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秋娥
任由章余瘋拉開十數米,李秋娥漠然視之,言語間卻已然動怒:“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好,那我就替江南朱氏一百三十幾口人命,向你這個貪財好寶之徒,在此討回公道!”
話落之間周邊飛蝶向四周散開,紅的,黃的,綠的各種顏色都有,漸漸的在空中迴旋飄舞,慢慢地融合成一個巨大的彩色蛾蝶,光是張開翅膀便有近十米長,色彩迷幻斑斕,像是仙獸一般,翅膀一會一動之間伴隨着溫柔細風掀起淡淡花粉,充斥着這周圍空間數十米。
站在十米開外的章余瘋能明顯感受到,自己呼吸之間不小心吸入的細末花粉,乃是一種特殊真氣所致,每一粒花粉都能在悄無聲息間,削弱自己的體力,光是這幾秒,一股勞累便爬上心頭,經過血山血海歷練的自己,竟也會產生想‘立刻躺下休息’的念頭。
甚至再過幾秒,就連視線也逐漸模糊,聽感觸感在慢慢褪去,可他卻不管不問,在陷入黑暗之際,他開口說道,語氣里不見慌張,有得只是從容不迫。
“章某從小便是大家族裏的一個小小門侍,雖活在大家族裏,可當時身體柔弱,飯點上也是爭不贏其他小廝的,每天都是吃不飽,穿不暖,只有管家大人當時可憐我,時常給我留些熱食,後來那個家族被仇家滅了,我運氣好,出去採購逃過一劫。
當時我便想,像管家大人那樣的人,一個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的人,為什麼會死?
直到後來我遇到了師傅,他告訴我,這世道就是這樣,你不殺人,人就殺你,你若殺人,人就怕你。後來我習武有成,路過了當年那個滅人的家族,我一時沒想通,便也把他們全家上下都殺了,七十九條人命,血色染滿了白牆,從那以後,我便一路殺到了現在,不知不覺間竟混了個【索命人】的稱號。
呵,區區十萬兩白銀,又怎能比得上,章某這幾十年的迷茫!”
隨着怒吼聲越聚越大的氣勢震攝四周,章余瘋恰如一個‘瘋’字,身後眾多鬼影逐漸顯形,多的是數不清的凄慘死相,它們一個個緊挨着前仆後繼地湧進刀里,將章余瘋的白刀染成墨血紅,更有殘餘的淡淡紅色鬼氣自刀鋒之上消散開來。
【鬼術·鬼刀·血鬼入刑】
李秋娥面不改色:“竟練了鬼術?好一個瘋子!說完了嗎?沒說完的話留在地府里說吧!”
她持短刀跳入半空,融入蛾蝶之中消失身影,隨之蛾蝶翅膀用力一揮扇出巨大狂風的同時,也傾身向前俯衝,一抹彩光如同蝴蝶采蜜一般悄然而至。
【秘術·蝶刃·蝶幻舞】
陷入仿·天人五衰,章余瘋沉浸於黑暗裏,這種黑暗他其實並不陌生,像他這種殺人鬼時常都會在夜間行事,不過此時感知不到任何體感的他,只能憑藉常年練習的本能,拖着鬼影血刀朝着直覺所處奮力一揮。
“鏘!”
雙刀相碰出巨大的撞擊聲!
不知是千錘百鍊練就的直覺敏感,還是單純運氣好所造就的一次巧合,當雙刀碰撞時,章余瘋瞬間恢復了五感,瞧見那蝴蝶面具近在咫尺。
心中沒由來的一喜,還未來得及高興,便看見眼前的蝴蝶面具如同虛幻一般散開,她手持的蝶娥戀刃更是遁入虛空,直接穿透血刀,瞬間將自己的胳膊一劃而過,傷口平滑工整,寶刀帶着胳膊緩緩落下,半晌后血光才如同淋雨一般噴射而出,
章余瘋強忍遲來的劇痛,轉身一看,李秋娥竟毫髮無損,
早已處於身後十餘米遠,生怕血漬濺在身上。
“呵呵,原來都是幻覺嗎?自始至終都是我自己一人揮刀罷了,真是.....憋屈啊!”
身形恍然間便要倒下,章余瘋竟憑藉自身意志強制站穩,染成血人的他咬牙切齒地傳出聲音。
“此刀若是瞄準脖子,章某已是身首異處,為何不殺?”
她聽聞此言,心有波瀾,一些往事隨風湧入心頭。
“我曾答應過一個人,此招之下絕不殺生,不過你已無戰力,下一招便取你性命!”
李秋娥持刀向章余瘋再度衝去,此時只需簡單一刀便能擊殺這惡人與此,可剎那之間,在章余瘋的腳下土地里,突然鑽出一隻手臂,抓住他的腳踝便是向下一扯,他就好似同泥土一般鑽入地底,讓李秋娥的刀刺了個空。
‘這是【遁地術】?他倆一夥的?’
不便多想,李秋娥拿刀向下一掃,打出一道蝴蝶刀氣遁入地底。
【遁地術】十分難練,乃是屬於五行秘術中,地屬性的一種,學成之後便能隨時遁地速度飛快,是集逃跑,潛伏,偷聽等功能於一體的高級秘術,即便是面對武功高出自己的對手,也難以追上。可這樣方便的秘術,哪怕是公認的天才也難以入門,近些年在江湖上也只有一人學會罷了。
思索至今,便也懶得追去,李秋娥不再逗留,朝着槐自命的方向趕去。
..........
“哎呦,痛痛痛痛!”
十里開外,一矮小老者帶着章余瘋鑽出地面,倒不是他不想再走,而是章余瘋並未習得【遁地術】,又是重傷之軀,跑了這些距離已是他的極限,若是再跑怕是會被土氣憋死。
可他剛出地面,便被跟來的刀氣一震,情急抵抗之下竟險些受了內傷,畢竟他只是真氣境,挨了真元境一擊,哪怕是隨手打出的一擊也是不好受的。
“你這土老頭,平時最愛逃跑,怎麼還返回來救我了?”
章余瘋拖着身子,奄奄一息的說到。
前來冒險救他的小老頭,正是有着【土地公】一稱的原有山。
“我早就跑了,哪知道你還在那裏!別人都放你一馬了,你個死老筋非要和人死磕!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就憑你那還未穩固的半步真元,哪能去和那種老牌真元境對拼啊?
況且我都說了,她可是六扇門的【翩蝶刀】李秋娥,金牌捕頭,俠客榜前二十的存在!人家殺的惡人都比你胡亂殺的人多!若不是你答應替我辦的事還沒辦,老子才懶得去救你!
唉,我只是救個人,哪怕是你這樣的惡人也是一條人命,希望土地公公保佑我別被那李秋娥盯上吧!土地公公保佑我....土地公公保佑我....”
原有山一開口就是一陣絮絮叨叨,即便是相處了有段時間的章余瘋,此時也是煩不勝煩:“好了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真不知你這樣畏縮的性子是怎麼練成【遁地術】這等秘術的,我已用真氣止血了,快帶我進城找個大夫,對了,我的手臂拿着了嗎?”
“我拿個屁我拿!再慢一秒,爺就死了!我還拿你的手臂?我全程在一旁觀戰,人家若不是立下誓言,只怕你早被一刀秒了!我哪兒還敢逗留啊?你說說你......”
“行了!行了!我快死了!”
即使是趟過人間煉獄的章余瘋,在此刻也是頂不住原有山的叭叭小嘴,直接原地破防,大聲吼叫着。
“唉,你吼什麼吼,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還叫!像你這種人啊.....”
重傷之軀的章余瘋根本嚇不倒他,他的嘴一旦張開便是自己也很難停住,只是嘴上說說倒罷了,章余瘋的傷確實不能再拖,抱起他腰再次遁入地下,朝着最近城鎮而去。
“你放心,雖斷一臂,可我心中隱隱已有答案,你想要辦的事,傷好后我自會去辦!至於這次委託,便算了吧。”章余瘋低聲說道。
時間再次回到槐自命這邊來。