羅妹妹……”
梵千雪微笑起身，親熱地拉起剎羅的小手，坐到自己身邊，親自奉上香茶，一雙黑亮的眸子從頭到腳，將剎羅看了個通透，一邊看一邊不住地點頭，道：“快，趁熱喝了……聽老祖宗一代代流傳下來的說法，這茶裏面……有家鄉的味道呢！”
剎羅有些猶疑地端起茶杯，道：“什麼阿比斯？我並沒有聽說過……”
紫焰在一旁捋着鬍鬚，微笑道：“上古阿比斯族裔，如今在大陸上所存不多，好在鳳凰山中留存了不少當年各族的圖譜，多羅氏族縱橫大荒原之時，我們就曾經研究過你們……如果圖譜中記載沒有錯誤的話，你們應該是古阿比斯咒術士的後人！”
“古阿比斯……咒術士……”
剎羅低着頭緩緩沉吟，良久才抬起頭，輕聲道：“多羅氏族……可能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並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但聽你們的意思，咱們應該是很親近的人……是不是？”
梵千雪握着剎羅白皙的小手，笑着點了點頭。
“你就把我當成你的族人，你的姐姐……你沒有覺得咱們身上的氣息，有些相近嗎？”
剎羅從梵千雪手中抽出手來，目光灼灼地望着梵千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我就認你做姐姐，你幫我們族人報仇……殺了鳳琉璃！”
梵千雪抿嘴一笑，沒有立即回答，卻回頭衝著那九名侍女道：“你們沒聽到嗎？還愣着做什麼？”
九名白衣女子聞言，笑嘻嘻地圍了過來，口中笑稱見過二小姐！
剎羅黑幽幽的眸子中驀地綻放出絢麗的sè彩，緩緩跪在梵千雪身前，不顧阻攔，硬是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剎羅今rì認梵千雪為姐，今後用生命守護姐姐，只要剎羅不死，便沒有人能傷害到姐姐！”
梵千雪連忙將剎羅扶起，攬到懷中，雖說對這女孩兒的話並不放在心上，但還是微微感動，道：“妹妹不必發此重誓，多羅氏族現在只剩下你一人，應該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來保護你才是！”
“恭喜郡主，收了一個好妹妹啊！”雨情笑着端起酒杯，淺啜一口，道：“不知該怎麼謝謝我這個引見人呢？”
“千雪這次來大荒原，能收了剎羅這個妹妹，才是最大的收穫呢……”梵千雪衝著雨情微微點頭，道：“無論是衝著妹妹的血海深仇，還是族長大人的人情，千雪定當竭盡全力，於下月初三的蒼雲城會盟中，誅殺鳳琉璃！”
“好！”
雨情族長猛地站起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沉聲道：“火鳳凰一族的九鳳滅魂名動天下，同鐵甲龍騎的九幽殺陣齊名，希望下月初三，能讓我大荒原上的各路英雄，一開眼界！”
……
宴席散去，梵千雪坐在薰了香的帳篷里，凝望着面前一杯清茶的熱氣。
“雨情族長好像並不知道阿比斯咒術士的真正實力，這次咱們離開大荒原，一定要把剎羅帶回去！”紫焰雙目中jīng芒閃爍，緩緩道：“不是叔叔故意誇你，你這個便宜妹妹認的，可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梵千雪微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那妹妹的力量若是蘇醒，自己去誅殺鳳琉璃也是易如反掌，哪輪得到咱們去送人情！要知道，上古咒術士，就算是天堂地獄的諸位神魔，也是頗為忌憚！”
“只要取隨身一物，哪怕相隔萬里，也可施展咒術，每rì三次言靈咒，防不勝防，一不留神就會被咒術鑽了空子，清除起來便是千難萬難！”紫焰搖頭笑道：“可惜咒術士的最高等級言靈咒，都是代代口傳，萬年前神魔大戰，咒術士死傷無數，從那時起便已經失傳了！”
“誰也不會想到……”
梵千雪笑得眉如彎月，輕聲道：“當年洪爐老爺爺，居然找到了終極咒術的殘本……誰也不會想到，現在這殘本……就在父親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