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年夜賜婚
那武官冷哼一聲,絲毫沒有把方仁放在眼裏的樣子。
君傲之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方仁到底明白大年夜的重要性質,強行壓制住怒火,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那武官斜着眼睛挑釁一笑。
君莫皺眉瞧了那武官一眼,眼底有淡淡的警告之意,那武官這才冷哼一聲,略略收斂了些。
雲卿瞧着這一幕倒像是在看戲一般,忍不住輕笑着和風藍瑾低聲道,“這些人有夠無聊的。”
“別理會他們。”
讓她理她都閑麻煩。
雲卿淡淡的瞥過臉去。
大殿中燈光通明,如同白晝一般,屋裏燃上了火盆,暖意融融。
雲卿還是月子中,習慣了躺在床上休息,如今只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竟然有些想睡覺了。
“困了?”
“嗯。”她點點頭,身子輕輕的靠在他的手臂上,低下了聲音,“有點……”
“再忍一會兒,我們等會兒找機會回家。”
雲卿卻有些挂念家裏的幾個孩子,她坐月子的時候幾個孩子都是在她身邊的,也不知道她不在家裏,幾個孩子會不會哭鬧。
尤其是笑笑,這小丫頭也不曉得性子像誰,若是哪裏不如意了哭的驚天動地的,除了風藍瑾抱着哄,誰哄都沒用。偏偏風藍瑾寵她寵的不得了,看到她流眼淚就抱在懷裏哄,小丫頭能作的很,遇到爹爹不哭個半個時辰停不下來。每每纏着風藍瑾脫不了身。
她想着想着一時間竟然走了神。
唇角的笑容也顯得十分的柔軟慈愛。
對面的君離瞧着面上柔和,眸子卻黯淡了幾分。
她的氣色比起先前好了很多,大紅色的衣裳襯得臉色十分的紅潤,比起先前懷孕的時候也顯得豐盈了許多,當初的她瞧上去瘦削纖細,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如今倒是剛剛好。
他稍稍放下心來,看來風藍瑾對她當真是極好的。
他的眸子卻轉到了高座上的慶遠帝和梅妃的身上,眉峰微蹙起,有幾分陰鷙冷厲的光芒一閃而過。
目光牢牢的鎖住梅妃。
就是這個女人害的雲卿早產,險些喪命的!
“二殿下怎的如此看臣妾?”
梅妃注意到君離的目光,掩唇輕笑,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對着慶遠帝輕笑道,“陛下,二殿下今年年歲也不小了吧,也到了娶親的年歲了呢。”
慶遠帝心情似乎不錯,聞言他哈哈一笑,“的確呢,離兒,今年也有二十多歲了,府里卻連個通房都沒有,確實有些不像話,不如趁着今兒個大年夜,你跟朕說說有沒有看中的女子,朕做主為你們賜婚。”
君離一身白衣瞧着卻不溫潤,顯得十分的冷漠,他眉目不動,淡淡道,“兒臣這麼一副破敗的身子,不想耽擱了人家姑娘……”
“你……”慶遠帝有些惱怒,卻強行忍住不對他發火,聲音卻沉了下來,“朕的兒子誰敢嫌棄。”
君離卻連一個眼角都不給慶遠帝,淡淡道,“是啊,父皇的兒子自然是無人敢嫌棄的,只是兒臣不想人家姑娘家嫁給兒臣兩三年就守了寡罷了。”言語間都是淡淡的諷刺。
“你的病終有治癒的一天。”
“兒臣早就不抱希望了。”若是能治好,他身為一國皇子,又怎麼會病了二十多年都不見好。說著他又側首看了慶遠帝一眼,淡淡道,“父皇也別抱希望才是。”
“殿下這話說的當真叫人揪心。”梅妃裝模作樣的嘆息,“您這話不是戳陛下的心嗎?”
君離涼涼的瞧了她一眼,唇角那抹厭惡鄙夷沒有再度遮掩,“與你何干?”瞧着梅妃唇角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來,他譏諷道,“莫非當真以為做了父皇的寵妃便能管教我?當真以為你是我的母后嗎?”
梅妃被他諷刺的眼眶當場紅了,委委屈屈的抬頭看着慶遠帝。
慶遠帝卻沒有理會她,看着君離冷漠厭惡的側臉,他重重的嘆息一聲。
“二殿下,臣妾不過是關心您兩句,您為何……”
“你既不是我父皇,又不是我母后,有什麼立場來關心我?”他清冷的眸子不帶感情,淡漠的讓人渾身發寒。他的目光在梅妃的臉上轉了一圈,冷嘲道,“就憑你那張與我母後有兩分相似的臉?可惜,在我心裏,你連我母后萬分之一都及不上。”
梅妃的臉當即就白了。
慶遠帝何時見過言辭這麼犀利的君離,一時間也有些愕然,卻沒有對着他發脾氣。只嘆息道,“你母后已經不在了。”
“不!母后永遠都活在兒臣的心裏。”
一句話堵得慶遠帝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一時間,大殿中的氣氛有些壓抑。事關皇帝的家事,他們無從插手,也不好插嘴。
雲卿從來也不知道君離竟然也有這麼犀利的一面,倒有些吃驚。
只有梅妃在獨自啜泣。
慶遠帝心裏有些煩躁,“大過年的一點喜慶勁兒都沒有,朕還沒死呢,哭什麼!”他滿腔的怒火找不到發泄點,剛好就尋了梅妃的錯處。
梅妃根本就沒想到一向寵愛她的慶遠帝說變臉就變臉,一時間驚愕害怕的淚水要落不落的,十分惹人憐愛。
她怯怯道,“……陛下……”
慶遠帝深吸了一口氣,瞧着她純凈的眼神,又想起了早逝的皇后。其實若真是按理說,莞兒算不上是太尉的親妹妹,她本是何太尉的遠房表妹,家道中落才到了府上投親,當初何老太太對菀兒憐惜有加,有意讓她嫁到府上來,所以多家撮合她與何太尉。
菀兒性子柔弱中帶着一點點的倔強,容貌絕佳。何太尉也一直把她當成未來的妻子對待,照拂有加。
當時他年少剛剛登基,在街上偶遇過一次她,得知她是何家的表親,所以在選秀大典上用了一點心機,她就被接進了皇宮,做了他的皇后。
可惜好景不長,不過短短几年,她便香消玉殞,只留下一個君離。
他為君離取名“離”字,便有此意。他當真如他期許的一般出色,可是性子卻十分的清冷,甚至有些冷漠,萬事都不關心。就連他這個父皇都可有可無。可唯獨對何太尉這個舅舅尊敬有加。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一回神就瞧見梅妃淚眼朦朧的看着他,他心裏一軟,嘆息道,“離兒他不是針對你,你不用傷懷。”
梅妃見好就收,因為慶遠帝的一句話破涕為笑,“臣妾怎麼敢啊。”
變臉的速度如此之快,叫人不嘆服都不行。
這一茬算是就此翻過。
大殿中歌舞昇平,透過大殿往外看都能瞧見京城中處處煙花盛開的喜慶一幕。
這樣的江山,自然是要傳給他最愛的兒子的。慶遠帝心中下了一個決心。
“你年歲也不小了,是時候娶親了。”他沉下面容,一臉的不容人所抗拒,沉聲道,“何家的丫頭性子跳脫,是個活潑的性子,剛好跟你的沉靜互補,她又是你的表妹,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不如……”
“父皇!”他驀然打斷他的話,眉宇間終於有了幾分明顯的怒意,“兒臣說了,不想娶親。”
雲卿擔憂的看着君離,他這樣當著一干大臣的面忤逆慶遠帝……
“放肆,朕下旨賜婚容不得你不同意!”說著慶遠帝威脅性的看着雲卿,“若是你因為哪個女子而抗旨不遵,朕就賜死她!”
雲卿只覺得背脊一涼,一抬眼就觸及到慶遠帝森冷的充滿殺意的眼神,她不由得心中一凜,雙目亦冷沉下來。
慶遠帝竟然拿她來威脅君離!
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看來他早就知道君離對她的感情。雲卿忽然想起江南一行,那刺殺的一行人為何單單去刺殺風藍瑾,而不針對她!他分明就是想利用她來牽制君離。
風藍瑾雙眉冷凝,不着痕迹的移動身體,擋住了慶遠帝充滿殺意的眼神。
君離當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心中一冷,冷怒道,“那兒臣也告訴父皇,若是兒臣心尖尖上的女子出了事情,不管是意外還是其他的任何原因,兒臣都定然把責任算到父皇的身上,屆時,兒臣會傾盡一切為她復仇!”
“你!”慶遠帝氣得手指發顫,咬牙切齒,“你敢!”
“父皇大可一試!”
眼看着兩人之間一觸即發,一干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張的看着兩人。
慶遠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住怒火,“你別以為朕真的不敢處置你,若不是看在你早逝的母后的份上……朕絕不會容忍你!”
“那父皇儘管處置便是,母后早已命喪黃泉,就是父皇殺了兒臣,她也看不到!”
“逆子,逆子!”慶遠帝猛地一拍桌子,紅着眼睛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他目赤欲裂,“朕不管你同不同意,一個月後都要跟何必勝成婚,別以為朕當真捨不得處置你,你若是不同意,朕就是押也要把你押到喜堂上!”
君離分毫不讓,冷然起身。
“我長這麼大以來,父皇從未憂心過我,莫非現今是良心發現,所以要為我指一門親事?”他譏諷道,“父皇,我跟您不一樣,你可以冷心冷情,對着不愛的女子亦可以噓寒問暖,可是兒子沒有你的城府和耐力,做不到對着不喜歡的人還溫柔似水,活在自己編造的世界裏。”
慶遠帝被氣得呼吸不勻,雙目發紅。
君傲之微微蹙眉,目光在風藍瑾雲卿還有君離慶遠帝的身上轉了一圈,含笑起身道,“父皇,您何必和二哥置氣,兒臣聽二哥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有了心尖尖上的女子,父皇何不直接問問二哥喜歡的女子是誰,如此一來為他們二人賜婚,不就恰到好處了嗎?”
君莫也看出一些端倪,不落後的道,“沒錯,父皇。何小姐性子是開朗活潑,也是二哥的表妹,可是成親這事兒是講究兩情相悅的,若是父皇賜婚卻生出一對怨偶,豈不是毀了二哥和何小姐的終身幸福,倒不如問問二哥的心上人是誰,如此也叫我們心裏有個底才是啊。”
這是兩人頭一次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說話。
不為別的,何太尉是個很大的助力,若是他們二人其中之一娶了何必勝,那便有了足夠的資本傲視群雄。可二人不是傻子,眼看着慶遠帝要為君離和何必勝賜婚,而且君離多次頂撞他,他雖然生氣可竟然也強行忍住,這其中不管是因為已故的菀皇后的原因,還是因為君離自己本身,都已經足夠讓二人警惕了。
兩人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君離的身上。
君離一身白衣傲然而立,隱隱有幾分孤寒清絕的冷厲,他挺直背脊,身姿挺拔,“我的事情何時讓大家這樣費心?與其說你們想知道我喜歡的女子是誰,倒不如說你們不想瞧見我娶了表妹。”
說完,他不顧眾人各異的反應,嗤笑一聲便拂袖而去。
慶遠帝面色黝黑暗沉,鷹眸中堅決而凌厲。
雲卿的心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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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第三十八章不小心發到上一卷裏面去了,本來今天想找編輯修改,但是比今天編輯今天休息啊,沒找到人。所以沒有修改,大家看着不要覺得奇怪。,我明天找編大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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