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地蒸發的車輛
一番交流后,吳富貴妻子馮茱萸的失蹤案基本明確。
馮茱萸於四天前失蹤,疑似駕車出走,因為平日裏停在地下車庫裏的那輛紅色大眾POLO也不見了,其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杜和平問清了車牌號碼,稍加沉吟,說:“你也夠摳門的,一個堂堂大老闆,竟然給老婆買一輛十幾萬的車。”
吳富貴說不是他不捨得花錢,也想給她買一輛奔馳、寶馬啥的,可老婆嫌張揚,死活不讓買貴的。
再聊過幾句,杜和平提出要看一看房間裏情況。
吳富貴答應下來,讓他們隨便看。
杜和平分別使了個眼色,何小魚去了衛生間,劉慶偉去了廚房,讓吳富貴帶自己去卧室。
拐過玄關,吳富貴指了指南側的一個房間門,說:“那個就是馮茱萸的房間。”
杜和平盯着他,問:“你們不在一個房間睡嗎?”
“這個……這個……”吳富貴尷尬一笑,解釋說自己整天呆在垃圾堆里,老婆嫌他身上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不想跟他睡一塊兒。
進了房間,一股淡淡的香味兒撲面而來,淡黃色的壁紙,淺綠色的床罩,一對真絲粉紅枕頭襯托出浪漫的氣息。
杜和平環顧一圈,問吳富貴:“你是不是很少進這個房間?”
“是啊,習慣了。”
“問你一個私密話題,你們各睡各的,不需要夫妻生活嗎?”
吳富貴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訕笑,說:“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沒了那份念想。”
“是你沒那份念想,還是她?”
“前些年忙着打拚,整天累死累活的,回家就成了死豬,倒頭就睡,早把那活兒給丟下了。”
“才這個年紀,不至於吧。”杜和平說著,目光被床頭柜上的一沓書吸引了過去。
走過去一看,幾乎全是生育方面的書籍。
他隨手拿起一本,翻開書籤隔開的那一頁,標題竟然是《生兒生女可以控制》。
不等杜和平發問,吳富貴主動解釋道:“我老婆是醫學院畢業的,專業是婦產科。”
“哪一所學校的?”
“哦,是……是省里的醫科大學。”
“這麼說她是個醫生了?”
“是啊,畢業后干過幾年,後來就辭職了。”
“為什麼要辭職?”
“那活又累又臟,收入也不高,乾脆辭職了。”
“辭職后呢?”
“一直在家獃著。”
“為什麼不讓她去你公司搭把手?”
“搞企業不能讓家裏人摻和,尤其是老婆,女人事多。”
杜和平沒再說啥,繞過床位,走到另一邊,輕輕拉開了衣櫃門。
裏面掛滿了衣服,長短不一、花花綠綠,擺放得整整齊齊。
“吳老闆,看來你妻子對穿着很講究,對嗎?”
“不是太講究,那些衣服大多都是我給買的,平日裏也不見她怎麼穿,一直掛在裏面。”
“她走的時候帶沒帶走衣服?”
“這個我倒是沒在意,她究竟有多少衣服我也不清楚。”
杜和平沒再說話,仔細察看過角角落落後,重新關好了櫥門。
到了客廳,見何小魚跟劉慶偉站在陽台上,一邊朝外張望着,一邊悄悄說著什麼。
“你們看完了?”
兩個人點頭應着。
“那好,撤吧。”杜和平招呼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你們這就走啊?”吳富貴問。
“是啊,回去匯總一下情況,然後再研究具體的偵破方案。”
“你們……你們發現什麼了嗎?”
“吳老闆,你別著急,也許你太太很快就回來了。”
吳富貴搖搖頭,眼圈紅了,哽咽着說:“都已經失蹤四天了,她要是能回來早就回來了,說不定已經被人給害了,她……她……”
“也許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不要總往壞處想。”杜和平安慰他幾句,開門走了出去。
吳富貴跟在後頭,哀求他們儘早破案,一定想辦法救出他妻子,把綁匪繩之以法。
“你確定是綁架?”何小魚回頭反問一句。
吳富貴抬起頭,泛紅的眼睛盯着何小魚,說:“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不是綁架是啥?”
“萬一其他原因呢?譬如離家出走。”
“怎麼可能呢?憑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她會離家出去?”
“目前還不好下定論,我們一定想辦法幫你找到人,你這邊要保持電話暢通,有情況及時跟我們聯繫。”杜和平說完,加快腳步朝外走去。
到了門外,何小魚嘟囔一句:“鱷魚的眼淚。”
杜和平側臉看着她,問她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何小魚說:“衛生間裏的味道不正常,有點怪。”
“啥味兒?”
“好像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那個女人在醫院裏工作過,用消毒藥水也是正常的。”
“可我仔細找過,也沒發現盛藥水的容器呀。”
“說不定正好用完了,瓶子扔掉了。”劉慶偉插一句,說廚房裏也沒發現有可疑之處,就是亂了點,東西堆得亂七八糟,一看就不是個勤快女人。
三個人邊說邊去了小區物業中心,對着值班的一個小姑娘亮明了身份,要求查看一下小區的監控資料。
小姑娘回答得很乾脆,說看不了。
“為什麼?”
“我們主任回老家了,沒他的命令,不能隨便察看。”
“我們是在破案,又不是隨便鬧着玩。”劉慶偉往前一步,氣哄哄地說,“你趕緊打開,要是不配合,後果自負!”
“我不敢,隊長會扣我工資的。”
“你對人家小姑娘客氣一點好不好?”何小魚扯了劉慶偉一把,對着小姑娘說:“要不你電話請示一下吧。”
小姑娘說主任他媽得了腦梗,住在重症監護室,手機一直關着,剛才還打過呢。
杜和平抬起頭,看了看牆上掛着的各類規章制度,隨即拿起手機,撥打了物業總部的監督電話。
對方得知情況后,很快給予了回復,讓小姑娘配合調查。
小姑娘帶他們去了監控室,熟練地操作起來。
可奇怪的是經過反覆察看,馮茱萸失蹤期間根本就沒有那輛紅色POLO的蹤跡。
再往前翻看,最後一次經過小區大門卻是六天前的六點二十分,並且是從外駛入。
走出物業中心,杜和平讓劉慶偉和何小魚從東門進入地下車庫,自己則從西門進入,仔細搜索起來。
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這就奇怪了,一輛車怎麼會就地蒸發了呢?”劉慶偉滿臉疑惑。
杜和平問他有沒有發現地下通道啥的,劉慶偉搖了搖頭,說這怎麼可能呢,幾十米深的地下,能通到哪裏去。
杜和平問何小魚:“你呢,發現什麼了嗎?”
何小魚獃著臉,說沒想好。
“那好,等想好了再說。”杜和平加快了腳步,到了出口處,嘆息一聲,說,“看來這個案子有點搞頭了!”
趕回警局的路上,杜和平腦海中反覆回放着那個有縫合疤痕的耳垂,以及那張內容複雜的臉。
潛意識裏有一個聲音在高喊:是他,就是他,快去抓他!
那是妻子李玉芳的聲音。
……
“杜隊……杜隊,你怎麼了?”何小魚喊醒了他。
杜和平打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這才知道已是淚眼朦朧,慌忙擦一把,嘆息道:“那個女人真可憐。”
“有什麼可憐的?也許是跟人私奔,尋歡作樂去了呢。”
“不能妄加論斷,這事沒那麼簡單。”杜和平說完,吩咐他們回隊整理一下資料,趕緊立案。
自己卻在半道下了車。
他沒有回家,沿路走了一會兒,拐進了一家小餐館。
選一個角落裏的餐桌坐下,拿出手機,撥上號碼,說:“遲總,我在對面的小餐館,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