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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當年到底是怎麼賺的錢我直到三年以後才知道。
平平無奇的初中生活在不經意間就過去了,畢業典禮上也並不像小學畢業典禮一樣大家都哭的稀里嘩啦的,縱觀整個畢業現場,也沒有哪個人哭出聲,這可能是因為我們的初中班主任是一個道德敗壞的傢伙,我們的畢業不像是分別,更像一種解脫。
我們和大多數初中生一樣參加了中考,我和亮子考到了同一所普通高中,而成績最好的阿楠考到一所重點高中,但是無所謂,我們仨的家離得非常近,即使不在一所學校也基本上能天天見面。
考完試我們仨都很興奮,可算是能好好嗨皮一下了。我們仨一起去了亮子家,沒想到到了亮子家看到的不是他媽在做飯,而是兩個帶着大蓋帽的jingcha在找他媽做筆錄。我看見亮子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他明顯是想過去看看,但礙於我們也在那裏不太好過去,雖然我沒有拉着他的手,但我也能感到他在不受控制的顫抖。“*他媽的”亮子紅着眼睛惡狠狠的咒罵。
我和阿楠都發現了他的異常,忙問他怎麼了,他完全不像從前那個頑皮中帶點憂鬱的半成熟不成熟的大男孩了,而是變得歇斯底里:“我*你們媽,別tmd碰我!”說吧甩開我拉住他胳膊的手,一把把阿楠推到一邊,跑了。
後來我才知道,是他爸犯了事。熟悉他的人可能都認為他沒爸,但其實他是有父親的,這人我們以前都見過,五短的身材小個不高,但是十分的健壯,剃了個青皮頭,脖子比腦袋還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亮子後來告訴我,他爹在他六歲那年就拋棄了他和他媽,這點竟然和我驚人的相似,只不過我爹是在我六歲的時候死了,而他爹則是在他六歲的時候去混社會了。飛哥當過兵,身手很好,我曾親眼目睹他在遊戲廳赤手空拳把三個大漢全部干倒,這給我幼小的心靈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一個一米六幾的人竟然這麼牛逼。因為他的身手,大家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小武哥,這個名字在當年是響噹噹的,現在提起可能也有不少人知道。
但小武哥這次犯的事可比以前大多了,他這次直接捅死了一個人。他捅死的是縣裏的另一個混子,其實這次還真不能怨武哥,那小子自己惹了武哥,而武哥又說了幾句要弄死他之類的話,然後這小子的小暴脾氣就上來了,拿了把大攮子就去敲武哥家的門。武哥一開門,他一刀就攮到了武哥的大腿上,要是一般人這一下直接就喪失戰鬥力了,但很遺憾,武哥不是一般人,他拔出扎在自己腿上的刀,回手一刀就扎在了那小子肚子上。其實按理來說這一下本來不致命而且是標準的正當防衛,但更令人遺憾的是武哥上頭了,捅嗨了,他一下一下不斷往那小子肚子上扎,把人扎的跟馬蜂窩一樣,都捅爛了才罷手。
停手之後武哥才恢復了理智,掃了眼地上的屍體,知道自己闖了禍,轉身就跑了。武哥跑了以後自己在那琢磨,自己肯定是跑不了的,任何人都不能逃避法律的制裁,自首還有可能從輕處理,要是跑了再被抓就完犢子了,他這麼想本沒有錯,但問題就出在他不了解對面的情況,不知道那小子的爹是誰,要不然他就不會被判那麼久,亮子也不會變得像後來那樣愈發的乖張暴力。
三天後,武哥自首,本來防衛過當最多最多判五年,但在死者他爹的上下運作后武哥直接判了八年。這下子武哥崩潰了,而更崩潰的是亮子,自己父親被判多久他還真不在乎,但是他的夢想是當兵,而他爹一被判刑他還能當個毛線了,政審都不過關,以後找工作都費勁了。
那一年對我們來說可真是災禍的一年,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亮子他爹入獄,而另一件則是關於我和我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