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生日
魁地奇決賽后沒幾天,我的生日就要到了。
在我生日前一天,達芙妮神神秘秘地和我說晚上十點在布雷斯和德拉科的寢室見。當晚,我準時出現在他們的寢室門口,還沒敲幾下門,裏面就伸出一隻手把我拉了進去。
迎接我的是一片黑暗,我什麼都看不見,只好睏惑地喊着他們的名字,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了,可是屋子裏並沒有人回答我。於是,我徒勞地眨着眼睛,希望能找到他們幾個的身影。一陣窸窸窣窣聲后,黑暗的空間裏突然浮起了星星點點的光芒,數十個閃着光的玻璃小球慢慢地升騰起來,我環顧四周,有些驚訝地碰了碰離我最近的球體,它慢悠悠地浮開了。
“哇,朋友們。”我驚嘆一聲,“這真的太美了。”
“你喜歡就好。”達芙妮的聲音從我身後出現,她收起魔杖,滿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說,“生日快樂,瑞亞,儘管離你的生日還有一個多小時。”
“謝謝你!”我笑着抱了抱她。
“希望你不介意我們提前幫你慶祝生日。”布雷斯從另一個角落走了出來,他揮了揮魔杖,那些小球飄向了天花板,慢悠悠地停住了。
“當然不介意。”我着迷地看着那些玻璃球,問道,“你們從哪裏搞來的這些東西?它們實在是太好看了,像星星一樣!”
布雷斯走到我身邊,笑着說:“這個你得問德拉科,這是他的主意,我們只是提供了一點小小的幫助而已。”
“一個斯萊特林當然有他的渠道,”布雷斯的話音剛落,德拉科便捧着一個盒子從四柱床後走了出來,他看着我,說,“不過這都不重要。瑞亞,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吵鬧的場合,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和朋友們一起過生日。”
我看了看他,目光又投向了在一邊微笑着的布雷斯和達芙妮,感動地說:“當然,我非常喜歡,謝謝你們!”
達芙妮拉着我走到德拉科面前,說:“快來看看這個生日蛋糕,瑞亞。”
德拉科打開了盒子,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唔,這是我們去廚房讓家養小精靈做的,味道應該不會很差勁。”
我看着那個被鬆軟的奶油和新鮮的草莓覆蓋著的蛋糕,眼睛都亮了:“我最愛的草莓蛋糕!”
布雷斯拍了拍手,轉過身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箱子,說:“那我們可以進入慶祝環節了?”
達芙妮眯起眼睛盯着那個木箱子,說:“這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布雷斯笑眯眯地回答道。
德拉科翻了翻眼睛,說:“我就說你那天神秘兮兮地往宿舍里藏什麼東西。”
很明顯,全場只有我還在狀況外了。“那是什麼?”我問道。
“好東西。”布雷斯咧開嘴笑了起來。
達芙妮拉着我在地毯上坐下,蛋糕被放在了我們中間的小几上,布雷斯和德拉科圍在木箱子前低聲爭論了一會兒,隨後兩個人都拿着好幾瓶東西坐了回來,我定睛看去——
“啤酒?!布雷斯·扎比尼先生,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我瞪大了眼睛問道。
“就像德拉科說得那樣,”布雷斯輕輕鬆鬆地打開了酒瓶,推到了我面前,“一個斯萊特林當然有他的渠道。”語畢,他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不喝。”我乾脆利落地拒絕道。一看到這個我就想到了聖誕節的杏仁酒,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偷偷瞥了眼德拉科。
“放心,這和杏仁酒不一樣。”感受到我的目光后,德拉科勾起嘴角,說。
“杏仁酒?”達芙妮挑了挑眉毛。
“跳過這個故事吧,我完全想不起來了。”我含糊地回答道。
“嘗點兒吧,瑞亞。”布雷斯舉起酒瓶,說,“它和黃油啤酒沒什麼差別。”
“好吧,好吧。”我很快就妥協了,於是,我也拿起酒瓶,像他們一樣伸出手去,笑着說,“乾杯!”
接下來,我經歷了新學期以來最快樂卻也最混亂的一個多小時。最初我們都只是圍坐在一起聊天、吃蛋糕、喝點酒,可後來隨着他們喝得越來越多,場面就不受控制了起來。在經歷了一系列的傻笑、胡言亂語、手腳比劃后,達芙妮成為了第一個倒下的人。我們手忙腳亂地把她搬到了布雷斯的床上,在安頓好她后沒多久,布雷斯也倒在了德拉科的床上,嘴裏咕噥着“德拉科,我就躺一會兒”后便陷入了沉睡。
最後,就剩喝得不多的我和德拉科坐在了寢室的窗台上。
我看了看在床上躺着的兩個人,又看了看小茶几上的空酒瓶和剩餘的蛋糕,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德拉科懶洋洋地問道。
“沒什麼。”我把頭靠在玻璃上,聽着湖水拍打在窗上的聲音,閉上眼睛說,“布雷斯這個騙子,幾瓶黃油啤酒可不會讓他變成這樣。”
德拉科也笑了起來,說:“他一開始還想拿更厲害的呢。”
我掀了掀眼皮,見德拉科手裏還拿着瓶酒,便伸手把它奪了下來,放到一邊,說:“你也消停點吧。”
德拉科沒有像往常那樣和我爭論,而是安靜地看着自己的懷錶,我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德拉科豎起一根手指示意我等一會兒,他蠕動着嘴唇似乎在數着什麼一樣,沒過一會兒,他突然放下手指,對着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零點了,生日快樂,瑞亞。”
我盯着他的臉,有些愣怔。德拉科的柔和笑意就好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叢暖黃色的火苗,又或者是陰暗森林裏的一束陽光,總是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他。明明德拉科完全無法與“溫柔”這個詞聯繫起來,可只要他露出這種笑容,你就會覺得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柔軟的人了。
有這種想法的我真是瘋了。
“你的臉怎麼紅了?”直到德拉科冰涼的手指觸到我的臉頰,我才從不着邊際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我連忙用手背貼住自己的臉頰,輕聲嘟囔:“應該是喝了酒的原因。”
德拉科收回手指,低低地笑了一聲。
“謝謝你,德拉科。”我抬起頭看着漂浮在天花板上的玻璃小球,說,“我很喜歡這個生日。”
“第三年了,”德拉科感嘆一聲,“你終於過了一個稍微像樣一點的生日。”
“怎麼了,之前我們樸素地吃個蛋糕不好嗎?”我瞥了他一眼。
“儀式感,小姐。”德拉科誇張地說道,“你能不能有點儀式感?”
“好啦好啦,你不是幫我補上了嗎?”我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手背便要跳下窗檯,“我得回去了。”
德拉科的手翻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腕,他仰着頭看着我,昏黃的燈光盛在他的淺灰色眼眸里——他的眼睛就像是擁有萬千星球的宇宙——他輕聲說:“別走了。”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
“我是說,你留下來吧。想想格林格拉斯,她醒了之後看見的是我和布雷斯——”德拉科輕咳一聲,說,“而且,如果你留下的話,我會好受一點。”
“你怎麼了?”我重新坐回去,傾着身子摸向了他的額頭,“哪裏不舒服嗎?”
“倒也不是。”德拉科拉下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裏,說,“只是一個人在這裏看着他們睡覺,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我握緊了他的手,笑着說:“你直接說你覺得寂寞不就好了。”
“嗯,你說得沒錯。”德拉科難得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好吧,可我沒地方睡啊。”我看了眼霸道地佔據着床中央的達芙妮,說道。
德拉科抬了抬下巴,說:“你看這地毯怎麼樣?”
“你有沒有良心——”
“我陪你一起。”德拉科快速地打斷了我的抱怨。
我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德拉科從柜子裏拿出了兩條軟絨絨的被子、好幾條厚實的毛毯、和兩個枕頭,而我則是小心地用魔杖清理了地毯和我們留下的垃圾。很快,我們倆便舒適地窩在各自的被子裏,緊挨着躺在了德拉科床邊的空地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德拉科被子上的那股熟悉的香味便爭先恐後地湧進了我的鼻腔。真奇怪,明明德拉科是一個身上長滿了刺的人,卻總是帶着這麼一股柔和的氣息,這種不可思議的反差莫名地觸動了我的心底。
“瑞亞,比賽前一晚,你怎麼和西奧多在一起?”德拉科突然說道。
“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什麼?西奧多?”
“就是魁地奇決賽前一晚,你不是到男生寢室來了嗎?我看到你和西奧多在入口那兒說話,”他翻了個身,看着我的眼睛,“你什麼時候和他這麼熟了?”
“噢!”我突然明白他在說什麼了,抱怨道,“我和諾特才不熟,他好奇怪。”
德拉科耐心地問我:“那你為什麼來男生寢室?”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當然是來找你了……”德拉科挑了挑眉毛,我只好接着往下說:“只是我後來看到——唔,阿斯托利亞從你房間裏出來,我猜你們有什麼別的要說的,所以——”說到後面,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所以你就像只小老鼠一樣逃跑了?”德拉科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和諾特說了一樣的話……”我邊說邊把下半張臉埋到被子裏,“還有,幹嘛說我像老鼠,它們多臟啊。”
德拉科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不要岔開話題——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一時語塞。每次當我面對阿斯托利亞的時候,我都十分矛盾。一方面由於知道原著劇情,所以我總是對她感到有些愧疚,但另一方面,我又十分抗拒她與德拉科的親近。我不想直面這種矛盾的情緒,於是在那個瞬間,我只想離開。
當然,這種話是不可能告訴德拉科的,於是我只好說:“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尷尬。”
“有什麼好尷尬的?利亞只是來把筆記本還給我而已。”德拉科嘆了口氣,說,“梅林的鬍子,你這巨怪腦子裏成天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許罵我!”我一邊反駁一邊把整顆腦袋都藏到被子裏去。
過了半晌,我露在外面的頭髮被人輕柔地摸了摸,德拉科輕聲喊我:“瑞亞?”
我埋在被子裏默不作聲。
“瑞——亞——”德拉科不厭其煩地拉長了音調叫我。
“幹嘛?”我悶悶地問道。
“有的時候,你不用想這麼多,”他頓了頓,“對我來講,你和利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