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秘史
“這麼早啊,吃了嗎?”
呂文彬懶散散地走出房門,看見院內正在練習劍法的少年,打着哈欠伸着懶腰說到。
練劍的少年沒空回話,他此刻正在全神貫注地保持一個刺劍姿勢,試圖將心神都融入劍中,待身心與劍在同一頻率時突然出劍,恰如撕破黑暗的一抹微光,射出劍氣三米,打在院內的一棵梧桐樹上,打的樹榦搖晃不已,卻沒飄落下一片樹葉。
雷聲大雨點小。
槐自命默默收劍,心中有些愉悅,此招已參悟一年,卻遲遲卡在最後一步,無法窺得全貌,所幸今早狀態不錯,對於最後一步‘身心一劍’上有了些感悟,雖然表面上外強中乾,但他相信,只要找對了路,一路走下去遲早會掌握這一招!
“你倒是好睡性,這都快下午了,當然吃了。”
少年持劍坐在院內石凳上,一邊回味着剛才的感受,一邊隨口回道。
“這你就不懂我們修道之人了,修道,修道,修到最後其實是修的人生道,要順道,養氣,平心,不知常,妄作凶啊。”
呂文彬張口就是一頓道家傳教,可看他穿着細薄的絲織裏衣,一邊洗臉一邊說話,哪兒還有一點道家之人仙風道骨的樣子!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變得沒有一點信服力。
“有話就好好說,別搞加密語言。”槐自命無語到。
通過一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呂文彬已習慣時不時從槐自命嘴裏冒出的新新詞語,雖以往從未聽過,但也能很快理解其中意思,倒是讓他感覺新奇。
呂文彬想過,也許是他自創的?
不過他也沒有問過,畢竟如果問了,豈不是顯得自己學問很低?
“要遵循自然的規律,順從身體的召喚,不能擾亂秩序,否則會有壞事發生。”呂文彬解釋道
槐自命挪位走到房柱邊靠着,若無其事地抬劍搭在了這位滿嘴火車的年輕道人肩上。
“........”
雙目四對之下,呂文彬用指尖勾起一道水流,貼劍上將其緩緩挪開,隨後訕訕笑道。
“能睡幾點睡幾點,別硬撐起床,否則死的快。”
“道教還有這種說法?”持劍少年疑神疑鬼,不太相信。
“真的,不信你去太清宮看,上面的老頭兒都是這樣,根本沒有早課一說,整個太清宮都這樣!”呂文彬扯着個嗓子嚷嚷,倒越來越像個街頭買菜的婦人,而不是個道士。
“你們太清宮雖貴為道門三大聖地之一,可動不動就搬家,都沒人能找得到,我上哪兒去看啊?”槐自命收回劍,好笑地說到。
這是件有趣的事情,太清宮雖早已向天下發出聲明—要‘避世聽天’。
可架不住他們的卦術高明,江湖上求得他們一卦的人是數不勝數,只要他們的位置一暴露,便有無數的高官貴族前去拜訪,根本不管江湖規矩,能把別人的門檻都給踏破,偏偏面對這些人,很難攔住,也很難強行驅逐。
就像上次,趙武國小公主趙詩韻,不知怎麼的,某一天突然就對道家感興趣,在聽聞身邊侍女‘太清卦術天下第一’的傳聞后,便吵着鬧着要上太清宮學法,鬧得皇宮雞犬不寧,連帶着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那段時間街里街坊都在傳
‘皇帝最寵愛的小公主要上太清宮學法去了!’
之後皇帝忍不住其吵鬧,就讓太子帶着她,跟着皇宮第一高手【法水劍】若水公公走了一趟太清宮。
太清宮雖避世不出,
可仍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知道這件事後,連忙避而遠之,一連在一個月內便搬了好幾次宗門。
聽說最後是太子着急回宮,私下發佈了懸賞任務,讓整個六扇門都去找,在一些江湖好客的推波助瀾下,幾乎捲動了半個江湖,太清宮實在是無處可躲,這才找到,結束了這場因公主任性而引發的江湖鬧劇,後來自公主上山後便沒再下來,至今已有七八年了。
“首先,你記住!我不是太清宮的人,我只是個普普通通,沾不上關係的俗家弟子,
其實,太清宮的位置乃是機密,亂說的話會被那些牛鼻子睡覺夢見的,到時候一道天雷劈下來我可承不住。”
呂文彬每次一說到這,都要急着澄清一番,殊不知他越是澄清越有掩耳盜鈴之意。
槐自命聽聞這話頓時來了興趣:“你在這兒說的話,都能被他們知道啊?這是什麼神通,如此厲害?”
“稱得上是神通,但也不完全正確,太清宮有一功法喚做【上玄夢蝶法】,修鍊此法的人常年嗜睡,一天能連續睡十幾個小時而不斷,在夢裏能夠保持清醒,並且在幾天之內便能經歷季節變換,乃是一門在夢裏修鍊的功法,屬【金色極品】級別。”呂文彬解釋到。
“大千世界當真無奇不有,竟還有這樣神效的功法,不知是何等高人創造出的,若是有幸,真想見上一見!”槐自命發自內心感嘆道。
【周天功】沾親帶故下也勉強算他所創造的功法,可與這【上玄夢蝶法】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無論逼格還是功效都相差甚遠。
不過槐自命也只是驚嘆,並無氣餒,聽老三說【周天功】潛力不錯,還有很大的前進空間。
“哈哈,傳聞此功法乃是近古時代我道家一位先賢大能所創,道號‘上玄’,聽聞他在孩童時期就常常嗜睡,並經常在夢中夢見自己是只蝴蝶,待他接觸道法后,便創出了這門曠世驚俗的功法,一舉成為當時江湖最頂峰的人物,吸引了幾乎整個江湖的青年才俊前去拜師,有人為此還大打出手,可惜現在卻沒人記得了。”
呂文彬講起這段江湖往事時一臉唏噓,彷彿自己親身經歷一般,但槐自命知道,他不過也是從旁人聽說罷了,惹得他一陣偷笑。
似乎是講起了興緻,呂文彬緊跟着偷偷說到:“有些話,我都不會朝外面說的,也就看我們是兄弟,才透露給你,你可別往外說。”
雖他的這摸樣有些好笑,但見其中還有隱情,槐自命很感興趣的連忙點頭。
呂文彬談笑間再次勾手,吸來一股流水,施法將其化作溫熱,引入喉中潤了潤嗓,見四處沒人便低聲說到
“其實啊,光是一門【金色極品】的功法還不足以讓當時江湖如此追捧,要知道近古時代大能輩出,不是這個高手創出新功法了,就是那個高手又有新感悟了,總之現在流傳的大多數頂尖秘籍,都能追溯到近古時代,頂多啊就是經歷歲月有了些改編和改進,但核心思想和內容都不曾變化。
不過【上玄夢蝶法】不一樣,聽說將此法修練至宗師境界,步入三花聚頂后,便可在睡夢冥冥中提前知曉一些可能會來臨的危險,乃是靈魂功法的頂峰,就像踏入命運一途,簡直神乎其妙。這一點就遠遠超過了【金色極品】功法的範疇,足以稱得上是半部【紅色神品】功法!”
這等江湖秘史聽的槐自命一愣一愣的,他這些年也算是有些見識了,但總歸是滄海一粟。
“不過話說回來,朱姑娘呢,怎麼這麼久都不見她?”呂文彬疑問道。
槐自命回過神來說到:“她一早收拾行囊走了,臨走前想與你打個招呼,可見你大睡不起,也就沒有打擾。”
“她去哪兒?”
距離那件事情已經過了整整一月,【幻雨劍】被神秘真元境出手奪走一事,也曾一度被炒得沸沸揚揚,-按理說江湖上每天都在發生各種大事小事,一般像這種事情的熱度也就持續個把月左右,可如今早已平復下來,等時間一過,江湖中也就沒有記憶了。
她一個小姑娘,舉目無親的,能走哪兒去?
“她說她去京城,帶着令牌,要入六扇門。”槐自命說起這話既是開心又是擔憂。
“如今可不像前幾年,山賊盜賊層出不窮,動不動便碰上一些江湖惡人,甚至魔教之人也在暗流涌動,她一個先天境的小姑娘,怎麼去?”
呂文彬有些擔心,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朱薇琴寧死不屈的性子很是對他胃口,並且平日裏也很主動地幫他洗衣做飯,讓這個懶人也有些過意不去。
說話間呂文彬手指不停掐算,不久后,心念一動下長舒口氣:“沒事,雖有險難但也平安渡過,就是時長費的久了一些,倒也算得上一次歷練。”
槐自命也放下心來,這垃圾道士雖沒個道士樣,但一身本事倒頗讓他羨慕。
“呂兄,你這算卦能不能也教教我?”持劍少年嘗試性的問道。
“你?”呂文彬高低打量一眼后說到:“也不是不行,你先把六扇門的職位辭了,再自廢武功從零練起,花上個十數年便能與我相仿。”
槐自命頓時沒了興趣,算了,術業有專攻,還不如自己還是慢慢專研《術之道》來的快樂,花了整整五年,連這本書的三分之一都沒吃透,目前還是別想其他道法了。
正當兩人閑聊時,一道黑色疾風降落庭院,正是六扇門的傳信飛鴿——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