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盧平
時間慢慢地往前走,在我們度過了一個與二年級相比平靜了很多的情人節后,霍格莫德周再次回到我們身邊了。
這個周五,我正在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里哼着小曲兒收拾東西準備去吃晚飯,赫敏突然走到我身邊,輕聲說:“瑞亞,過會兒我們能聊聊嗎?不會佔用你很多時間的。”
“沒問題啊,”我看了眼在不遠處的德拉科他們,壓低聲音說,“庭院裏見?”
“好。”赫敏迅速地回去了。
早就注意到我們動向的德拉科走了過來,抬起下巴,問:“怎麼?”
“赫敏可能有事想和我說。”我解釋道,“你們先去吃晚飯,我很快就來。”
德拉科皺了皺眉,卻還是說:“那你快點。”
“知道啦,”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記得幫我拿點——”
“巧克力松糕,我不會忘記的。”德拉科翻了翻眼睛,無奈地說道。
“謝啦。”我背起包,往庭院走去。
赫敏沒讓我等很久,她領着哈利和羅恩朝我跑來,臉上紅通通的:“瑞亞,你知不知道,馬爾福撤訴了!”哈利和羅恩站在她身邊,一臉雀躍。
“什麼?真的嗎?”我有些驚訝地反問道。
“是真的!海格已經收到信了!”羅恩興奮地說道。赫敏連連點頭。
“這是好事呀,”我笑了起來,瞥了眼羅恩后,看向赫敏,“這樣你就不用一個人幫海格準備材料了。”在說到“一個人”的時候,我特意加重了語氣。
羅恩支吾了幾聲,最後只是紅着臉羞愧地看了眼赫敏。
“沒關係,”赫敏理了理她亂蓬蓬的頭髮,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事情可以解決就好。瑞亞,謝謝你。”
我撓了撓臉頰,有些難為情地說:“我也沒做什麼,這大部分可能還是德拉科的功勞——”在赫敏告訴我馬爾福家撤訴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這就是德拉科所說的“好結局”。
“馬爾福?”哈利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怎麼可能?他不是最希望海格有麻煩嗎?”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我擺擺手,說,“總而言之,德拉科能讓他爸爸撤訴也是件好事情啦。”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多謝你。”哈利溫和地說道。
赫敏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加上一句:“和馬爾福。”
“我會轉告他的。”我咧開嘴,看着他們三個,說,“你們和好了,嗯?”
“對,就在收到撤訴消息的那天——”赫敏飛快地看了眼羅恩。
“朋友之間還是要和和睦睦才行啦,對不對,韋斯萊?”我對着羅恩抬了抬眉毛。
“唔——你說得對。”羅恩撓了撓頭髮,說道。
“好啦,朋友們,那我就先去禮堂吃飯啦。”我摸了摸肚子,“我太餓了。”
他們三個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對着我揮了揮手:“回見。”
我從來沒有想到德拉科竟然會撤訴,這件事讓我心情大好,因此在我蹦蹦跳跳地在德拉科身邊坐下后,便一直用慈愛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頗不自在地扭過頭,問道:“怎麼了?你的眼神真的很詭異。”
“噢,可愛的德拉科,”我彷彿在唱詠嘆調一般,“你真是個好孩子。”
這下子,德拉科的表情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達芙妮放下刀叉,擔憂地把手伸向我的額頭,問道:“瑞亞,你生病了嗎?”
德拉科不滿地嚷了起來:“怎麼了,瑞亞難道不能誇我嗎?”
布雷斯連忙出來打圓場:“不然我們問問瑞亞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了。”
我喝了口南瓜汁后,大力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胳膊,說:“巴克比克——”我環顧四周,用只有我們四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接著說,“我是說,德拉科撤銷了對海格和巴克比克的投訴。”
德拉科輕哼一聲。
達芙妮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她來來回回打量着德拉科,說:“馬爾福,你是不是中了奪魂咒?”
“沒有,我好着呢。”德拉科沒好氣地回答道。
“我真是沒想到,德拉科,”我感嘆着,轉過頭再次用感動的眼神看着德拉科,“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簡直就是聖人啊。”
德拉科蒼白的臉色上浮現出一絲可疑的紅暈來。
布雷斯低聲笑了起來,問道:“瑞亞,你開心嗎?”
“當然啦。”我笑眯眯地切着牛排回答道。
布雷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德拉科,說:“感謝我吧,德拉科。”
德拉科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他惱怒地瞪了眼布雷斯,說:“回去再說。”
我努力咽下嘴裏的牛肉,困惑地看着他們:“你們在說什麼呢?”
布雷斯笑而不語,而德拉科則是避開了我的眼神。
我在達芙妮的臉上讀到了一樣的不解,她對着我撇了撇嘴,說:“男孩們也有秘密了。”
天氣越發暖和起來,城堡庭院裏的草地上開出了許多不知名的小花,那些在風中搖曳的花朵實在太好看了,每次經過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摘一朵下來試圖把它插在德拉科的頭髮上,但是每次都被他大叫着躲開了。
臨近復活節假期,我們每個人都忙了起來。德拉科和布雷斯忙着參加魁地奇訓練,因此我們基本上很難在休息室里看到他們。達芙妮則一心撲在了算術占卜上,她似乎在這門課上徹底和赫敏杠上了。而我則是兢兢業業地完成教授們佈置的作業,複習以前的內容,為期末考試做準備。
這個周六,我照例帶着培根和一些食物來到打人柳附近的灌木叢旁邊——那是我與大狗形態的西里斯·布萊克見面的地方。然而與過去的幾個周六一樣,我在草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那隻熟悉的大黑狗都沒有出現。
我嘆了口氣,摸了摸躺在我身邊的培根,說:“他能去哪兒呢?嗯?培根,你知道嗎?”
培根只是動了動耳朵,哼唧了幾聲。
我撇撇嘴,像往常一樣,把食物藏在灌木叢里后,便抱起培根決定回去。
“我得說,把吃的東西留在這兒不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被嚇了一跳,轉過身有些驚慌地看着臉色憔悴的盧平,說:“教授。”
“你好,瑞亞,”他看着我的眼睛,溫和地問道,“你是在這裏餵養什麼動物嗎?”
“呃,倒也不是——”我絞盡腦汁思考着到底該用什麼借口來解釋我把食物放在這裏的行為,盧平卻打斷了我的話,他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禁林里,說:“你這樣會招來一些不該來的生物的。”
我在心裏默默嘆氣,暗想我招來的可不止是個生物,而是個巨大的麻煩。
“我只是看它可憐而已。”我含糊地回答道。
“這讓我想到了你的父親。”盧平笑了笑,他對着城堡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跟着他回去。
“你認識他?”我一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好奇地問道。
“見過,在我還是個一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我在打人柳附近看到了他,你猜怎麼著?”盧平愉快地說道,“他正在喂一隻野貓。”
我歪着腦袋,認真地聽盧平往下說。
“因為那隻貓實在太好看了,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會兒。在發現我后,安德魯主動和我說了話,他問我要不要走近點看看。”盧平看了我一眼,斟酌了一會兒后,謹慎地說道,“你知道,那時候我很少碰到會與格蘭芬多好好說話的斯萊特林,特別是對方還是個斯萊特林高年級學生。”
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我能理解。”
“總而言之,”盧平聳了聳肩,“當時我們交流了一會兒。有一回我們在走廊上偶然遇見的時候,安德魯還告訴我,那其實是只獅尾貓*,他後來不小心被抓傷了,傷口有些嚴重,所以他鄭重其事地告訴我,千萬別在學校里餵養一些不知名的動物。”盧平看了我一眼,低下頭笑了起來:“我倒是沒想到我會對他的女兒再說一遍相同的話。”
說實話,我有些不明白盧平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情,於是我有些局促地揉了揉培根。盧平似乎看出來了我的困惑,笑着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剛剛看到你在那兒,突然想到了安德魯,想到了我的學生時代——”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和我以前的朋友們。”
我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說道:“我相信你當時也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們。”
盧平像是沉湎到了過去的回憶一般,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是的,只不過——”我們在通往斯萊特林休息室的台階前停了下來,盧平不再往下說了,而是岔開了話題:“回去吧,瑞亞。”
“好——”
“盧平,原來你在這裏。”斯內普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地下教室門口傳了出來,他看上去很氣惱,臉色都變了,“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
盧平溫和地說:“這就來,西弗勒斯。”
我沒敢多看斯內普的神情,只是低着頭匆匆往休息室走去了。
“瑞亞!”我一進入休息室,就聽見德拉科在叫我,“你終於回來了!”他坐在不遠處的皮質沙發上,一臉憤懣。
“你這麼快就從霍格莫德回來了?”我鬆開手,讓培根跑到德拉科身邊去,而我自己則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德拉科雙手環胸,皺起一張臉,說:“你快來幫我看看,我脖子上有沒有受傷?”
我在他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掀開他的襯衫領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沒有啊,你的脖子好着呢。”
“你再好好看看,有沒有什麼淤青?”德拉科不滿地動了動。
我翻了個白眼,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把他的襯衫領子重新放了回去,說:“什麼都沒有,你的脖子光滑得像大理石。”
“該死的波特,”德拉科把自己的後背重重地靠向沙發,埋怨道,“他居然朝我扔石子兒。”
“他——什麼?在霍格莫德嗎?”我明知故問道,“他不是沒法去那兒嗎?”
“他穿着隱形衣呢,”說到這裏,德拉科開始變得洋洋得意起來,“克拉布無意間扯掉了一點他的隱形衣,你猜怎麼著?波特的腦袋就懸在半空中。”
我簡短地應答了一聲。
德拉科接著說道:“既然波特不被允許進入霍格莫德,那他的身體的每個部分都不準進入霍格莫德,所以我——”
“噢!”我發出了瞭然的聲音,“所以你回來告訴了斯內普教授?我剛剛正好碰到他要找盧平教授說點事情。”
“反正波特要有大麻煩了。”德拉科喜滋滋地說道。
“等等,你有沒有告訴斯內普教授哈利有隱形衣?”我突然意識到,原著里的德拉科本來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當然沒有,”他的嘴角惡意地翹了起來,“我在一年級的時候就想好啦,以後我可以拿這事兒來要挾他。想想吧,偉大的救世主先生得要為馬爾福辦事。”
我有些震驚地看着他,說:“德拉科,之前是我小瞧你了。”
德拉科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說:“學着點兒。”
“但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尊敬的德拉科·馬爾福先生,”我笑了起來,彬彬有禮地問道,“哈利為什麼要朝你扔石子呢?”
“因為——”德拉科的聲音突然變小了,“唔,因為我和韋斯萊說了幾句話。”
“我猜,”我拉長了音調,“是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吧?”
“那他也不能朝我扔東西!”德拉科激動地嚷了起來,“什麼樹枝、石子、小木棍——梅林!萬一我的臉被刮花了該怎麼辦?早知道我就不勸我爸爸撤銷對那巨人和野獸的投訴了!”
“行了吧,”我想起原著里哈利對着德拉科扔出去的爛泥,勸慰道,“說不定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手下留情的呢。”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說:“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如果是我的話,”我轉了轉眼睛,不懷好意地看向德拉科那顆金燦燦的腦袋,“我說不定會往你的頭髮上扔發臭的爛泥巴。”
德拉科像個被點着了的火箭,嗖一下彈到了我對面的沙發上。他一邊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瞪着我,一邊用手護着他的頭髮:“瑞亞,你好惡毒!”
我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來,對着德拉科友好地招招手,說:“你幹嘛離我這麼遠呢?坐過來呀,德拉科。”
德拉科堅定地搖搖頭,彷彿我下一秒就會從長袍兜里掏出一堆爛泥似的。
後來,哈利並沒有因為他的腦袋出現在了霍格莫德而受到懲罰,這讓德拉科非常生氣,然而他現在並沒有時間去找哈利的麻煩,因為魁地奇訓練再一次佔據了他的大部分生活。現在的德拉科甚至會和我一起在占卜課上打瞌睡。
此刻,我正盯着眼前那顆滿是珍珠白的粉霧的水晶球發愣。當我聽到特里勞尼身上的首飾們發出的叮噹聲離我們越來越近的時候,我連忙拍了拍德拉科,說,“醒醒,特里勞尼教授要過來了。”
“唔。”德拉科不耐煩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撐着下巴裝出一副對面前的水晶球充滿興趣的模樣,抱怨道,“她就不能待在波特那邊不動嗎?”
“顯然,她不能。”我瞥了眼離我們越來越近的特里勞尼,“快說些什麼,你在水晶球里看到什麼了?”
“呃——金色飛賊?”德拉科迷茫地說道。
特里勞尼帶着一臉遺憾的表情離開了我們這張桌子。
“弗林特到底都對你做了些什麼?”我感嘆道,“你怎麼在哪兒都能看到金色飛賊?”
我等了半天都沒有聽見德拉科的回答,當我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德拉科已經垂着腦袋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