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隱士
沂州以南約兩千里是凌州,凌州城在今夜也不太平,全城主府的侍從都在尋找“走丟”的少主陶不潛。
陶不潛,最近五屆南方聯考中,他三次第一,一次並列第一。
稱得上天才二字。
再加上從小就研習各種古籍今文,便也算是文韜武略,一表人才,最重要的,他是南凌大將軍陶遠唯一一個兒子:
下一任凌州城主,下一任凌國國君。
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凌國榮光”卻整天夢想着當個隱士……
這一天,家裏人又讓他和北凌的王家聯姻,這個王家是濟國王家的遠親,剛剛在北凌紮根,陶家如果可以打好關係,完全有希望剷除謝家這個心頭大患。
但是陶不潛死活不樂意,
他的理由很簡單:“讓我娶一個不愛的人,我寧原死在孤獨里!”
抱着這麼個心態,他逃出城了。
雖說陶不潛見多識廣,去過不少地方。
但是今天昏頭黑腦地沖了出來,也不道個方向,而且接下需要做什麼?
陶不潛想了想,最後一拍腦袋:
走到哪算哪,然後隨便找個山,蓋間房,美好的隱士生活就可以開始了!
於是他靈力真氣全部外放,三團純白火焰十分夢幻,其中一團環繞在周身,此外的兩顆芒星也被陶不潛放在了前面深“探路”,自己腳踩剩下的兩團,使出渾身解數,全速向西方前進。
東邊臨海,南邊沒山,北邊的山都在北凌,他就是不想和王家的那個大小姐聯姻才出來的。
在月光的照耀下,陶不潛金濱全速不知走了多遠。
他感到自己的靈力差不多只有十之一二了,他就停下,現在已經是凌晨之前,而且不知什麼時候,雲彩遮住了月亮,天黑極了,可謂伸手不見五指。
陶不潛有些害怕,他想放出一團靈火或者一顆芒星照明,卻又害怕周圍會有什麼危險突然出現,畢竟自己對靈力的控制還做不到那麼細微,消耗太大,就很可能無法應對。
於是他摸着黑,想找一個地方簡單地靠一下,回復一下靈力和真氣,挨到天亮再說……
……
沿凌江順流下,凌江長四千五百里,最後入海的五百里處,與萬江歸一流,沖刷出了一片沃土。
於是有不少人在此安居樂業,后建城,此城依江而建
故名日江州城。
然而座大城今夜也是不安寧。
家家戶戶燈火長明,幾乎每戶讀書人或有讀書人的人家都在讀議論,閱讀,今天下午剛剛印發的新書:
曠世之作《萬年》
作者雖是太學文試狀元,卻在平頭百姓間籍籍無名。
但此書一成,凌國人盡皆知一代文豪曹念卿。
它轟動一時,被當時南方文壇稱為絕唱,並印發數十萬份,一個下午,搶購一空。
書中的描繪栩栩如生,卻似真似幻,彷彿不知所云,但是迷濛中卻又知道它在說什麼,而且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點,但就是勾起了無數文人的一聲長嘆。
此時的曹念卿不關心關於自己剛剛寫完的書一切情況,他只是坐在了凌江邊上,面對着北方,手裏提着一杯濁酒。
對月喝了一口,卻隨即咳出鮮血兩口,無奈地為自幾瘦弱的身上又坡了層棉衣。
眼中流露出了無盡的相思,口中地說著:
“你……應該回來了吧?
但可惜……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了,
我……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
陶不潛摸着黑走着走着。
突然發現了一個硬邦邦的體型巨大,他吃了一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隨後便停了下來,似乎是要讓對方任意處置的樣子。
但是對面沒有動靜,陶不潛就很納悶,便試探性地又摸了一把。
“呵,原來是一面牆啊。”
再使勁看了看,是一座小房子,似乎只有一間屋。
陶不潛心裏害怕,不敢貿然敲門,便打算偷偷看看裏面是不是有人,結果剛把眼睛探到窗口,就立刻感到一道危險的攻擊正在靠近。
陶不潛一斜身子,剛好躲開了攻擊。
與此同時,陶不潛召出芒星的光猛的閃爍,呈環型運動並向四周散開,靈火沒有外放,畢竟最多就少顆芒星而已,現在敵人情況未知,不能貿然出手。
沒有給陶不潛太多思考的時間,隨之而來的,就在則剛的位置,一道光線射出,威力似乎不小。
陶不潛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不敢絲毫怠慢,密密麻麻的攻擊把陶不潛逼得連連後退。
陶不潛一邊閃躲,一邊放了幾縷靈力探測這股力量的虛實。
簡短的幾次碰撞過後,陶不潛決定逃跑。
攻擊源源不斷,有一定的規律,所以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己處在某個大陣里。
現在情況不明,天色又黑,最重要的,自己幾乎沒有什麼靈力了。
他必須保存靈力,陶不潛沿着芒星的光看清了方向。
兩個健步,一個騰挪,卻沒有注意上方打下來了一道攻擊,淘不潛大驚,這力道似乎不小。-
咬了咬牙,放出靈火一團,集周身真氣,頂了上去。
他不能死在這兒啊!
太冤了!
那是一道符紙,藍七品。
陶不潛祭出靈火後傳身便走。
“等一下!”
嗯?
陶不潛停下了腳步,那個聲音似乎聽過。
“對面可是凌州陶家人?”
一個虛弱的聲音,同時也是一個略帶疑惑的聲音。
“是!”
陶不潛答應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無論我們家把人家怎麼了,賠禮道歉,磕頭認錯還是綁架勒索,都認了,現在就希望老爹別惹仇家,除了那個江州的曹家,別人應該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對方又問:
“你是誰?”
“陶家的一個僕役,陶老三”
陶不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着。
“罪過啊!”
陶不潛心裏忐忑不安
“進來。”
聲音又一次響起。
陶不潛緩緩地走向房門,漆黑破舊的小門彷彿那麼窮酸,但裏面那位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在這荒山野嶺能夠結陣的,多半不是等閑之輩。
嘎吱。
門被輕輕地推開,裏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沒有點燈。
只是在月光下有一個消瘦的人影,正是前半夜獨自飲酒賞月的曹念君。
他坐在桌子旁,地上堆着一堆酒壺。
曹念卿指了指地上的酒壺,沒有看陶不潛,只是淡淡地說:
“喝光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