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夜
隨後,蘇澈溪就被請進了審訊室,時間是下午六點半左右。
小林和彬隊坐在蘇澈溪對面,“蘇澈溪,你為什麼要殺祝其遠?”
蘇澈溪雙手被拷上手銬,略微歪着頭看着兩人,“他叫祝其遠?”
彬隊和小林相視,他倆不認識嗎?既然不認識,為什麼蘇澈溪的舉動這麼瘋狂?難道蘇澈溪是有什麼精神疾病,但是她為什麼不傷害別人呢?
“既然你不認識他,為什麼要殺他?”小林雙手搭在桌子上,眼睛死死盯着蘇澈溪。
“哼。”蘇澈溪嚼着口香糖,滿不在乎。
“那你為什麼要殺尹天然?”
蘇澈溪一怔,眼睛向上一瞟,除了之前看到尹天然死的那天表現有點着急露出馬腳之外,還有什麼?棕黃色大熊?還是那個凹了一塊兒的平底鍋?
不,不可能的,我沒有留下指紋啊,處理得很乾凈。
蘇澈溪表面淡定,實則眼神閃現出一絲慌亂。
隨即,彬隊在投影儀上放出蘇澈溪之前在老小區801殺害尹天然的畫面,一開始她很驚訝,但看完后又回歸淡定,她低着頭,但是眼睛卻是向上瞪着彬隊和小林。
“哼,看來你們早就知道了。”蘇澈溪淡淡然道。
彬隊起身關掉兩盞燈,審訊室的燈光很暗,宛如深夜中的路燈,在漆黑的夜中劃出一道光線。
蘇澈溪開始焦躁起來,喉嚨低沉的發出如男人一般的聲音,“天黑了,天黑了,這是哪裏?我要回家?”
她的慌亂就像一隻在森林中迷路的小鹿四處亂竄,只不過不同的是,她只能坐在凳子上,伸着脖子,頭向四處鑽着。
小林和彬隊看呆了,終於聽到之前柱子和小薛所說的聲音了,兩人只感覺審訊室的溫度瞬間低至零點,他們搞不清楚,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有幾副面孔,是男是女。
蘇澈溪一如既往,從燈光開始暗下來的那刻就在不停地掙扎了,她朝光的方向使勁兒伸着脖子,就像朝着燈泡上不斷撞擊的飛蛾一樣渴望着光明。
她的力氣很大,大得幾乎快能把固定在桌子上的手銬掙脫。
眼看現在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彬隊只得叫來警醫給蘇澈溪打上鎮定劑。
警醫一靠近蘇澈溪,她就低着頭,眼睛向上盯着警醫,警醫看到那個眼神,向後退了兩步,蘇澈溪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但是她很喜歡光,只要看到光亮的環境就會緩和一些,彬隊打開了審訊室的所有燈光,她稍微放鬆了戒備,最後經歷了十多分鐘,還是給她打上了鎮定劑,蘇澈溪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彬隊,你之前為什麼要關掉一些燈啊?”小林看着睡著了的蘇澈溪,問彬隊。
“無論是之前的視頻還是柱子他們的描述,她在黑夜來臨的時候,極其暴躁,我想親眼見證一下是什麼樣子的。”
“小林,咱們需要對她做性別鑒定,她要不是男的,我估計她就是雙重人格,白天是一種性格,夜晚又是另一種性格,背後可能有很多的故事啊。”彬隊語重心長看着蘇澈溪。
性別鑒定完了,就是女性。
眼看已經快八點了,彬隊也不打算對蘇澈溪再審,所以給她安排了一間光亮充足的房間睡覺,只不過手上和腳上都銬着銬子且固定在床上,有人專守。
“彬隊,祝其遠醒過來了,搶救及時,出血不多。”小嫻迎上來。
“走吧,去‘探望探望’祝其遠。
”三人出了警局,來到醫院。
看到三人的祝其遠淚流滿面,哭出聲來,“戴警官,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啊,一定不要放過那個瘋女人,槍斃,最好槍斃她!”
瘋女人?彬隊相信他口中的這個瘋女人並不是口頭禪。
“蘇澈溪就是之前捅了你腿的那個‘瘋女人’嗎?”彬隊坐在凳子上看着祝其遠。
祝其遠轉了轉頭,看向別處,一聲不吭。
“就是她對吧?”小林抱着手靠在牆上。
“你認識她?你們認識?你要知道,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幫不了你什麼,看蘇澈溪那架勢,她是要置你於死地。”小嫻坐在對面的病床上,對祝其遠步步緊逼。
祝其遠看了看三人,點點頭。“你們一定要保護我。”
“就我大腿被捅的那天,其實是蘇澈溪約的我,那是她第一次約我,還是在晚上,平時我們見面都是在白天。”
祝其遠有點猶豫,眼中充滿害怕和祈求,“如果我主動交代,能不能讓我從輕發落?”
三人對視了一圈,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祝其遠和蘇澈溪之間能有什麼糾葛呢?看似兩個世界的人,一個是高校高材生,一個是多年前因盜竊入獄三年的混混,怎麼會有交集?
“她約你幹什麼?”
“她約我......約我。”祝其遠抬抬眼睛,心虛地看着他們,“你們懂的。”
三人頗為吃驚,什麼,怎麼可能?這蘇澈溪長得高挑好看,而祝其遠身高和蘇澈溪差不多,甚至比她矮了那麼一點,況且祝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蘇澈溪為什麼要約他做這種事?實在是驚掉大牙!
“她約我的時候是在當晚九點多,她給我發的消息,說她要在她們家附近的那個小樹林見我。我一想這刺激多了,收到信息之後我就立馬往那裏趕。”
彬隊低着頭,現在想來,柱子和小薛之前看到的那個人影並非幻覺,應該就是蘇澈溪從自家鐵柵欄翻了出去,而眾人忽略了蘇澈溪雖是女兒身,但是卻似有一副好身手這個事實。
“我原本以為是件好事,就在我在她身後魚水之歡不能自拔、放鬆警惕的時候,她突然就從胸前掏出一把刀來,往我大腿上扎了一刀,她還把刀拔出來,我知道,要是我不趕緊跑,我肯定是要死在那個小樹林了。”說著,祝其遠的額頭上還往外冒着冷汗。
“當時我大腦一片空白,我抬起手刀就往她脖子那個地方砍了一下,我想電視劇里的那些大俠不都是那麼演的嗎?這樣一來她可能就暈了,可是我當時顧不得她暈不暈,我捂着腿就趕緊跑,誰知她們家後邊那個小樹林離警局還挺近的,我不就碰巧遇到你們,向你們求救了嗎?”祝其遠低着頭,時不時觀察着三人的反應,還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那她為什麼要約你呢?”小林發問。
看祝其遠緊閉雙口的樣子,彬隊猜到他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時間差不多了,彬隊,病人畢竟剛做完手術,長時間交談會影響到他的狀態,明天再問吧。”護士小姐姐走進來,調整着祝其遠的點滴。
祝其遠立馬縮到被子裏,假裝要睡。
三人走出醫院。
“彬隊,按照蘇澈溪的表現來看,她似乎很是懼怕黑夜,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在深夜約祝其遠出去呢?我在想,她克服這種恐懼都要去殺的祝其遠,應該是對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不可原諒的事。”小林分析道。
能是什麼事兒?彬隊心裏已經猜到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