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此消彼長,惡性循環
“講!”邵鴻軒厲聲道。
“是,”任敏低下頭,身子微微顫抖道,“南伽羅國的軍隊,的確打到了巨石林和黑葉原。”
“嘶……”聽見這話,在場眾人或是倒抽一口冷氣,或是面色凝重。
原以為那些傳言或許是有人誇大其詞,畢竟南伽羅國位於西南大雪山,與巨石林和黑葉原之間相隔千里,且中間多是險峻的山路,怎麼就能那麼快打到他們那邊?
“咄!”邵鴻軒一拍驚堂木,怒道,“胡言亂語,妖言惑眾,來人!”
“大人大人!”見兩旁的衙役拎着棍棒朝自己走來,任敏嚇得大喊,“我剛才所說,句句屬實!”
邵鴻軒一擺手,示意衙役先停步,隨後身子微微前傾,冷聲道:“南伽羅國距離巨石林與黑葉原何其之遠,怎麼可能來得如此迅速?”
“一個原因,是南伽羅國所在的雪山出了狀況,然後導致它們那邊的神氂牛產生了變異。體力、耐力各方面都有了大幅提升,據說都不遜色於皇朝的戰馬。同時這些神氂牛久居雪山,本就擅長爬山涉水,此番變異之後,許多絕壁攀登起來都如履平地!
“另一個原因,好像也是因為那個狀況,導致雪山出了不少高僧。此番隨軍北上的隊伍里就有幾個法僧與巫僧,據說皇朝駐守的將領都不是他們一合之敵,這才使得南伽羅國大軍一路勢如破竹!”
“……”聽見這話,整個府衙陷入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僅僅是這一段話,就已經透露出了太多重要的信息,而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這雪山的異變,如果沒猜錯,那極有可能是氣運所導致的靈氣復蘇。
正是依靠這個復蘇,從而導致神氂牛與當地修士的整體變強。
與戰馬一樣,南伽羅國的“神氂牛”乃是體內融合了妖蠻血脈的氂牛,一直以來都是它們十分倚重的戰略資源。
當初南伽羅國立國之後向聖唐皇朝稱臣時,國君就派人進貢了不少神氂牛來朝。
儘管論體力、耐力等因素,神氂牛絲毫不遜色於西域進貢的戰馬。
甚至正如任敏所說,因為久居雪山的緣故,神氂牛極善爬山涉水,更對極端氣候有着極強的適應力。
然而中原文明的戰鬥歷來崇尚駿馬,牛更多則是被視作拉車、耕種之用,極少用於戰場。
再加上中原地區相對多平原,戰馬的極限速度又的確優於神氂牛,對於一般的山路也具有很強的適應性,所以最終朝廷還是將戰馬選座本朝的戰略資源,神氂牛僅在西南邊陲之地得以小範圍應用,並沒有引起重視。
可如今,這些神氂牛竟然發生了變異,各方面屬性都大幅提升,這就有點可怕了啊!
當然神氂牛再可怕,終究也只是妖蠻,與之相比,修士的整體強大那才是更讓人感到惶恐不安的。
因為這意味着中原皇朝氣運的流逝,已經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地步。
氣運,天地間最為玄乎但又確實存在的東西。
得大氣運者可成就帝皇偉業,皇朝的興隆亦與氣運息息相關。
聖唐皇朝最為輝煌的時期,收拾周邊哪個勢力不和玩兒一樣?
可如今朝廷腐敗,民不聊生,結果昔日的小弟竟一路風捲殘雲蠶食着皇朝的疆域,而疆域的淪喪又加速了氣運的流逝。
此消彼長的惡性循環之下,雙方力量的天平將會很快被打破。
如今南伽羅國的國主想必已經嘗到了甜頭,
他的野心想來也已經指向了中原,西北多年無戰大戰事的局面,怕是將要到頭了!
“你可曾親眼見過那些變異后的神氂牛,以及那些法僧、巫僧?”這時,師爺位置上傳來李荊川的聲音。
任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邵鴻軒,見他示意自己回答,於是道:“回這位大人,小人只見過神氂牛,那些法僧巫僧一般都只針對高境界者,我等無緣得見。”
“斬首行動。”楊辰腦海中浮現出這四個字。
想來南伽羅國的戰術就是僧人先出手,直接幹掉對面主心骨,然後神氂牛一路血洗平推,所向披靡。
“無妨,把你所見過的描述一下即可。”李荊川坐直了身子,臉上已無半點慵懶。
“是!”任敏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如實說道,“我記得那些神氂牛很是強壯,比尋常的神氂牛要大一整圈。
“然後就是它們的角,原本不是棕色就是深色,但變異之後都變成了暗金色,尋常的岩石在它們面前和爛泥沒區別,這是我親眼所見!
“最後就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大概這樣角度的絕壁,”說話間,任敏用勉強可以動彈的手指,指了指就近那個衙役手中的水火無情棍,“它們都能馱人輕鬆翻越,比那些岩羊還要厲害!”
“不是吧……”看着那衙役手裏和地面差不多呈75°的水火無情棍,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楊辰還記得第一次看岩羊視頻的時候,着實被它們在絕壁上的行動力給驚到了。可問題是,那種絕壁似乎也沒75°這麼陡吧?
更遑論用任敏的話來說,這些神氂牛非但自己走起來毫無阻礙,還能背上馱個人,擁有這種行動力守方的地利優勢估計將會形同虛設。
“那如今南伽羅國已經完全佔領了巨石林和黑葉原?”這一次說話的是邵鴻軒。
“當時不少地方已經被攻破了,我們是最先逃出來的一批……”
“有話就說清楚,不要吞吞吐吐!”
“是……”任敏一哆嗦,道,“當時我們的族長說,巨石林和黑葉原怕是守不住了,所以讓我們先行彼此結隊去周邊的城市尋求庇護。如果……如果發現那城市防備不強,就想辦法通知同伴,然後就好裏應外合……”
“好一個裏應外合!”邵鴻軒冷哼一聲。
“大人明鑒,這都是我們族長的意思,對於我們,只求一個容身之所,並沒有其他非分之想啊!”任敏嚇得腦門貼地,全身直哆嗦。
邵鴻軒看向王祖坤,見王家父子但臉色此刻都很是不好看,於是語氣淡漠道:“王祖坤,這任敏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聽……聽到了!”王祖坤嘴角抽搐,心裏大罵王睿臣混蛋。
你小子做事就不能過過腦子?且不說這楊辰本就應該結交,結果你卻去刁難。刁難也就罷了,可你好歹選個高級點的辦法。現在好了,直接把一群瘟神請了進來!
就憑這件事,自己在邵鴻軒面前就少了幾分底氣。
“既如此,那你對令郎不經我允許,未經詳細核查身份,便將這些人放入城中,又作何解釋?”
“這……這的確是小兒的不是!”王祖坤咬着牙說道。
邵鴻軒輕笑了一聲,並不打算窮追猛打,而是再次看向任敏,冷聲道:“行了,你方才所說的那些我會派人詳細核實,現在來說說今晚的事情吧,前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稟大人,那天我們被帶去枯榮寺后,那些守衛的兵卒一直對我們沒好臉色看,日常方面還處處刁難。剛開始我們還能忍受,但後來忍無可忍就與他們起了衝突。
“然後就是兩天前的晚上,我們有個同伴無意中在寺廟一角發現一個紙條,上面說是如果我們想要出去的話,可以利用之後某天,也就是今天,兩撥兵士換防的間隙溜出去。
“剛開始我們對這個根本就不信,總因為是誰的惡作劇。但後來有人提起入城那天的確有人曾經替我們說話,也就是因為那個人我們才得以入城,興許這是那個人給我們傳遞的信息。
“然後果然就在今晚,我們看到兩撥兵士換班,期間防備一度很是鬆懈,於是就偷偷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