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就從我的童年說起吧。
和很多七零后的東北孩子一樣,我是由接生婆接生的,但是同很多人又不一樣,我的運氣不錯,身體挺健康,家境也頗為殷實,沒像某些人一樣生下來就掛了,不管怎麼說,我的童年是幸福的,用兩個顏色來總結的話一定是紅色和白色,明亮的橘紅和純潔的雪白,我爹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具體是啥我已經忘了,因為在我六歲那年他老人家就駕鶴西遊去了,我對父親的記憶早已模糊,他長什麼樣,說話什麼聲音我都沒了印象,似乎只有那雙寬厚又有點粗糙的大手掐我臉蛋的感覺還殘留在我的記憶里。
在我父親死後的一年,也可能是兩年,我上了學,在學校我結識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兄弟,亮子和阿楠,我們相識的原因也很簡單--上學順路。在我父親死後的第七年,我終於發現我家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以前雖然說不上是頓頓大魚大肉但吃的還是不錯的,每當在學校吃午飯的時候我打開鋁飯盒的盒蓋子身邊總會圍一幫人的,而最近怎麼我還吃上白菜燉土豆配大餅子了,於是在那天回到家我就去問我媽為啥不給我帶好菜,一開始她還遮遮掩掩,到了後來我把她給惹煩了,她腦袋一抽直接脫口而出“咱家沒錢了,真墨跡。”她說完之後立馬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但是已經晚了,被我聽到了,我明白了,父親死後的這七年裏我和我媽終於把父親留下的這點錢給花沒了,從今往後我倆就是窮光蛋了!母親這個曾經的千金大小姐就沒工作過,她拿什麼賺錢,我tm的拿什麼活?為了思考這個問題,我徹夜難眠,這個問題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學生來說實在是太難想明白了。最後,我決定輟學,必須輟學,直接進工地。那是我實在是太天真了,我竟然看不起一位母親,更何況那是自己的母親,如果我能穿越時空的話,我必須得給那個小子一巴掌。
第二天一早,母親醒了過來,看到我一臉堅定的站在她的床前,把她嚇了一跳“你在幹啥?”
“我不念了。”
“啥?”她直接一個嘴巴子甩到我臉上“不念了,別跟我倆扯犢子,老娘就是把自己剁吧剁吧賣了也不可能讓你念不起書!”
我本以為她是在扯淡,但是怕再挨揍就去上學了,但我是實在沒想到,她雖然沒有把自己剁了,但還真把自己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