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奧利薇婭的回憶(上)
隨着薔薇十字會主教,安赫爾·克萊門斯的命令下,整個教會內外上下開始驅逐國內,外來入侵的光明教會信徒,而已受信仰的本國人民,則全部被緝拿帶回教會,關入幽深的懺悔室!
光明教會派遣過來的神職者,在安赫爾看來,只不過是土雞野犬,只有三個二級牧師和其下一眾信眾,雖說有一支血脈騎士的存在,但在薔薇十字會的不計後果的驅逐下,一直對外宣傳自身仍是唯一神教的光明教會,這次卻卻被狠狠打了臉。
一眾信徒皆被繳獲,整整百人的血脈騎士被砍掉頭顱掛在了王都的城頭上,三位牧師兩個慘死、倖存的一人也疑似遭受祖咒,在潛逃回的弗提托牧城的路上,一夜之間便再也沒有了他的任何消息,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黑暗的教會殿堂內,除了上首那隱藏在長袍和兜帽的神像四周,有着火紅色的火把,排列的儀式引導陣之外皆是陰沉的黑暗。
能看見,數百個普通居民渾身顫抖的,跪在象徵著緋紅之主的神像下,口中不斷訴說著懺悔的話語,可這其中似乎並沒有希望,反而只有濃濃的恐懼。
居民的後面站着一排的薔薇十字會內職人員,為首的12席位,更是整個教會的底蘊,只見他們一一神情冷漠的,注視着跪在神像下的懺悔者。
受異教徒蠱惑,非法改變信仰,甚至聲稱薔薇十字會信仰的緋紅之主是邪神,雖說教會不會真的目無法律直接處死他們,但是這些人想要走出這間懺悔室,短時間內恐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而且主教親自下令,沒有吩咐,不得釋放所有懺悔者!
僅僅這些還不算完,這次薔薇十字會上下派出的人員包括所有的席位也出手了,一夜之間搗毀了王國內,光明教會駐紮在這裏的6座教堂,處死的異教徒多達330人,懺悔室收監人數400餘人。
一大早六七點的樣子,報社的工作人員就把這件消息傳遍了整個王國,至於他們是怎麼拿到的一線消息?只能說連安赫爾也不清楚,教會的外職人員潛入了王國的哪些職業當中。
王殿裏,國王奧瓦尼·克羅納·拉米雷斯幾乎黑着臉看着下首彙報此事的主謀,薔薇十字會主教安赫爾·克萊門斯。
如果教會只是普通的驅逐光明教會,奧瓦尼還可以藉此約束薔薇十字會,但是如今教會卻無視了他的命令,強行處死光明教會信徒,而那收監的400多人,在他看來更是安赫爾用來威脅他的人質。
那可都是本國人民,奧瓦尼是真的沒想到,安赫爾竟然如此不計後果,如果把控不好,這會導致薔薇十字會被整個王國驅逐,但藉著這次機會,教會也將徹底的從平衡之中脫身,到時候王國的王權就再也不能約束教會的神權,接下來的未來奧瓦尼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安赫爾·克萊門斯,你這是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無故處死光明教會國外交人員,你是想我國因為你!強制和光明教會國宣戰嗎!?”
大王子吉列爾·克羅納·拉米雷斯毫不留情的怒斥着安赫爾,他的雙眼幾乎佈滿血絲的盯着安赫爾,彷彿要將安赫爾生吞活剝一樣,嘛,畢竟這件事威脅到了整個王國,乃至他未來的王權。
他的身邊只佔着一個,從頭到尾都沉默的奧利薇婭,如果是往常這時候肯定跟着她的大哥,狠狠的嘲諷安赫爾,最好是判下罪名出來,但現在卻安靜的讓人意外。
吉列爾像是注意到了詭異的違和感,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奧利薇婭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安赫爾,這讓他感到奇怪,不過現在並不是關注這件事的時候,他重新又將注意力放回安赫爾·克萊門斯的身上。
“王子殿下何必動怒,這件事情的始末,不過是光明教會越了界,打着外交的名義,卻在我國傳播光明女神的信仰,這件事絕非政治,而是干涉到了神權,我身為教會主教,對這件事又怎麼能袖手旁觀?”
“恕我直言,我主的地上神國又怎能容忍異教徒的存在,而且光明教會還對主的信徒進行洗腦改信,我是否可以理解成,這是在褻瀆我主嗎?”
“既然他們都這麼做了,那麼殺了也就殺了。”
安赫爾一臉假笑的看着吉列爾,打名了意思是他們王室不配去過問教會的做事,大王子吉列爾氣的滿臉怒色,緊跟着怒吼道。
“好,那這件事就由你們教會一力承擔,而且也要釋放,被你關押的人民!”
看着言辭義正的大王子吉列爾,安赫爾不禁覺得好笑,薔薇十字會乃是王國的象徵和唯一教會,如今出現異教徒,在國內大肆傳播外神信仰,王國既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理,反而讓教會親自出了手,結果現在又嫌教會事情鬧得太大,讓教會自己處理。
若非是礙着他道了,這王國就算亡了安赫爾也不想管,當即也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關押的人民?不好意思了王子殿下,那些人現在可是異教徒,若非他們出生是我國人,早就該處死了!”
“當然我也不是想關他們到死,但是他們犯下這種罪孽,除非他們的懺悔,能被我主所認可,否則連我也不敢釋放啊。”
安赫爾嘆了口氣,一臉哀愁的彷彿像是無可奈何一般,可緊跟着他語氣一變,冰冷的表情和鋒利的話語,卻使大王子吉列爾恐懼的後退了幾步。
“說到底這件事也是王國最開始不予干涉,既然我們教會現在出手管理了,王國也就不必插嘴了,老老實實做好你們的善後工作吧。”
“別忘了吉列爾·克羅納·拉米雷斯到時候你的登基,還需要我來給你主持加冕儀式,惹怒了教會的後果,昨晚的事件不是很好的證明了嗎?”
安赫爾輕笑一聲,就揮過長袍轉身離開了王殿,而留下來的大王子吉列爾卻是滿臉的陰暗,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剛才安赫爾的眼中透露的殺意,以他們神職者的手段,想要悄無聲息的,不做任何動作的殺死一個人,根本不用多少力氣。
他們完全可以把處死大王子吉列爾的事,偽裝成意外,並且不被任何人找到破綻,而安赫爾表露的態度,就是他可以這麼做,只是懶得做。
當寬大華麗的王殿裏安赫爾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之後,國王奧瓦尼這才深深的嘆了口氣,深深的無力感,使他頹廢了起來,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甚至開始着手將部分的政權慢慢轉交給自己的大兒子,吉列爾。
自從安赫爾晉陞四級儀式成功之後,王權和神權的唯一平衡就被徹底打破,這是毫無意外的事。
而在安赫爾繼任主教之位后,奧瓦尼就預料到了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為了阻止這樣的未來,奧瓦尼曾經做過不少的佈局,但卻一一沒有實現,甚至他到現在還在震驚,安赫爾·克萊門斯居然還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4級神職者的力量難道就這麼強大嗎?
神職者能借用神靈的力量,像安赫爾這種4級的存在,在他們看來完全和天使無疑,一個念頭就可以將整個王國毀滅、顛覆,如今奧瓦尼能做的,卻是只能盡量安撫教會,平息他們的怒火,只不過從這一刻開始,神權將開始上浮的王權之上…………
看着渾身顫慄的大哥,和一臉無奈的父親,奧利薇婭也感到了深深的絕望,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安赫爾會變成這個樣子,先是用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威廉,到現在又下令處死了三百人的生命。
奧利薇婭甚至敢相信,在懺悔室里的人民要是寧死不悔,依舊辱罵著薔薇十字會和緋紅之主,那安赫爾就敢一輩子把他們關在裏面,奧利薇婭皺起眉頭,她必須要想辦法…………
黑曜石可以在工匠那邊買到,叢林苞子或許可以試着從國內的醫師手上購買,但竊皮者的遺骸,就沒有聽說過有人,專門去收集過,畢竟它們是地下世界,隱藏在黑暗深處的魔化生物,它們沒有智慧,只有本能的攻擊闖入地下世界的入侵者。
為了完成安赫爾交給她的任務,她宣稱出去遊玩,如果順利還可以等她大哥和父親發現之前回來,雖然討厭薔薇十字會的人,但是他們掌握的超凡力量,卻是強大的沒邊。
薔薇十字會的信徒,最擅長使用血肉儀式神術和詛咒,只要有他們想殺的人,他們甚至都不用出現在對方面前,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目標。
據說教會的12席位,甚至可以利用血肉儀式,潛藏在一個人的體內,這麼恐怖的能力,奧利薇婭甚至不知道,薔薇十字會到底隱藏了多少觸手在王國。
讓女僕向教會轉交一封信件后,奧利薇婭就回到了自己的城堡,她呆坐在自己的寢室里,夜晚,天幕上銀月的光暈透過窗戶散落在她的一頭銀髮上,這如同畫一般的美景,可少女美麗的俏臉上,卻寫滿了憂愁,她雙手握着從安赫爾那裏奪回來的一塊晶體,這裏面是她愛人的靈魂。
10年前,二哥雖然還沒有出國留學,卻也被父親嚴格要求着,大哥也是一樣,唯獨我父親給我了所有的關愛,這卻導致我的兩個哥哥並不喜歡我,從來都不待見我。
我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沒有玩伴和信任的朋友,從小就被要求着學習各種各樣的繁瑣的禮儀,練習舞蹈、音樂、茶藝,女性儀容等等等等,因為這是身為王女必須要學的東西。
當時的我怨恨着自己的出生,每天一大早醒來就是要面對這些,而把我從這之中拯救出來的,卻是安赫爾·克萊門斯,那時候的他……還是我的老師。
因為當時我很叛逆,總是在學習禮儀和舞蹈課上搗亂,我想以這種方式來抗拒這一切,可能那天正好去撞到了,父親和安赫爾。
那個時候的安赫爾,也不過年長我幾歲,可他擁有着意想不到的天賦,在當時已經有了二級神職者的水準,掌握的一手儀式神術甚至力壓教會的一眾人員,成為了當時最年輕的12席位之一。
我躲在後花園的草叢裏偷偷看着,安赫爾和父親,他們像是在商討着什麼?
“嘛,把教會的第12席位叫到城堡里來,估計想拉攏他,成為王國在教會裏安插的眼線吧。”
奧利薇婭撅了撅嘴,像這種情況她都看見過兩三回了,瞬間沒了興趣的奧利薇婭本來想轉身就走,可她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樹枝,就這麼點聲響,本以為不會被人發現,可當她一轉頭,便一頭撞到了某人的懷裏。
眼前的人穿着黑紅色的長袍,那是教會的象徵服飾,他高高瘦瘦的,面容比較柔和長得很好看,本來她打算看在這傢伙長得還不錯的份上,就不怪罪他了。
結果面前這傢伙倒好,直接給她拎起來,也不聽她解釋直接丟到了她父親的面前!?
“陛下,剛才聽到花園裏有動靜,過去一看居然抓到了一個小毛賊。”
安赫爾一臉平靜的訴說著這件事,但這在奧利薇婭的眼裏卻是赤裸裸的邀功,太氣了,她不就是身上的衣裙沾上了點泥,有點髒亂嘛,至於說她是混進來的小毛賊嗎?
而且有必要混嗎?這裏就是她家呀!
委屈的她,當時嘴巴一撇一下子哭了起來,安赫爾當時還沒有那麼壞,見狀就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用安慰的語氣輕聲的說道。
“不要哭鬧了好嗎,這裏是王宮,惹怒了國王一會兒我就帶不走你了。”
一聽他要帶我出去,我馬上就不哭了,因為當時我一心想着,怎麼從王宮裏逃出去,逃離那每天繁瑣的禮儀課程,可父親卻走過來,抹了一把我臉上的泥,再看清楚我的樣貌后,也不由得苦笑起來。
“克萊門斯先生,讓您見笑了,她是我頑劣的三女兒,唉,看你這副樣子,又跑去哪裏玩了,禮儀課上教的東西難道是這些嗎?”
那時候小,並看不懂父親這是裝樣生氣,而我也是被他的氣勢一凶,眼睛又紅了起來,見狀安赫爾卻沒辦法看下去,來到了父親的面前替我求情,當時的我竟然覺得他是個好人。
“陛下,王女殿下還很年幼,正是處於對外界貪玩好奇的年齡,過分約束她的內心的話,想必只會越來越叛逆。”
“我想帶着王女殿下回到教會,好好管束,這一來滿足了向外貪玩的天性,二來也能跟上教導。”
記得那時候父親流露出一副不想讓我離開的樣子,也不知道最後安赫爾好像答應了父親什麼條件,他這才允許安赫爾帶我離開王宮,不過附屬的條件是讓我每周回去一次,那時候的我沒心沒肺,覺得只要不讓我上那些禮儀課程,就這樣跟着安赫爾走,連家都不想回了,這簡直不用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