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泥巴種
其實今晚把德拉科支開的主要原因是我和赫敏在信里約好新學期在圖書館見面,鑒於她大概率會帶着哈利和羅恩,所以我想我還是不要讓德拉科和他們遇上了。
“瑞亞,好久不見!”在圖書館裏,赫敏熱情地給了我一個擁抱,“你在信里說暑假裏一直在上課?噢,我真是羨慕死了。”
“你好,赫敏。”我笑着回答,隨後看向因為赫敏的話而露出震驚表情的羅恩和哈利,調侃道,“對於這件事,我覺得你的兩個朋友和你有不一樣的想法——你們好,波特和韋斯萊。”
他們有些尷尬地和我打了個招呼。
我們幾個在圖書館裏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很晚才開始寫作業。感謝赫敏,我的變形術終於稍微有了點起色,可是沒過多久,我們就因為羅恩的破魔杖發出的一聲巨響而被平斯夫人趕了出去。
“韋斯萊,你真得去換一根新的。”當我們匆匆往外走的時候,我輕聲對羅恩說。
“好極了,這樣我媽就會把我從霍格沃茨領走。”羅恩嘟囔着。
哈利在一邊對着我搖頭,說:“我們勸過他了。”
而因為這個有些惱火地走在前面的赫敏突然停下腳步,發出一聲奇怪的咕噥。
“怎麼了?”哈利問道,我也好奇地從他們身後探出了脖子,然而下一秒在前方響起的熟悉的聲音讓我迅速明白髮生了什麼。
“嘖,這倒在我意料之外。”德拉科面上雖然很平靜,但緊盯着我的淺灰色眼睛卻滿是怒火,“看見你們跟我的朋友呆在一起真讓我感到噁心。”
哈利攥緊拳頭,走上前說:“住嘴,馬爾福。”
“怎麼了,波特?成為名人讓你飄飄然了是嗎?看看你們三個,一個有個醜陋的傷疤,一個是個窮得連根新魔杖都買不起的純血叛徒,噢,還有一個臭烘烘的——”
“德拉科!”我厲聲打斷他,快步走到他身邊,對着格蘭芬多三人組說,“抱歉,你們快回去吧。”
“你跟他們道歉?”德拉科對我怒目而視,顯然我的話讓他更加憤怒了。
而羅恩也被激怒了,他戒備地盯着德拉科,生氣地說:“或者你應該問問你的朋友,馬爾福,為什麼她寧願跟我們一起獃著也不想和你一起來圖書館?答案很明顯,是不是?因為你是個混球,沒人受得了你——”
“羅恩!”赫敏看了眼我的臉色,不斷對着羅恩使眼色。
“你說話最好給我小心點,韋斯萊。”德拉科抽出魔杖,而同一瞬間,對面的三個人也都拔出了魔杖,“你想讓你媽媽把你帶回去嗎?嗯?”
“在那之前,我可以讓你爸爸來醫療翼看望你,馬爾福——”哈利捏緊了魔杖。
“別吵了!”我站到四根魔杖中間,“你們都忘記校規了嗎,如果被教授看到,我們都會被扣分的!”
“我不在意,我一定要教訓他——”羅恩低聲咆哮道。
“但如果過來的是斯內普教授,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說真的,我剛看到他正朝這邊來——如果你們想讓格蘭芬多剛開學就被扣幾十分的話,那我這就讓開。”我嚴肅地說道。
赫敏低聲對那兩個男孩說了幾句什麼,隨後他們率先收起魔杖,迅速從我們身邊離開了。而我按着德拉科的手讓他把魔杖收回去,他沒好氣地問我:“斯內普教授?”
“我騙他們的。”我迅速回答道。
德拉科緊抿着嘴看了我一會兒,隨後一撩袍子轉身離開——他這是生氣了的意思。
我嘆了口氣,追上他的腳步,一疊聲地喊着他的名字。
“別叫我。”他在一個轉角處突然停了下來,瞪着我,“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把我支開是約了其他男生,但你居然跟波特他們混在一起?”
“所以你更希望我和別的男生在一起?”
“別岔開話題,瑞亞!”他低吼道,“你明知道我有多討厭他們,但你居然和他們交朋友?為了他們你甚至用這麼粗劣的借口把我支開?”在看到我疑惑的眼神的時候,德拉科冷冰冰地說:“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我的院隊選拔在後天,而不是明天,拜託你以後撒謊的時候用點心。”
我焦躁地解釋道:“就是因為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所以我才不想讓你來的。”
“所以這還是我的錯了?是我多管閑事?”德拉科更加生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梅林的臭襪子!”我有些惱火,“我跟赫敏是好朋友,對,如果你要問的話,我們就是在你上個學年跟我冷戰的時候關係好起來的。波特和韋斯萊對我而言只是同學,但他們跟赫敏是好朋友,所以我們才會經常見面。”
“赫敏?你和那個泥巴種這麼親密?”德拉科輕蔑地說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儘管我全身都在發抖,但我還是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說:“我不喜歡這個詞,德拉科,這很不尊重人。”
“我只是說了事實,來自麻瓜家庭的巫師的身上流淌的血都是低賤的。”
在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后,我感到血液直直地衝進自己的大腦:“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血統論是最愚蠢的,我敢發誓,只要往上追溯,我們的家族裏絕對有過與麻瓜通婚的歷史——”
“噢,所以呢?”德拉科譏笑一聲,“這就能證明泥巴種們和我們是一樣的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意識到和他爭論不出結果后,我抱緊了手裏的書,在眼眶裏的淚水要掉下來之前撇開他迅速地向前走去。我真可笑,我怎麼會忘記德拉科·馬爾福在血統方面的偏執呢?可能是幾年來的親密相處讓我誤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的本事,憑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讓他擯棄對純血統的追求和執着。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不讓眼淚掉下來——這該死的眼淚,我根本就不想哭的。
也許是德拉科對我展現出來的善意總讓我忘記他在某些方面上固執而又自大,又或者我總是習慣性地避免與他談論一些敏感的話題,自我麻痹着只要我不提起,問題就不會存在——只是當這些刺耳的話語真實地從他的嘴裏冒出來的時候,我才覺得這種荒謬感有多麼強烈。
“砰!”
突然之間,一個如同氣球爆炸一樣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瓢冷水毫不客氣地澆濕了我的全身,我一邊大聲咳嗽一邊撩開自己濕透的額發。只聽見皮皮鬼在我前方發出了嘻嘻哈哈的笑聲:“一個愚蠢的斯萊特林被擊中啦!”
“皮皮鬼——”我憤怒地叫了起來,“我要叫血人巴羅來揍你!我絕對會!”也許是我帶着哭腔的聲音聽上去毫無威懾力,因此皮皮鬼只是發出了難聽的笑聲,依舊在喋喋不休地嘲笑我。就在此時,走廊另一端有人念了句咒語,皮皮鬼在空中翻騰了一下,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那個身材高大的男生舉着魔杖朝我跑了過來,關切地問道:“那個斯萊特林,你怎麼樣?”
我看着這個男生,他穿着赫奇帕奇的校袍,有一頭柔軟的棕發,他十分英俊,那雙明亮的淺灰色眼眸溫柔地看着我,我突然想到了有着同樣的淺灰色眼睛,卻用冷漠的語調說出那些話的德拉科,積壓許久的負面情緒猛地爆發了。
於是我不顧形象地哇哇大哭起來。
“對不起——嘿,別哭了。”那個男生——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也許覺得我是被皮皮鬼嚇到了,因此連忙用咒語把我的袍子烘乾,彎下腰安慰我道:“剛剛那是皮皮鬼,他一直都很調皮,你在霍格沃茨多呆幾年就會習慣了——別哭了,你看,你的袍子已經幹了。”說完,他又對着我手裏的書本施了個烘乾咒,接著說道:“好啦,這下全都沒事了。”
我抽抽搭搭地對着他道謝,一隻手想要去揉眼睛,塞德里克把手帕遞到我面前,柔聲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說,最好別用手去揉眼睛,對不對?”
我含糊地回答着他,迅速地用手帕擦了擦臉后,施了個清理一新便把它還了回去:“對不起,剛剛我有點失控。”
“沒關係。”他彎起眼睛對我笑了下,問道,“你還好嗎?”
好吧,我能理解為什麼原先的瑞亞會喜歡他了。想想吧,一個英俊、體貼、溫柔的男孩,誰會不心動呢?就在我剛要回答塞德里克的時候,德拉科便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趕來,惱怒地說:“瑞亞!你怎麼能一句話不說就——你怎麼了?這是誰?”他開始打量站在我對面的塞德里克。
我終於平靜下來,小聲地對塞德里克道了謝后,便用濃重的鼻音對着德拉科喊了一句“不要你管”,隨後,我便接着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兒不說一聲就走!”德拉科追上來,說道。
“我怎麼不能?你剛剛不也是這麼對我的嗎?”真要命,我的鼻音和哭腔聽起來十分委屈。
德拉科一時語塞,他小心地打量了我的表情,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我們倆一前一後沉默地走在走廊上,在即將走到休息室門口的時候,德拉科從後面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們倆都停了下來。
我倔強地撇過頭不去看他。
“你……你哭了?”德拉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我硬邦邦地回答道。
“對不起。”他小聲說。
主動認錯的德拉科讓我有些詫異,我終於願意轉過頭看着他,問:“為了什麼?”
“一切,我是說,”他看了看我,“我不該弄哭你,也不該把你一個人扔在那兒。”
我明白這是德拉科最大的讓步了,儘管我知道我們倆對於血統問題仍舊有極大的分歧。可是,看着他現在這副有些不自然的模樣,我又忍不住心軟下來,現在的我並不想再去與他討論這個不合時宜的話題,於是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輕聲道:“好吧。”
“那……我們和好?”
我點點頭。
德拉科鬆了口氣,他衝著我笑了笑,伸手擦掉我臉上未乾的淚痕,問:“所以你能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嗎?有人欺負你了?”我不滿地拍掉他的手,一邊走進休息室一邊說:“過會兒告訴你。”
然而,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當時沒有解決的問題,只會在下一次引來更大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